第29章 娇娜(1/1)

首发：~第29章 娇娜

聊斋志异：这是一个有情人未成眷属的故事，被蒲松龄写出了新高度！聊斋典型人物分析之娇娜：《聊斋志异》中有很多关于人、鬼、狐的恋爱故事，比如我们非常熟悉的婴宁、阿宝、辛十四娘、小谢等等，这些故事或讴歌了恋爱自由的观念，或颂扬了真情的可贵，读罢均令人感慨不已。而在所有人鬼、人狐的恋爱故事中，有一篇，非常特殊，可以说在众多的恋爱故事中独树一帜，因为这是一个“有情人未成眷属”的恋爱故事，这便是《娇娜》。这篇故事，因为蒲松龄在故事末尾做了一些自己的评价，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写男女之间纯洁友情的作品，其实不然，这其实是一篇讴歌精神恋爱的小说。

《娇娜》的故事来自于《聊斋志异·卷一》，是比较靠前的一个故事，同时也是非常精彩的一个故事。故事梗概：《娇娜》的故事并没有很曲折，说的是：孔生访友遇突发状况，滞留他乡，偶然和皇甫公子相遇，两人一见如故，便时常往来。后来，孔生身上长疮，皇甫公子把自己的妹妹娇娜叫来给孔生治病，娇娜美极，孔生不觉疼痛便被娇娜治好了。孔生请求皇甫太公将娇娜嫁给自己，太公以娇娜年幼（十三、四岁）拒绝，然后将皇甫公子的表姐松娘嫁给了孔生，孔生见松娘亦美，遂同意。后来，皇甫公子住所的原主回来，便举家搬迁，并将孔生并松娘转眼间送到孔生故乡，孔生才意识到，皇甫一家并非人类。数年之后，孔生考中进士，又因冒犯长官被罢官。孔生在郊外打猎时，又一次碰到了皇甫公子，皇甫公子便邀请孔生去他家游玩，孔生询问娇娜的现状，知道她已经嫁人，不禁唏嘘，然而两人相见，却不觉得隔阂。一天，皇甫公子一家请求孔生救命，告诉孔生自己一家为狐，现有雷霆之劫，希望孔生能够拔剑相助，孔生欣然答应，在营救娇娜的过程中，自己却被雷霆杀死，娇娜痛哭，以口中红丸相救，最终才救活了孔生的性命。孔生邀请皇甫一家到自己的家乡居住，娇娜开始不同意，后来得知自己的夫君一家全被雷霆劈死，才答应前往。从此以后，孔生和皇甫公子一家成为至交，经常往来。《娇娜》的故事篇幅较长，原文叙事得当，描述精炼，具有极高的艺术水准，而在《娇娜》的故事结尾，蒲松龄自己也发表了一段看法：异史氏曰：“余于孔生，不羡其得艳妻，而羡其得腻友也。观其容可以忘饥，听其声可以解颐。得此良友，时一谈宴，则‘色授魂与’，尤胜于‘颠倒衣裳’矣。”由于蒲松龄的这段评价，过去很多人都认为这是讴歌“友情”的作品，但现在，却多认为并非如此，而是一篇讴歌精神恋爱的故事，所以这在《聊斋志异》中显得非常特别。书生孔雪笠访友归来途中偶遇皇甫公子，两人惺惺相惜，结为好友。并因皇甫公子认识了娇娜，两人暗生情愫，但因娇娜年龄太小，未能结为秦晋之好。孔生最终娶了阿松为妻。在与皇甫公子一家分别后，孔雪笠考中进士，但因为他刚直不阿，得罪权臣，被罢官。孔生在郊外打猎时，再遇皇甫公子。此时皇甫一家正面临着灭顶之灾。为了救娇娜，孔生被雷霆击殒，但娇娜凭着多年修炼得来的功力，最终救活了孔生。《娇娜》这篇小说情节一波三折，引人入胜，不落俗套。特别是孔生与娇娜之间的那种互相爱慕，但又难以言说的感情，刻画得细腻又含而不露。

小说共写了孔雪笠与娇娜相见的四个场景。其中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详写，中间两次则一笔带过。小说是通过层层铺垫的方法引出娇娜这个主要人物的。在娇娜出现之前，小说描写了香奴这个歌女的形象。这也是孔生在皇甫公子家接触到的第一位异性。香奴不仅美（“红妆艳绝”）而且擅弹琵琶（“激扬哀烈，节拍不类夙闻”），可谓色艺俱绝。孔生是个读书人，儒雅倜傥，且工于创作，“为人蕴藉，工诗”。色艺双全的香奴自然引起了他心中的倾慕。所以当皇甫公子“行当为君（孔生）谋一佳耦”时，孔生便毫不掩饰对香奴的喜爱，要娶她为妻。这自然被皇甫公子笑为少见多怪。因为皇甫公子知道有比香奴更美者，他的妹子娇娜便是。

娇娜的出现是在孔生病笃，性命垂危，亟需得到治疗和慰藉之际。孔生的病是全篇重要的转折点，因为他的病只有娇娜能医治。小说通过正面描写和侧面烘托的手法，极写娇娜之美而慧，以及孔生对她的一见钟情。娇娜刚一出现时，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她是如此之美丽。“年约十三四，娇波流慧，细柳生姿”。以至于孔生一望之下，竟忘了病痛，“生望见颜色，呻吟顿忘，精神为之一爽”。及至娇娜为他治疗时，“觉芳气胜兰”，“（孔生）而贪近娇姿，不惟不觉其苦，且恐速竣割事，偎依不久”。小说的描写是如此的生动形象。孔生对娇娜的感恩与爱恋已深入骨髓，不能自拔。以至娇娜离开之后，“（孔生）而悬想容辉，苦不自己。自是废卷痴坐，无复聊赖”。

如果说，对香奴的爱慕，仅仅是文人一时兴趣，那么对娇娜的倾慕却是发自肺腑，不能自已。所以当皇甫公子再次要给他介绍对象时，孔生吟出元稹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来表达对娇娜的苦思。但娇娜毕竟年龄太小，无奈之下，孔生选择了相貌与娇娜相伯仲的阿松。孔生与娇娜的第二次见面正是在娇娜陪阿松来相亲的时候。值得注意的是，小说除了此时对阿松进行片言只字的介绍后，再也没有提起。与娇娜的第三次见面则是在罢官之后。

孔生与娇娜感情的总爆发是在第四次见面时。当时皇甫公子一家正面临灭顶之灾时，孔生锐意自任，要为其解难。当“利喙长爪”的鬼物要抓走娇娜时，孔生奋不顾身，以身赴难，救出娇娜，但自己却被雷霆击毙。此时的娇娜悲痛欲，大哭：“孔郎为我而死，我何生矣！”我们知道“郎”是中国古代妻子对丈夫或情人之间女方对男方的昵称，而此时，娇娜毫不顾忌地喊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话语。这是爱的总爆发！并且倾自己多年修炼得来的功力救活了孔生。孔生与娇娜的爱情之所以感人，不在于她是如何的轰轰烈烈，而正在于两人把这爱埋藏在心底，不让她泛滥成灾，而是将这种爱上升到纯理性和哲学的高度。正因如此，才这样的至真至诚至美，让人心生敬意。《娇娜》在《聊斋志异》甚至同类古典文学作品中都是独标一格，深深打动人的佳作。

蒲松龄通过《娇娜》的故事告诉人们，异性之间可以有真正的朋友，关键是看双方抱着怎样的襟怀，带着怎样的心态去结交异性。《娇娜》是清代文学家蒲松龄创作的一篇文言短篇小说。小说讲述了书生孔雪笠与狐族娇娜一家人相识相知、患难与共的故事。作者抛开了传统的人狐相处的模式，写了一对徘徊在爱情和婚姻中间的男女。这个故事本质上讨论的是情感和道德之间的矛盾，孔生和娇娜并没有为了爱情抛弃自己的家庭，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掺杂任何杂质，这种在对方心中代表美好的情感令人动容。全文故事结构错综复杂，内容完整，叙述详略得当，塑造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形象。娇娜不仅立意新奇，而且艺术手法也极具特点。为了衬托娇娜的美丽，作者先写一香奴为引，后又写一松娘作比。开始，一个香奴已使孔生心满意足，及至见到了娇娜，才感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娇娜偏又不能成为他的配偶，于是又引出松娘，以松娘的“艳色贤名”作为娇娜的正衬。孔生的婚姻，不可谓不美满，但“美中不足”是人生的普遍规律。小说最后没有让守寡的娇娜成为孔生的妻子，一脱“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案白，从而给读者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缺憾，正因为有了这种缺憾，才获得了小说艺术上的完美，才有如此富有诗意的魅力。设使出自一个平庸的手笔，肯定会写松娘、娇娜两姐妹同事孔生，彼此和谐无间，如此美则美矣，但作品的特殊魅力也将因此丧失殆尽。

《娇娜》的艺术特色：蒲松龄在创作《娇娜》这个事故时，叙事和艺术手法上非常有特色，比如，娇娜的出场。蒲松龄在娇娜出场之前，先大段铺叙孔生和皇甫公子的交往，而在娇娜即将出场的时候，又先让香奴出场，香奴的出现，已经让孔生“目注之”，并产生了想要纳香奴的意图，可是皇甫公子却说香奴貌陋，不足以侍奉孔生。如此反衬后，娇娜还没出现，反而写孔生生了“恶疮”，再突出一笔，之后才让美貌且医术高明的娇娜出场，这一出场不要紧，孔生直接被迷得神魂颠倒。小说中说，孔生看着娇娜为他治恶疮，要割除腐肉，在那个没有麻药的年代，孔生居然没有觉得疼痛！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娇娜。娇娜太美了，她的美，美到可以麻痹孔生的痛觉，甚至在剧痛之下，还能“精神为之一爽”。蒲松龄为了表现娇娜的美貌，真是煞费苦心，这样的描写，的确带给人深刻的印象。可惜，孔生对娇娜爱而不得，只好将爱情转嫁到了同样美丽的松娘身上，可是孔生心中毕竟还是对娇娜念念不忘，和松娘结婚当天，还“甚惬心怀”，心中想的，还是娇娜。而娇娜，对孔生也是念念不忘，多年以后，两人再次相见，娇娜情意绵绵的开他玩笑：“创口已合，未忘痛耶”？似乎言下之意便是，“这么多年你忘了我吗”？而当孔生为了娇娜被雷劈死后，娇娜也痛哭流涕，大呼：“孔郎为我而死，我何生焉”！接着便以嘴对嘴，用红丸救了孔生。这似乎暗示了娇娜以后必将和孔生在一起。可是，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越界，甚至是在娇娜的丈夫遭受雷霆之劫被灭门后，娇娜也没有再嫁孔生，而是“棋酒谈宴，若一家然”，俨然成了一家人。其实，长久的爱情，必然是慢慢从爱情走向亲情的。娇娜美丽之极，且心地善良，孔生对她一见钟情，她对孔生，也倾倒于他的痴而不乱、见义勇为。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却都在心中为对方留下一片空间，这是一种超越了世俗之间的崇高爱情，蒲松龄所要赞美的，正是这种人世间少之又少的真挚和崇高。

总体来看，《娇娜》的故事，立意新奇，艺术手法也颇具特色，为了衬托娇娜的美貌，先引出一个香奴，继而又让松娘作为陪衬，虽然松娘成了孔生的妻子，可是自始至终，都是配角的地位，着笔很少，作者之所要写这两人，只是为了让孔生在见到娇娜后，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另外，小说在结尾处，刻意安排娇娜守寡，可是却并没有给出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孔生没有娶娇娜的意思，而娇娜也没有提出嫁给孔生，而是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这摆脱了我们传统小说中才子佳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窠臼，给读者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不得不说，这是非常独特的。然而，因为故事上的遗憾，带给我们的却是艺术上的完美，如果蒲松龄最后写松娘、娇娜共侍孔生，那作品的魅力，便减分不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