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外婆的家(2/2)

首发：~第2章 外婆的家

“嗯，我们看来是这样，她自己却并不觉得，也许她有自己的执念。”妈妈说，“你记住，这次乖乖接受外婆的安排，接受学习，才能拿到你的学费，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就打电话来告诉我，我立刻去接你回城！但是一旦你决定放弃，就等于不能筹集到学费，只能回来再想其他办法。”

“嗯！”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于此行的目的我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不能胜任外婆的任务，我再也没有学习音乐的机会了，这几年父母没法解决学费早就说明了一切，这可能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我心里像是给了自己一个坚定的目标，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关于此行我和妈妈再也没有交谈，两人默默收拾着我的行装，经过一个夜晚的筹备，一切准备就绪。

第二天一早，妈妈就拿着两人的车票带着我出发了，这趟路途遥远又耗时，经过了几天的行程，两人先坐火车到达了县里，在县城又转汽车到了乡里，从乡里再转了几次小汽车，进入重重的大山，辗转几趟交通工具，经过弯弯曲曲的山路，终于到了外婆家所在的村子外围。

这地方，真的是别有一番天地，前一次我来的时候年龄太小没有感觉，现在用我十二岁孩子的视角来看，有着别样淳朴味道。因为我从小生活在城里，城市里的草和树都很少，肉眼看到的绿色很有限，而我们从进村开始，一路上满眼绿色，那些存在于城市的钢筋水泥的丛林在这里不复存在，而是扑面而来的山、树还有小溪，人们悠闲地走在小路上，时不时有农用拖拉机和耕牛经过，人们也都是慢悠悠的在行动，对比城市生活状态紧张而拘谨，人人都是赶着路的在疲于奔命，这里的人们生活闲适，是一种慢生活的感受，更别提雄伟的丛山峻岭、鲜活的花草树木、成群的鸡鸭、还有水里的鱼、天上不知名的小鸟、树木上的各种昆虫，对我来说都是无比新鲜的存在，让人有一种扑面而来心旷神怡的亲近感。

我心里感叹，难怪外婆不愿意离开村子，我立刻推翻之前觉得她是个怪人的论断，现在反倒觉得妈妈奇怪，为何要离开一个生活悠闲舒适的地方，非要追求城里那种看起来精致却劳累紧张的生活呢？

进入村庄的道路是很窄的一条路，两旁开满了不知名的各种植物，汽车开着不时被这些植物的叶子和花朵敲打着窗玻璃，汽车开了几个小时，到达村头，我们下了车，妈妈带着我走进村，外婆家在村尾。

妈妈此刻拉着我忙着赶路，对于一路上的风景丝毫没有感受，这也不奇怪，她从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她应该很习惯了。

妈妈带着我一路这么走着，穿过了一家又一家，很快就横穿整个村子，终于走到了外婆家，很远就看见了外婆家的大院子，那是一间很大的敞开式的院子，屋子前面有一个面积堪比足球场的晒谷场，屋子四周遍布着菜地、水塘，一看主人就是会养鸡养鸭会种菜的人，院子里大鸡带着小鸡到处乱跑，水塘里养着成群的鸭子，周围还有几亩果园，里面种着各种蔬菜、果树，满耳听到的是叽叽喳喳，闻到的是风吹过来的果香，呈现出一派繁荣、生机勃勃的景象，谁也想象不到一个老人能有如此的精力打理这么多样东西。

再往外婆的院子后面望去，那是远处巍峨的大山，一眼望过去，极其辽阔高远，如果真要上山，必须有车开过去才行。山里的光景变化很快，随着我和妈妈看见院子，直到我们走过去，夜幕就在这几分钟里渐渐降临，外婆家后面的山突然变的不那么可爱了，山脉高大延绵且颜色黝黑，看起来像很邪恶的怪兽，让我陡然产生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外婆应该料到了我们到来的时间，很远我们就看见她穿着乌突突的衣服站在院子中央，直到我们到了她跟前，她虽然脸上呈现出喜色，但并没有笑意，只是寒暄着迎接了我们进屋，老人身体很硬朗，精气神很足，她看着她的亲闺女——我的妈妈，外婆脸上还是那副孤傲的神情。

“妈，晓妍我给您送来了，她在您这里住两个月，您有啥要教她的就教吧，她很有兴趣学习呢！”妈妈很讨好的对外婆说，我不由心里一酸，为了我，妈妈变得如此的低声下气。

“嗯，伢交给我，我会照顾的，你还不是我养大的，孙女我一样能搞得很妥帖，你不用担心！”外婆扫了一眼妈妈全身。妈妈现在早就是城里人打扮，毫无农村人的感觉，但是跟外婆屋里屋外的说话，还是用的乡音。

“妈，那我现在就把她交给你了，她的行李有点多，你给她个房间，让她自己收拾，她会照顾自己的，我只请了几天假，我得赶紧赶回去了！”妈妈着急的就要走，就像什么东西要咬着她了似的。

“你吃了饭再走，村里夜路不好走，我叫几个小伙子用小车带你！”外婆说。

妈妈没再推辞，外婆很麻利的准备了几个菜，我们祖孙三人一起坐在外婆家的木头桌子上吃了一餐饭，但这餐饭却吃得格外别扭，妈妈心神不宁，外婆寡言少语，我观察着两人的神态，不敢多说话。

饭吃的差不多了，送妈妈的小车也到了，外婆这召唤能力还是不弱的，几个年轻小伙子一看就是能保卫安全的人，妈妈坐着他们的车很快就走了，临走前那张白卡卡的脸担忧的看着我，直至她离开消失，那张脸都在我脑海中。

妈妈为何不陪我多留几天，我感觉是她和外婆之间的关系造成的，两人一直很难相处，虽是血亲，但就是骨子里有着不相容，而且这份隔阂是无法消弭的，从两人吃的这餐别扭的饭就能看出来。

外婆不仅是个高傲的人，还很孤僻，妈妈走了，她看了看我，指了指一个房间，示意我去那个屋子休息，我就推着我的行李进了房间，进房间后，我偷偷伸头看了看堂屋的外婆，她收拾了一下屋子，就进屋睡觉了，还顺便把房门关上了。

“这也太令人感到孤独了，跟自己的亲孙女都不聊天的吗？”我暗自嘟囔了一句。但彷佛没什么用，屋子里已经空荡荡的，没人回答我。

我只能进屋仔细观察屋子里的家具陈设，这个房间一看就是客房，面积较小，有一个实木的衣柜，还有一个小梳妆台，估计是妈妈以前用过的，木床看起来也很古老，上面还雕着花，这些家具，足够我使用了。我自己收拾起行李，看外婆这态度，我怕是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刚开始在这的几天，外婆与我没什么交流，每天早晨吃完早饭，她就不管我去干农活了，我百无聊赖，只能拿着笛子和曲谱，坐在外婆劳作的打谷场上，自顾自吹起来，外婆一边干着农活，一边时不时看我一眼。

在乡下，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外婆自种的蔬菜，鸡鸭肉也是外婆自己养的，每隔几天就杀一只拿来做给我吃，这时候我才感觉到她对我这个孙女是很疼爱了。做菜时她从来不放城里人的佐料，居然很清甜，也许是这些青菜没有用人工化学肥料，用鸡粪浇灌的缘故吧。

有时候，我也会惊奇这里的植物和动物，都是我以前在城里从未见过的，有时候吹笛子累了，我就坐在水塘边，把脚丫子放进去泡着，这么爽爽的泡一下午，而鸭子会围在旁边呱呱的叫，偶然看到一只甲虫，随手拿起来盘玩，好奇乡间的甲虫这么大，身上闪着五彩的颜色。

慢慢的，我就融入并喜欢上了这里，不仅有自然清新的空气，饭菜也自然绿色，大自然的开阔空间，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适合我练习吹笛子，我感觉身心都开敞了，笛子吹起来气息更足，在空空的旷野里，响起这样悠扬的笛声，真像在一个巨大的演奏厅，每天大部分时间我都沉浸在练习乐曲的快乐中。外婆只在每天吃饭时喊我，其他时间一律随我去，只要告诉她去哪了，就不再多问了。

而我一直有个疑惑，就是妈妈之前交代的事，说我是来向外婆学习，可一连几天了，外婆并没有让我做任何事，她每天忙着养鸡养鸭种菜浇地，整理池塘，一点空余的时间都没有，让我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倒是玩的很开心。

玩归玩，我心里还惦记着学费的事，外婆总不会是把我丢在这个空旷的乡村里，任我自己乱吹笛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