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外婆的家(1/2)

首发：~第2章 外婆的家

外婆是地道的农村人，从乡音、外表、气质上看，就是个农村老太太，没有一点与我妈相似，从妈妈保留的与外婆合影的相册来看，我一直在怀疑，像我妈妈这样白皮肤、五官清秀的长相，到底是随谁？

我记忆里仅有的跟她相处的时刻，是在我三四岁时，妈妈曾带我回她娘家住了几周，外婆说着土话，穿着土布衣服，扎着农村老妇的盘发髻，皮肤又黑又黄，除了这些农村人的典型特点，她还有个显著的面相特征，就是长了一个鹰钩鼻，她的性格阴沉不爱说话，像是心里藏了很多的心事，眼神里充满了高傲和不屑，配上她狭长的眼睛，让我觉得很像漫画里的巫婆。

每当我从小孩的角度看她时，仰着头看甚至很难看见鼻孔，她的眼睛虽然瞳仁不大且眼皮狭长，但并不妨碍细缝一样的眼眶里闪出精悍的光芒，那种鹰一样的眼神，偶尔闪出的寒光能让我打个寒颤。这样一个样貌不是那么慈祥的农村老妇人，身上带着些许神秘和不可亲近，周身透着诡异，虽然她是我有着血亲关系的外婆，但仍然让我心感胆怯，跟她相处我总是小心翼翼的。

在我三四岁时的我记忆里，外婆的乡音在我听来半懂半不懂，虽然看起来凶，但对我照顾有加。平日里外婆除了做农活，总是行事神神秘秘的，会被人拉去做一些类似法事的活动，所有参与的人都会表现的很凝重，让我觉得这群人神神叨叨的。

那段与妈妈和外婆共同生活的时间，妈妈经常跟外婆吵架，好像也跟这些法事活动相关，外婆希望妈妈参与一些事，但妈妈很抗拒，也不大喜欢外婆做的这些事，以至于我们在外婆家住了多久，就吵了多久，每每听到她们又闹起来，我就吓得不敢动，妈妈总会来抚摸我，说起来也奇怪，我却从没有因为这些神秘的事情或是她们的争吵吓哭过，我只是觉得气氛不好，很阴沉诡异，在居住在外婆家几周的时间里，妈妈终于受不住这频繁的吵架，在最后一次大吵过后，两人谁也说不服对方，于是不欢而散，妈妈决定带着我回城。

我还记得最后离开时，那一刻妈妈的举动，她背着行李牵着我的手，在外婆家的门前站了半响，往外婆的屋子看了又看，小孩子的感觉最直接，也最敏锐，我能感觉到妈妈那一瞬间似乎在下决心，也许就再也不回来了。

妈妈环视外婆的屋子和周遭的一切，决然带着我扭头就走出了村子，出村的那段路漫长又艰难，没有人相送，我感觉妈妈拉着我倔强的走了很远才走出村子，至于后来回城，又是曲折的不停转车，我甚至一路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至此以后妈妈常年在城里住着，从未回过一次外婆的家。我只有在妈妈拿起她和外婆的合照发呆时，才猜测她是不是想念外婆了，有时候，她盯着电话看，会在思虑许久以后，才拨打电话按钮，打个关心的电话，电话两端的两人，每次也就是简单几句问候过的好不好，似乎就再没有共同的话题。有时我童言无忌问起为何不去看外婆，妈妈也是找借口推辞，导致我在十二岁以前也就只有一次见外婆的记忆。

这次父母一致决定送我去外婆家度暑假，刚开始外婆在电话那头并不是很欢迎，语气也很冷淡。

直到妈妈说：“晓妍这孩子跟您老可是有同样的爱好呢，她从小就擅长音乐演奏，或许是遗传，我也挡不住她这么喜欢，所以想送到您那里，您看看她的情况，当然，我还是希望随孩子自己的意愿，您的那套东西她愿意您就教给她吧！”

外婆在电话那头瞬间改变了态度，就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的格外热情，一口答应让我去她那里度假。

反而是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什么意思？外婆她也会音乐演奏吗？”

妈妈对我这个小孩子，也许是她认为解释不清，也不能说太多我不理解的，只交代了一句：“这两个月你跟着外婆，她可能会带你看一些你不理解的事情，而且会教给你一些知识，她肯教你就学，不要质疑！”

我感觉有点懵逼，不是说找外婆给我筹集学音乐的费用吗？怎么又变成跟她学艺了？我脑子里瞬间蹦出电视上看过的很多原生态的表演，难道外婆在民间也是当地的演奏大师？

脑子里忍不住杂七杂八的衍生出各种想象。

“晓妍，这两个月，妈妈不在你身边，外婆住的农村没有城里方便，一切你都得自己照顾自己，你是大孩子了，衣服要自己洗了晒起来，要是天下雨就把衣服晒在院子里的屋檐下，吃饭的事外婆都包了，我给你一个手机，有急事就随时打回家里来！”妈妈一边帮我收拾随身物品，一边碎碎念。

“妈妈我带一个笛子去行吗？”我看了看家里的乐器，也只有笛子比较方便携带。

“随便你带什么，你喜欢就好！”妈妈兴许是想到两个月见不到我，突然间变得无比宠溺。

“妈妈，外婆到底要教我什么？”我忍不住问。

“晓妍，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妈妈听到这个问题不愿意回答，我感觉她好像很排斥讨论这件事，莫非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不是说上外婆那是给我筹集学费的？”我追根问底想知道答案。

“晓妍，学费是肯定要帮你筹集，但前提是，你必须在那里陪外婆两个月跟她学习，至于学的是什么，你外婆会告诉你，我但愿你胆子够大，否则，你的学费是很难要到的！”妈妈突然眼神防空，就像看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东西，脸上里还带着些许恐怖神情。

“为什么要胆子够大呢？”我问，越来越疑惑我到底要学的是什么东西，以至于妈妈出现这样的表情。

“晓妍，我观察你从小胆量过人，也许你真的不怕。”妈妈说着，忽然淌下了一滴泪水，那是恐惧的泪水，“妈妈我真的怕，不然我也不会从小奋力读书要离开你外婆，我不愿意跟她留在那个村子里。”

“可是我记得我们去看外婆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恐怖的事情啊！”我好奇的打探。

“我上次去是想带你外婆进城生活，但她不愿意，她有她的打算，我没办法改变。”妈妈一边收拾我的衣物一边说，“你外婆的确很有钱，她的财产状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她的财力不是我能想象的。”

“外婆很有钱，为何不能支援我学音乐呢？”我问道，“筹集学费和跟她学习，这是两码事。”

“这是唯一能打动她给钱的条件，她虽然有钱，但对我却很抠，因为我不愿意传承她的技艺，违背她的意愿离开农村，样样都不如她的意，她这么多年还肯认我，就是因为她除了我再无其他亲人，我不懂她一个人留在村里有啥意思，守着她祖上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就这么执着的孤独生活在那里。”妈妈摇摇头，木然的说，“她也不理解我喜欢生活在城里，她觉得城市太难适应了！”

“外婆原来是这么奇怪的人啊！”我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