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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2章 少年事（一）
第一碗还是她的。
梁明月看着顾长夜递过鱼汤的手，眼前忽地有些模糊，她眨掉那些湿意，接了碗，走过去坐下来。
顾长夜这时只着了里衣，布衣蓝衫的样子看在她眼里恍如隔世。
她原本应该有个师兄，有个师父，有个师弟，统统都没有了，她像是一直在做一个美梦，又温柔又好的梦，突然醒了。她也认了。但现在这个人，像是把她拉回到一个很久远的梦里。
她有点生气，但比生气更多的是一种她无法形容的情绪，像是痛，又像是空。
顾长夜十几岁便决然下山，孤身一人拼杀数年，这其中的滋味，梁明月想不到，也不想知道。
她心胸狭窄，梦也做不了太大。
从前希望师父师兄双全，她只做个撒娇打滚的弟子妹妹，一生一世，多么轻易。
大概是不甘心吧。
师兄不甘心只做个山民，他那些轰烈的身世，他那叱咤一时的父亲，是他血脉里的记认，他不可能甘心。
所以他走的那天，将潜渊剑挂在她房门口那天，在想些什么呢？
那时天还没亮，山虫却早已歇下，远远近近的树影化在一片深蓝里，山风应该很冷，那个少年的脸也很冷，他心如鼓擂，身体里涌动着陌生又理所应当的热烈仇恨，也许是使命，支撑着他迈出了这个不值一提的小院。
他给自己的剑取名潜渊，他早就预感到自己是潜于渊底的游龙。
眼前这个布衣蓝衫的顾长夜，让梁明月瞧见了他脖子上的玉坠。
那玉坠水头极好，通体白绿，上面刻了些繁复花纹。
梁明月想起来，那西塞第一美人格日丽不多的首饰里，就有这么一件。
“格日丽人呢？”梁明月放下碗，语气又冷了些。
顾长夜一口口地喝着热汤，慢悠悠地说：“自是回西塞了。”
梁明月松了口气，想自己盛汤，却又被顾长夜抢了先，“你以为我杀了她？”
“你自不会杀她。”连她都知道格日丽是顾长夜的异母妹妹，顾长夜不会不知。
顾长夜轻叹口气，将汤递给她，道：“世人皆以为我是魔头，六亲不认，无恶不作，我有什么人是不敢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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