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常青越橘梅(4/5)

首发：~第6章 常青越橘梅

“没生意啊，都独守空房六天了。”喉咙涌上的气泡带着蜂蜜的甜，合胃口的酒液稍微平抚了一下烦躁，却也停不下嘴上的抱怨。她舔了舔被染上蜂蜜酒味道的嘴唇，“有时候真想走出这个小镇看看，但我没有资本和生存技能，只能永远守着那间需要继承下去的裁缝铺。”

“不用灰心，只是暂时的困境而已。”酒保擦着酒杯，一个接着一个。他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月亮仅仅是一种夜晚降临的标志。

她抱回了一桶蜂蜜酒，回到了孤零零的店铺里。想到今晚又得自己一人度过寂寞的黑夜，她又撇下了嘴角。点亮了室内所有的灯，看着明黄色的灯光驱赶了角落里所有的黑暗，这才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也许明天可以出一趟远门。她想。

于是决定去翻翻衣柜，找出自己一向认为最满意的一件衣服。这是一条浅蓝色的、绒布制成的连衣裙，衣领是由银丝编制的，整体看上去又别致又高雅。她穿上去，稍微系紧了紧身胸衣。其实很久没这么穿过了，有些适应不了。

她照照镜子，觉得袖口稍微挽起来一点才会更特别。又蹬上了一双象牙白的高跟皮鞋。弄妥之后拿来了一个透明的酒杯，从酒桶里倒了半杯蜂蜜酒，拨开了柜台上所有的布料，在留声机上放好了唱片，一口酒倒进喉咙，她才惬意地缩紧软椅里。

留声机在浓厚的夜色里播放着音乐，酒杯里的酒都不知道添上了几轮，她缩起身子一口一口嘬饮，浅酌细品，这杯酒才能维持得久一点。然后她又掏出一根香烟，点着火，再一圈一圈的烟雾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浪漫的雨天。

只是有些动静破坏了本该美好的夜晚，她听见门外有了些动静，紧接着门被推开了。她心想，记得自己是翻上了关门的牌子，奇了怪了，白天一个顾客都没有，怎么偏偏挑在晚上。她头也不抬，不耐烦地出声：“已经很晚了，要来明天再——”

她的话卡在嘴角，剩下的全部像黄油一样滑进肚里。此时此刻绝对想不到，正当她毫无姿态的瘫在椅子上时，她的救命恩人正为难地站在门口。当她的目光与那个金发男人对上时，他微微一笑，“已经闭店了吗？那我明天再来。”

“——等等！还没呢！”

她赶紧站起身，几乎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直径朝他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她踩着那双高跟，脚下扭曲，发软的膝盖让她吃惊地倒在亚瑟的胸前——让他措手不及。亚瑟用两只手臂扶着她的腰，让她站稳。

“我很抱歉。”她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酒气还是窘迫，紧张地绞紧双手，慌忙朝亚瑟打了个招呼。他肯定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了。

她羞愧地抬起手，示意他坐下。

亚瑟看起来有些惊讶，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却止不住往她身上看。

噢，感谢他今天意外的登门拜访，让亚瑟误以为她是哪里的贵族公主，或者至少是一个仙女来迷住他。

他看着柜台上的酒杯和一大个酒桶，挑了挑眉，但又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拘束而礼貌的笑容。

“嗯……想喝一杯吗？”她的心砰砰直跳，注意到亚瑟的目光在那一块徘徊。

亚瑟当然不会拒绝，他在那个小裁缝的目光下喝完了一整杯蜂蜜酒，甜滋滋的。当他的目光聚集到酒杯里香甜的浅金色酒液时，用余光瞟到小姑娘一直在毫不掩饰地凝视他。

“那个，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这个问题打破了沉重的沉默。

亚瑟清了清嗓子，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稍微敞开了外套，露出了贴身穿着的那件蓝色衬衣。小裁缝很快就注意到，衬衣接近胸口的位置被像利器一样的东西划出了很长的一条口子，有几颗纽扣掉了，上面还沾了点深色的污渍，像是干掉的血渍。他就是这么敞开着胸口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