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车毅小说网】地址：http://m.cheyil.com
首发：~第48章 风雨如晦·四七
好巧不巧，来者正是大理寺少卿程如墨，四十来岁年纪的儒生模样，挺平易近人。陈容先前仅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不曾攀谈过，忙扔了手中石子儿上前揖礼，“在下失态，程少卿有礼了。”
或许是因为程岱松和程如墨之间的叔侄关系，陈容不由得对他有些先入为主的防备。而程如墨却没意识到这些，客气地笑道：“方才听属下来报，说是少将军想见人证。我寻思着你问不到孙万全必然不会离开，干脆直接来接你进去，也免得手信啰嗦了。”
“多谢程少卿体恤了，”陈容跟着程如墨迈过大理寺高高的门槛，顺着漫长的台阶往内庭里走，“麾骑营奉旨调查统领翟翊风自裁一事，必然是要审问这个孙万全的，在下本以为大理寺的同僚们都已经知道了呢。”
他又笑了笑，打趣道：“看来是在下不够周全，没能及时关照到兄弟们，这才出了岔子，唐突唐突。”
“小陈将军这是哪里话，倒显得是我们不好好当差了。”程少卿是个笑脸人，丝毫不介意陈容的调侃，慢条斯理地说，“此事还请容我解释两句，并非属下们故意为难你，而是我还没来得及知会他们罢了我昨日得了上头的话，翟统领的案子现下不是要紧，得等刑部把陈化粮的案子查完，不忙了，才能让你见孙万全呢。”
这两案本就是一码事，陈容和路凡之作为主理人还时常走动互通有无，一到上面竟被分出了先后，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当真糊涂。
“那既然不让我抢先，怎么您现在又放我进来了。”
程如墨领着陈容先去偏厅坐下，还特意备上茶，小声说：“陛下刚到了，正在主厅歇着呢，过会儿要亲自审问孙万全。我方才正在主厅陪着，属下来报时陛下正好听见，便说让你不用等，手信也不要了，先进来再说。”
段桢深得先帝爷真传，应付起陈容来很有一套。像陈容这种吃软不吃硬的货色得顺着毛摸，既然他已经站在了大理寺门外，就不能再赶他走，否则犯起倔脾气来不好哄。
“既然如此，我就在这儿等着吧。”陈容说，“有劳少卿大人费心，等陛下审完摆驾回宫，烦请告知一声，我进去会会那孙万全。”
程如墨正要答应下来，从屋外进来个内侍，说道：“听闻少将军到了，陛下有请。”
又来了。陈容心里蹿起一股子无名火，勉强忍耐着没有发作，起身向程如墨赔了个笑，“本想和程大人再聊几句，这”
朝中本就在传些不三不四的闲话，程如墨也略有耳闻。他瞧见陈容面露尴尬，便打了个圆场说道：“陛下传召可容不得耽搁，少将军还是快些去吧。下次若有空，还请去府上小酌。”
大理寺正厅内，段桢一身做王爷时常穿的白袍子，束冠佩玉，神色却不似往日沉静。他像是被陈化粮的案子气得不轻，垂眼蹙眉嘴唇紧抿，就连看见陈容时，脸上也没露出半点笑意。
他伸手往身边的椅子上点了点，示意陈容先坐下，睨了一眼问道：“腰上的坠子呢，忘记带了？”
“回陛下，”陈容答道，“臣昨日给阿云传信儿，顺带把坠子一道送去了。”
那可是陈容顶珍爱的东西，谁都不让碰，到头来却轻松到了个毛头小子手里，想来着实令人不快。再多啰嗦只会更生嫌隙，段桢“哦”了一声，没再提坠子的事儿，说道：“朕想审审这个孙万全，既然你也在大理寺，那就一起吧。”
路凡之在正厅侧边坐着，递给陈容一个小册子，说：“淮县的知府已经审过他一次，师爷全都记下了，你先看看。”
“平易也坐在朕旁边吧。你对案子更熟，好随时帮衬着朕，以免疏漏。”段桢一指不远处的桌案，对内侍说：“快去把笔墨备上。”
“是。”路凡之拿册子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安静地绕开段桢往桌边一坐，研墨展纸不再说话了。
不过片刻后，狱卒便将孙万全押了上来。这厮风吹雨打又担惊受怕地漂泊了个把月，早就衣不蔽体形容狼狈，暑热天气却裹个毛毡毯子瑟瑟发抖。他低头谁也不敢看，抽搐着只是呜呜地哭，疯魔似地重复念叨“万岁爷爷在上，有人要杀草民，有人要杀草民。”
“你不叫孙万全，”段桢问，“本家姓苏，苏十有，对么。”
苏十有仿佛没听见，跪在地上不吱声。管事儿的狱卒往他脊梁骨上猛地一推，警告道：“陛下问你的话，还敢装傻。”
“对他好些，不用着急。又打又骂地恐吓他，保不齐会更疯。”段桢斯文惯了，对狱卒暴戾的一套不大喜欢，“苏十有，谁要杀你。”
这么单刀直入地一问，苏十有麻木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他扑腾着想要站起身来，却被狱卒死死按住，脑门子磕在正厅的石砖地上，砰的一声闷响，“二伯二伯要杀我。”
阿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车毅小说网http://m.cheyil.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