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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7章 风雨如晦·十六
既然被软禁的朝臣们不在宫中，陈容也就没再乱跑，跟着段桢回到了慈宁殿。
他在宫中溜了一圈下来，约莫两炷香的工夫。离开时慈宁殿外只有几个洒扫的老仆，再回来却多了许多内监宫娥，门口还停着景文帝的龙辇。
“陛下怎么来了。”陈容进殿一看，景文帝正和秦老太君手谈。老皇帝发火伤神，脸色比老太君一个古稀老人还要衰微，他落子时不停地咳嗽，内侍端着药碗上前，伺候着他喝了。
颍王妃安和郡主拿着笔帮二人记棋谱，见儿子带着陈容进来，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该讲的不要乱讲，不能提的休要乱提。
“你们两个上哪儿遛去了，棋都快下完了才回。”景文帝拈着棋子看向两人，缓缓说，“坐吧。”
段桢白衣无垢，陈容的鹅黄锦袍上沾了些枯叶尘土，一看就是刚刚爬高上低过。景文帝看他脏兮兮的模样，又有些窝火，对身旁内侍说：“带少将军换身衣服再来见朕。”
说罢他落子，朝秦老太君道：“外甥多嘴提一句，阿容十九岁了还不懂规矩，姨母要多约束才是。宫禁重地又不是他的猴儿山，想爬就爬，想跳就跳。”
秦老太君不动声色地提了景文帝两个子，笑说：“陛下说的是。”
陈容被两个内侍请到慈宁偏殿换了件干净衣裳，再回来时一盘棋已经下完。安和郡主查数着棋盘上的棋子，说：“陛下赢了半目。”
“姨母和太后当年一样，最会拿捏分寸，喜欢哄着朕玩儿，”景文帝说，“每次都让朕赢，还都是险胜。”
“陛下棋力精进了不少，”老太君笑道，“老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差距拉到半目。”
“是么，”景文帝亲自收拾棋盘，又说，“姨母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的性子，朕从小就佩服。还记得表兄同朕说过，先帝年间西南叛乱，姨母亲自挂帅出征，取了那叛贼头目的首级再如天大的棘手事情，只要姨母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朕说得对不对？”
景文帝已看出老太君此番入宫进香，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东拉西扯说了一通，意在断了老太太为朝臣求情的念头：就算你老太太亲自开口，我也不会把人全须全尾地放出去。不如识相闭嘴，还能活得长久些。
老太君微笑，帮着景文帝收拾棋盘，说：“陛下谬赞，老太婆哪有这么厉害。人行于世就和下棋一样，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能拼出一条血路。”
“话是这样讲，”景文帝将最后一枚棋子扔进棋笥中，敲着棋盘说，“可刚刚那局棋，姨母不还是输了么。”
“这次不会了，”老太君执白子开局，“陛下试试？”
新的棋局开始，景文帝却不着急落子，抬手指了指一边坐着的陈容，说道：“这局朕要和阿容下。
朕看他无聊，居然在玩手指头，坐立不安的。不如陪朕下一局，灭灭心里的火气。”
“是，”陈容和老太君换了位置，抓子猜先，“臣不精棋艺，尽力而为，陛下先请吧。”
“你先，”景文帝摇头，“朕让你九个子，你也未必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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