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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三十七章 小余儿
余飞那天是从厨房和储物间逃走的，但是跑得匆忙，也没怎么注意陈设。她偷偷四下里张望着，发现那个储物间好像是被堵死的，又不大像她逃走的那一个。
余飞敲了敲理疗室的门，余清在里头答：“谁啊？进来。”
她心想这破房子，三天两头给她找事儿！
他一张脸愈发冷峻了，沉默了很久，说：“是我的小女儿。”
二老给的地址是某某路某某号，很生僻的名字，余飞从来没听说过，但手机地图上竟然有。
这三四天，尚老先生连吃数顿单老太太做的理疗营养餐，已经吃得伤到了，只是嘴上不敢说出来。单老太太自己和他一起吃，也知道不好吃，但是又拉不下脸直说，就怪余清那个菜谱配得太糟糕。
三个徒弟简直要解脱升天，六道目光殷切地望向余清。
余清不干涉她的选择，余飞心想，这样敢情也好，反正自己也要吃饭，做饭赚点外快谋生，还不耽搁自己练功，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余飞接下的第一个活儿就是给二老配营养餐。
三个徒弟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尚、单二老和余清年纪大点，矜持一点，但也都是埋头吃。
过了会，单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镜，问：“余清，刚才进来的这个姑娘是？……”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余飞背着手站在院子里厨房前面，背后天高云淡，风清气朗，她站得像一株挺拔的白杨，说：
门一推开，一股久违的饭菜香气迎面袭来，二老和余清都是精神一振。
她又开门进来，“您的腿怎么了？”
他就是这当下一眼看到了站在下面厅边的余飞，两眼一直，一脚踏空——
单老太太的出身是个大小姐，生来不会服侍人。和尚老先生这么多年下来，勉强学会了做饭，但手艺仍然是麻麻地，所以二老平时还是吃教工食堂比较多。
过年前的确不好找工作，她也就这么一说。余清对她向来冷淡，她也没指望什么。不料余清开口道：
“放下，出去吧。”
她正踌躇着，门却开了，单老太太迎出来，热情地拉着她进去。
“哦。”余飞扒着门框，一只脚踩高高的门槛里，“那我就进去了啊。”
她想，这大概，真的是叫因缘际会，无处可逃。
余飞有些诧异。余清极少停诊，这次一歇要歇上几个月，让她觉得有些不正常。她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姓宁的学徒。她叫了声“宁师哥”，问：“余大夫呢？”
单老太太笑眯眯地引她去厨房，回头向尚老先生使了个眼色。
单老太太的话挺多，不停地和她聊着，不过也都是请教着营养餐怎么做之类。
她和老太太一起把饭菜都搁进碗盘里端了出去，放到会客厅一侧的餐桌上时，她看见墙边的楼梯上有人摇摇晃晃地下来了，睡眼惺忪的样子。
余飞说：“给您还钱。”她拿出一个信封。
余飞：“好的好的。”
理疗室中又陷入安静，两个老人家却在相互交换着眼色。
“余婉仪。”
“啊？——”
“来还钱。”余飞往宅门里头探，“他不是歇诊了吗？怎么还给人看病？”
余清敛着眉，没说什么。
在出租屋里待着和在外面没什么两样，她揣上钱，戴上帽子和手套，骑了辆共享单车，去给余清还钱。
宁师哥也扒着门不动，说：“我没放你进来啊，是你硬挤进来的。”
圣诞节刚过，新的一年要来了。但她终究没有坚持完这一年的最后四天。
她心想，得，她待会回去还得加一顿。站起来跟余清说了句：“我先走了。听说阿姨年后才回来，您的腿又断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后面再来给您做一个月的饭。”
再想想租金也就一千出头，她也就忍了，干脆给自己放一天假，找物业来检修。折腾到十点多钟，物业满头大汗地说可能不止她一家坏，整栋楼都要停暖气，紧急抢修一下。
余飞低头看手中的汤碗。
单老太太说：“他爸来北京开一个什么峰会，说要四天，让他全程陪着。他今晚才能回来呢。”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身上糊了厚厚一层美宝烧伤膏，贴着凉凉的冰袋，唱了一段“我正在城楼观山景”才沉沉睡去。
真是太奇怪了。
那猫的体量实在太大，他被冲得“咚”地一声撞在了墙上，“咝”的一声。
“在里头给人看病呢。”宁师哥认得她，见她脸上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说，“你怎么来了？”
单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本来就没了妈妈，能不让他见他爸吗？而且他爸这个人……唉，怎么说呢，这么多年，对小白子是真好，对我们二老也……唉算了，一言难尽，以后咱们再坐下细说。”
瞻园。
余飞推门进去，见里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趴在在理疗床上，余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给他做推拿。理疗床边小沙发上坐着个面目慈和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在看书。
她脱了鞋子，单老太太在她身后把门锁上了。尚老先生坐在沙发上，转过身来和她打招呼。
余清一抬眼，目光犀利地望着他：“你们做的？”
余清放下筷子看着她，淡声问：“餐馆的工作又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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