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奏议集录

卷十二(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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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卷十二

京畿去年秋不雨,冬无雪,方春首月蝗生,黄河水溢。盖不雨者,阳之亢,水涌者,阴之盛也。尝闻一妇衔冤,三年大旱。往岁伯颜专擅威福,雠杀不辜,郯王之狱,燕铁木儿宗党死者,不可胜数,非直一妇之冤而已,岂不感伤和气耶!宜雪其罪。敕有司行祷百神,陈牲币,祭河伯,发卒塞其缺,被之家,死者给葬具,庶几可以召阴阳之和,消水旱之变,此应天以实不以文也。(录自《元史》卷一百八十三《王思诚传》)

苏天爵

建言刑狱五事

盖闻刑者辅治之具,非恃刑以为治者也。钦惟国家列圣临御,其用刑也,本之以宽仁,施之以忠厚,内则论议付之刑曹,外则纠察责之风纪,故治功表着,德泽涵濡。然法之所立,或有所未周,吏之奉行,或有所未至当。职猥以谫材,窃食重禄,粗有闻见,略具敷陈。

一、到选官员年六十五以上者,先行诠注,此国家优恤臣僚,宣力既久,恐其年不逮,恩德至渥也。照得各处推官,专掌刑名。夫案牍之冗,全藉乎精神;审谳之详,悉资乎耳目。案牍不差,则吏无所欺;推审既详,则囚无冤抑。今路府推官,往往年老,或视听不明,或神思昏耄,苟图俸禄,姑俟引年,欲望刑政肃清,盖亦难矣。夫先行铨注,固明时之厚恩,而刑罚不中,亦圣人之明训。今后各处推官有阙,当选吏通儒术,儒习吏事,材力明敏,别无过举,方许为之。其年六十五以上者,铨注别职,如此则庶几刑罚得中,官无旷职矣。

一、民之犯罪,具有常刑,苟肆攘夺,理宜禁治。窃见各处人民,或称窝藏盗贼,或言收寄赃物,或因伪钞扳援,或为私盐致讼,凡一切刑狱等事,有司公吏巡捕人等,往往因其捕获,乘隙肆为抢夺。所犯罪有轻重,家赀为之一空,甚至取其赃仗,其家因为得罪,盖亦不敢告陈,有司亦不受理。江淮之南,此风尤甚。照得旧例,诸被囚禁,不得告举他事。其为狱官酷己者听之。夫在狱被酷,犹许陈告,民之罪状未明,一家已被其虐,不亦甚可恤乎!今后有犯此者,许其家人明立证佐,具状陈告,合无比依抢夺民财估赃定论。官吏失于约束,亦合量情究治。如或挟雠妄告,抵罪反坐。如此,庶几愚民不至甚受其害,而巡捕之人,亦知有所警畏矣。

一、至元三年七月内,中书省奏准节该:「除人命重事外,偷大头疋等一切罪犯,赃仗完备,不须候五府官审理,令拘该衙门依例归结。钦此。」夫民之犯刑,或不得已。累朝钦恤,具有宪章。向者,三年一次,遣官审理,本为罪囚在禁淹滞。今次奏准,偷大头疋等罪,许令拘该衙门归结,则是人命重事,直待三年五府官处,诚恐狱囚繁伙,愈见淹延。照得立御史台条画一款:「所在重刑,每上下半年,亲行参照文案,察之以情,当面审问,若无异情,行移本路总管府结案,申部待报。其有番异及别有疑似者,即行推鞫。若关中人,卒难归结者,行移附近,不干碍官司,再行磨问实情。若更有可疑,亦听复行推问,无致冤枉。若有冤滞,随即改正疏放。钦此。」今后内外重囚,拟合照依旧例,令廉访司审录,果无冤抑,移牒总管府结案,申覆详断。其三年一次遣官审理,既不得人,徒增烦扰,并合住罢。如此,庶几狱无淹滞,刑政肃清矣。

一、伏至元二年八月内宣谕圣旨节文:「内外有司官,不为用心捕捉盗贼,纵有挐获贼徒,取讫招伏,赃仗明白,指以小节不完,不行归断。今后但有捉获强盗、伪造宝钞贼徒,半年之内依例结案。偷大头疋,三个月内须要结案。合该杖罪,依例断。违者,在内监察御史,在外廉访司,验事轻重究治。钦此。」谨按《易》曰:「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盖言狱者,不得已而设,民有罪而入,不可留滞淹久也。今各处在禁重囚,或为盗贼,寄赃仗于别所;或即伪钞,藏板具于他乡;或指为首同,伴在某处居止;或称家属,证佐在某家隐藏。果有堪信显事发,官司即须移文勾取,不得因而妄指平民。彼处官司,倚恃不相统摄,往往不即追捕,以致贼徒在逃,又令毁弃赃仗,迁延岁月,虚调文移。盖因官吏舞弄作弊万端,以致刑狱淹延不能杜绝。江南州郡,此弊尤甚。今后如有承受各处公文,即当划时追捕。若令贼徒等展转在逃,赃仗亦不到官,合无比依不即捕盗等例定立罪名。如此,庶几事得结绝,吏知畏惧,而州郡亦无留狱矣。

一、法制之立既有成规,奸伪之滋理宜严禁。照得旧例,诸保辜者,手足殴伤人限十日;以他物殴伤者二十日;以刀及汤火伤人者三十日;折跌支体及破骨者五十日。限内死者,各依杀人论。其在限外,及虽在限内以他故死者,各依本殴伤法参详。此法古今遵守,别难更易。今江淮以南,或辜限已满,其被殴者身死,有司往往比依元贞元年孟福被死事例,加等科断。若皆如此遵行,是辜限为不可用,破已成之法,开奸弊之门,诚恐刑狱日滋,深为未便。照得孟福事例,通例既已不载,有司似难奉行。今后殴伤人者,止合依辜限之制。或在限外,虽无他故死者,合无止依本殴治罪。其孟福例,拟合遍行禁止。如此,庶几奸伪不滋,法制归一矣。(录自《滋溪文稿》卷二十六,清抄本,并据元刻残本校。下同)

修功臣列传

古者史官,所以论著君臣善恶得失,以为监戒者也。钦惟圣朝龙兴朔方,灭金平宋,遂一华夏。而阀阅勋旧之臣,谋猷才能之士,苟不载之简策,何以垂示方来?夫祖宗大典,既严金匮石室之藏,而功臣列传独无片简只字之纪,诚为阙典。然自大德以来,史臣屡请采辑,有司视为泛常,迄今未尽送官当职。昔尝备员史官,谨具四事,以备采择。

一、史有二体:编年始于左氏,纪传始于太史公。考一时之得失,则编年为优;论一人之始终,则纪传为备。要之二者皆不可阙。近代作为实录,大抵类乎编年;又于诸臣薨卒之下,复为传以系之,所以备二者之体也。我国家至元间初撰祖宗实录,于时诸臣多在。及元贞初,诏修世祖实录,命中外百司、大小臣僚各具事录送史馆,更欲纪述一代之事,寓修诸臣列传。然以进史日期太迫,诸臣事实不完,迁延至今,竟不果作。向修《经世大典》,臣事之见于简册者十居二三。矧令翰林职专笔削,若复旷日引年,不复纪载,将见勋旧盛烈泯汲无闻,为史官者无所逃其责矣。此列传之所当修也。

一、昔司马迁为太史令,网罗天下放失旧闻,遗文古事靡不毕集。于是据《左氏》、《国语》,采《世本》、《战国策》,述楚汉春秋,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宣布于世。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焉。夫史固欲其核实,事尤贵于网罗。今史馆修书,不过行之有司,俾之采录。或功臣子孙衰替而无人供报,或有司惮烦而不尽施行,事之卒不能具者,此也。今史官先当取具国初以来至于某年中间功臣当立传者若干人,各具姓名,或即其子孙宗族,或即其亲旧故吏,或即其居官之所,指名取索。其人自当具报,不许有司因而烦扰。又诸公遗文,各处或已刊行,开具模印。未刊板者,令有司即其家抄录,校雠无讹,申达史馆。严立程限,违者,罪及提调官吏。庶几事无所遗,汗青有日矣!

一、官品固有高低,人材则无贵贱。且作史者,本欲纪载贤能,以为后世之法,初岂别其贵贱而辄以为等差。故赵周既贵,姓名止见于当时;黄宪虽微,善行永传于后世。近自金源以来,始以官至三品者行事得登于史,是使忠烈隐逸之士,凡在下位者,皆不得文书,何以劝善乎?其法之谬,以至如此!今二品以上,虽有官爵,别无事,自可削去。三品以下,或守令之贤,政绩可纪;或隐逸之善,著述可传;或人子之事亲,若王祥之孝感;或义士之赴难,若南霁云之杀身,并宜登载于编,以为将来之劝。

一、史之为书,善恶并载,盖善者所以为劝,恶者所以为戒也。故《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后世史臣亦云:「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今修史条例,止见采取嘉言善行,则奸臣贼子之事,将不复登于书欤?彼奸臣者,固不恤其书与否也,今从而泯灭之,是使奸计暴行,得快于一时,无所垂戒于后世,彼又何惮而不为恶乎?且如阿合马、桑哥、帖失、倒剌沙之流,皆当明着其欺罔之罪,弒逆之谋,庶几奸邪之徒有所警畏。然诸家所具事迹,多出于孝子慈孙之言,门人故吏之手,恐有不实,又当参以刑曹之过簿,吏部之行止。如此,则善恶备而无虚美恶之讥矣!(录自《滋溪文稿》卷二十六)

河南胁从诖误

自昔国家信赏必罚,敷扬治化,惟务安辑于九有;宣布号令,是欲彰信于兆民。夫治化清谧,则民宴然受惠;号令反复,则事纷然不宁。故治大国若烹小鲜,夫鱼扰之则乱,民抚之则安,此古人之格言,实有国之明鉴。钦惟皇元,奄有中夏,列圣相继,于今百年,盖以忠厚得民心,以安静养民力,中外无间,号称治平。

近因至元五年,盗起河南之境,造谋起意,不过范孟等十余辈,胁从诖误,连及赵文铎等七百人。赖上天垂佑民社,而渠魁旋即诛夷。惟余诖误之徒,迄今议拟未绝。比者承诏奉使京畿,询民疾苦,疏涤冤滞,省部时政一二,耳目之所见闻,若复循然不言,是负朝廷委托。夫事或涉疑人误犯者,则情有可矜;法已至明,人故犯之,则罪在不宥。然时有变通,人有寡,而为治者,亦未尝不致察焉。昔者中统之初,李叛乱,震惊河朔,残扰山东。伏读当时诏赦节文有曰:「岂期逆,几陷全齐。遂愚尔,咸蹈祸机。顾其势之使然,岂吾民之得已。今者天讨既平,人心尚惑,奚暇偏枯之恤,庶令反侧之安。除将逆贼李父子,并同谋者,并正典刑讫外,知情胁从诖误,及逃移他所、流亡外界之人,赦书到日,并皆原免。」盖当是时,中原初定,江南未附,国家仁厚宽大,海涵养育,所以收人心安反侧者如此。迩者,河南范孟之徒,伪造中书之奏目,矫为行省之文符,路下之州,州行之县,诈称朝廷之使者,未尝明言其叛谋。一言之出,其事急于星火,数日之内,何暇辨其伪真?是以圣天子上体世祖之宽仁,下轸民庶之昏愚,至元六年三月十八日,因颁诏令于天下,特出专条以赦之。河南之民,欢呼鼓舞,帖然安定,始获更生之赐。经今已是数年,议拟犹或未。窃虑远近民有未安;诚恐中间事有未定。《书》曰:「令出惟行,弗惟反言。」号令之出,不可壅逆而不行也。《礼》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綍。」言其已行,而不可反也。

又至元四年正月初一日,钦奉诏书内一款:「反贼棒胡、朱光卿、韩法师等,明正典刑外,其余未获诖误之徒,并免其罪。」盖有国家者,本欲百姓治安而已,故或罹水旱之,则加赈恤之恩,视之惟恐其如伤也;或遭过误之罪,则行宽宥之典,抚之惟恐不至也。且以李之叛,其知情胁从诖误者,并皆原免;棒胡之反,未获胁从诖误之徒,亦免其罪;今范孟等,盗杀宰臣,亦已伏诛,而胁从诖误之人既已赦之,又复罪之,是反汗也,是示以不信也。夫以堂堂朝廷之尊,而号令反复若此,既有损于国体,又轻失其人心,岂惟致疑于多方,复恐贻讥于后世。宜从都省早为明白闻奏,将河南胁从诖误之徒,钦依已行诏书,并许赦原,以断天下之疑,以绝四方之惑,使海内之民,信朝廷之号令,而无反侧之心,沐国家之德泽,而安承平之治,不胜幸甚!(录自《滋溪文稿》卷二十六)

论不可数赦

自昔国家,务明刑政。苟或赦宥之数行,必致纪纲之多紊。是以先王既兴礼乐以教民,严法制以惩恶。盖礼乐兴则教化洽,法制严则奸贪惧,未尝数赦以病民也。唐太宗贞观二年谓侍臣曰:「凡赦惟及不轨之辈。古语有云:『君子不幸,小人之幸。一岁再赦,善人喑哑。』夫养稂莠者,伤禾稼;惠奸凶者,贼良人。朕有天下以来,尝须慎赦。盖数赦,则愚人尝冀侥幸,唯欲犯法,不复能改过矣。」诚哉,太宗之斯言也!昔我世祖皇帝即位之初,未尝肆赦。临御既久,圣德深仁,丕冒天下,是以刑政肃清,礼乐修举,奸贪知惧,善良获伸。故中统至元之治,比隆前古。钦惟圣天子承顺天心,子爱百姓,发号施令,必先至仁,践祚伊始,已降宽恩。然自近岁以来,赦宥太数,诚恐奸人贪吏各怀侥幸,大为奸利,非国之福也。夫以世祖皇帝在位三十五年,肆赦者八。近自天历改元至元统初岁,六年之中,肆赦者九。盖敷恩宣泽,虽出于朝廷之美意,然长奸惠恶,诚为政者所当慎也。伏愿自今以始,近法世祖皇帝之所行,远鉴唐太宗之所言,使中外臣民,洗心革虑,守法奉公,知非常之恩,不可复觊。不胜幸甚!(录自《滋溪文稿》卷二十六)

乞增广国学生员

国家典章,兴隆庠序,敦崇劝勉,责在宪台。夫成均实风化之原,而人材乃邦家之本,是宜增广员额,乐育贤能。

昔者,世祖皇帝既定中原,肇新百度,知为治必资于贤者,而养贤必本于学官。至元七年,初命中书左丞许衡为国子祭酒,以教公卿大夫之子弟,是时学徒未有定额。其后政教既修,学者寖广。迨至仁宗皇帝,增多至四百员。然而近岁以来,员额已满,至使冑子无从进学,殊非祖宗开设学校、广育群材之美意也。盖自昔国家未有不由作兴英贤而能为治者也。故汉室中兴,圜桥门者亿万计;李唐受命,游成均者三千员;人材之多,近古未有。洪惟国家海宇之广,庠序之盛,又岂汉唐所可比拟?独于学徒员额犹少。方今朝廷治化更新,嘉惠儒术,至于学校长育人才,尤为先务。宜从都省闻奏,量拟增添生员一百名,内蒙古、色目五十员,汉人五十员。应入学者,并如旧制,钱谷所费,岁支几何?人材所关,实为至重。如此,则贤能益盛,俗化益隆;其于治道,实为有补。(录自《滋溪文稿》卷二十六)。

请详定朝仪班序

朝觐会同,国家大礼,班制仪式,不可不肃。夫九品分官,所以着尊卑之序;四方述职,所以同远近之风。盖位序尊严,则观望隆重,朝廷典宪,莫大于斯。迩年以来,朝仪虽设,版位品秩率越班行,均为衣紫。从五与正五杂居,共曰服绯。七品与六品齐列,下至八品九品,盖亦莫不皆然。夫既踰越班制,遂致行立不端,因忘肃敬之心,殊失朝仪之礼。今后朝贺行礼,听读诏赦,先尽省部院台正从二品衙门,次及诸司院局,各验职事散官序立。正从班次,济济相让,与与而行,如有跻躐品秩、差乱位序者,同失仪论,以惩不恪。庶几贵贱有章,仪式不紊,上尊朝廷之典礼,下耸中外之观瞻。(录自《滋溪文稿》卷二十六)

论台察纠劾辨明之弊

尝谓纠劾贪邪,在乎公天下之好恶;辨明诬枉,所以着一人之是非。好恶既公,则恶党消而奸弊息;是非既着,则善类伸而治化兴。

钦惟世皇肇立台宪,登明选公,欲四海人才之来集;扬清激浊,务一时公论之持平。比者风纪之司,论列涉于轻易,或因察识之未审,故致辨论之多端。自昔国家皆有国是,国是既定,则邪正判而公道行;国是不明,则事非杂而人心惑。宋宰相王曾语谏官韩琦曰:「近见章疏,所陈甚佳,高若讷多是择利,范希文未免近名。要须纯意为国家事,斯其谏论之良法欤!」夫天生人才, 【(固)】 【[足]】 【【(固)】【[足]】 据《历代名臣奏议》卷一百五十二改。】 周一世之用,作而成之,则才常有余;沮而弃之,则才恒不足矣!然公族贵冑,必生于阀阅之家;而谋士轶才,或出于山林之下。故伊尹聘于有莘,傅说起于版筑,孰曰出身之卑贱,岂论家世之寒微?此古者数路用人,未尝滞于一也。

夫法令朝廷所定,廷尉天下之平。或笞或杖,受宣者必申于中台;或降或黜,无例者必定拟于刑部。是慎重于守法,不敢轻 【(易)】 【【(易)】 据《历代名臣奏议》卷一百五十二删。】 于用刑。今动辄曰省院台勿用,则当用者宣政、资政之选乎?是降为杂职矣。又曰有选衙门勿用,无选者孰敢用乎?是不复得叙矣。且职官犯赃,犹有一贯至三百贯之分;至论其罪,则有殿降 【[叙]】 【【[叙]】 据《历代名臣奏议》卷一百五十二补。】 不叙之别。岂有一遭论列,或犯在革前,或事涉疑似,辄坐杂职任用之科,终身不叙之罪,岂法之平允哉?且犯罪者至于流远,家属尚留于京师;被劾者未至当刑,起遣即归于乡里。盖缘无事可寻,琼森于掇拾,洁白素着,特为之污染,致使高尚之人闻而退藏,有志之士亦为敛避。当路兴乏全材之叹,后世有国无人之讥,其于世道甚为关系!

夫孰贤孰否,在君子固自信而不疑;去泰去甚,当言者宜核实以详审。今始者一人纠言其罪,次者一人辨明其非,三人共列于一堂,何以酬酢 【[乎]】 【【[乎]】 据《历代名臣奏议》卷一百五十二补。】 庶政,纵使不行报复,岂能消弥雠嫌?夫史官定千古之褒贬,台谏判一时之是非。褒贬公则后世之人信,是非明则天下之人劝。今或好恶沦于所偏,邪正因以失实,轻则讦人之阴私,甚则诬人之父祖。是以清浊混淆,善恶错乱;朝是而暮非,春劾而夏辨;奏请有烦于圣听,辨论实挠于台端。事至于斯,当究其理。

大抵为治莫先于择人,择人贵在于守法。盖诸人呈言并无罪责者,所以通上下之情;台谏论事务得其实者,所以重耳目之寄。若不申其赏罚,何以端其本原?举人不当,今有连坐之科;论事不实,古有抵罪之禁。今后论言人者,必须赦后为坐,果犯赃罪,并从台宪追问,其余罪名,仍须法司拟定。如此,则事不至于反复,法必底于允平;奏请不烦于圣听,毁誉弗紊于朝章;刑政肃而国体尊,是非明而人心服。公论幸甚,天下幸甚!(录自《滋溪文稿》卷二十六)

乞续编通制

法者,天下之公,所以辅乎治也;律者,历代之典,所以行乎法也。故自昔国家为治者,必立一代之法;立法者,必制一定之例。盖礼乐教化,固为治之本,而法制禁令,实辅治之具。故设律学以教人,置律科以试吏。其所以辅乎治者,岂不详且密欤?

我国家自太祖皇帝戡定中夏,法尚宽简;世祖皇帝混一海宇,肇立制度;列圣相承,日图政治。虽律令之未行,皆因事以立法。岁月既久,条例滋多。英宗皇帝始命中书定为《通制》,颁行多方,官吏遵守。然自延佑至今,又几二十年矣。夫人情有万状,岂一例之能拘?加以一时官曹,材识有高下之异,以致诸人罪状,拟议有轻重之殊。是以烦条碎目,与日俱增。每罚一辜,或断一事,有司引用,不能遍举。若不类编颁示中外,诚恐远方之民,或不识而误犯;奸贪之吏,独习知而舞文。事至于斯,深为未便。宜从都省,早为奏闻,精选文臣学通经术、明于治体、练达民政者,圆坐听读,定拟去取,续为《通制》,刻板颁行。中间或有与先行《通制》参差抵牾,本末不应,悉当会同,讲若画一。要在详书情犯,显言法意,通融不滞于一偏,明白可行于久远。庶几列圣之制度,合为一代之宪章。民知所避,吏有所守,刑政肃清,治化熙洽矣。(录自《滋溪文稿》卷二十六)

乞免饥民夏税

天生烝民,为国之本;地生百谷,为民之财。国非民罔兴,民非财罔聚。故《书》有「本固邦宁」之旨,《易》有「聚人曰财」之文。我国 【[家]】 【【[家]】 据《历代名臣奏议》卷二百四十八补。】 兴隆百年,子育兆姓,虽赋税专征于郡县,而恩泽常出于朝廷。爰自去岁以来,不幸天时见,或值干旱,或遇霖雨,河水泛溢,年谷不登,以致江浙、辽阳行省,山东、河北诸郡,元元之民,饥寒日甚。始则质屋典田,既不能济,甚则鬻妻卖子,价值几何?朝廷虽尝赈恤,数日又复一空。朝食树皮,暮食野菜,饥肠暂充,形容已槁。父子不能相顾,弟兄宁得同居?壮者散为盗贼,弱者死于途路。闻之亦为寒心,见者孰不陨涕!殆兹春夏之交,将谓蚕麦可望,虫已损其桑柘,蝗又食其青苗。夏麦既已不收,秋田犹未下种。天若此,民穷奈何?衣食尚且不充,赋税何由而出?诚恐州县官吏,但知依期征索,棰楚既施,疮痍益盛。夫民,国之赤子;财者本以养民。宜从朝廷早赐闻奏,验彼伤,去所曾经赈济之家,合纳夏税量与蠲免,庶几实惠普洽困穷,销愁怨之苦,为欢悦之心。和气既充,阴阳自顺,四时协序,百谷用成,黎民雍熙,天下幸甚。(录自《滋溪文稿》卷二十六)

异告白十事

盖闻应天以实不以文,动人以行不以言。此自昔国家消弭天变、感格人心之至计也。洪惟天朝,列圣临御,深仁厚泽,涵育群生,或遇异,犹思修省,诞布德音,务施实惠,是则祖宗畏天爱民之盛德也。迩者,日月薄食,星文示变。河北、山东,旱蝗为;辽东、江淮,黎民乏食。方此春夏之始,农人播植之时,异若此,岁事何望?夫天之变异,盖不虚生,将恐人事有乖和气。当是之时,国家正宜访求直言,指切时政。矧在卑职忝居言官,岂容缄默?伏愿朝廷哀矜黎民,诞敷实惠,更新庶政,勿示虚文。庶几消弭天,感召和气,宗社臣民,不胜幸甚!

一、赏罚者国之大柄,朝廷纪纲系焉。故赏不失有功,则劳臣劝;刑不失有罪,则奸人惧。二者或失,纲纪必毁。故古者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弃之,虽人君不得而私也,左右臣邻敢擅威福而为之乎?窃闻近日以来,幸门渐启,刑罚渐差,无功者觊觎以希赏,有罪者侥幸以求免。中外闻之,窃议伤叹。诚恐刑政从此渐毁,纪纲自此日紊,劳臣何以示劝,奸人无所警惧矣!伏愿自今以始,凡官员刑狱敢有交结近侍、互相请托、恣为罔欺、紊乱政治者,严行禁治。中书左右两司及六部等官,所以参赞宰臣,理政务,若有不思奉公守法,阿容苟从,并许究问。庶几刑罚有当,刑政肃清,雍熙之化,可坐而致矣。

一、节用爱民,有国之常经。今朝廷用度不足,弊在于浮费不节,所入者有限,而所出者无涯,遂令内外帑廪皆未充赡。夫天下之财,皆出于民。既伤其财,民必罹害,故爱民必谨于节用也。盖国家财用,责之户部,户部责之运司州郡,州责之县,县责之民,至民而止。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用犹未足,则嗟怨之气,上干天地阴阳之和,此水旱变所由作也。宜从朝廷专命中书省官二员,督户部详定减省,罢不急之工役,止无名之赏赐,裁官吏之冗员,减僧道之好事,凡百用度,务令撙节。庶几国用既充,民无横敛,感召和气,莫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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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宗门勇闯秘境,奈何丹田受损,被宗门放弃,师傅的不闻不问,师姐的步步紧逼,师弟的巧取豪夺。好!好!好!我转身投入一个二流宗门,带着二流宗门起飞,一举成为第一宗门。后悔?不好意思,我们不熟。求我回去?我们真的不熟。救救我们,铁柱。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熟。所以,去地狱忏悔去吧。
重剑藏锋大巧不工
废后嫁王爷,狗皇帝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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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因为宇文无极一句“共享天下”,她举全族之力呕心沥血扶持他做了皇帝,最终死于他一句“朕的天下,你怎敢染指”!一朝重生,她竟成了前世弟弟谢离危的王妃!谢离危性情大变,阴晴不定,但顺着毛一样好哄(骗)。原身一家偏爱抱养的妹妹,不管亲生女儿死活,那就都别活!爷爷太师被举报私下缅怀前朝,丢官回乡;渣爹被爆贪游街被打断手;渣哥科考无望;渣女送进宫和渣男凑一对!前世背叛她,导致她惨死的官员步步高升?翻出
陈厝
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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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舒本是大肃最尊贵的公主,若不是宁陌雪的出现!秋狝围场中,宁陌雪一句“您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便取代她成为最受宠的公主。她拥有的一切都被宁陌雪轻易夺走,还无奈之下代替宁陌雪前往匈奴和亲。曾宠溺她的父皇母后冷眼旁观,曾疼惜她的皇兄只道了句珍重,曾指婚于她的少年将军更是亲自送她抵达匈奴。和亲七年,她受尽苦难,一朝回朝归来已物是人非。她化身病娇疯批长公主把控朝堂风云,却不想有朝一日父皇将皇位
杏风
精灵:这个小茂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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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可梦】+【精灵】+【多女主】+【小茂】+【热血】 在白银大会决胜锦标赛的小茂,因为败给了小智,从而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在得知了自己未来轨迹的他,是否会和原著一般,继续成为一名研究员? 答案是否定的,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美好的世界,那么不站在世界的高峰,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是最后一次了,小智,在这之后,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岁月不催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