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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八章 姊妹之义
然而看着此时的凌云,她突然又觉得,或者,也许,一切真的都会好。
小七更是诧异:“这又是为何?娘子不解释清楚,我就不去!”
原因无他,凌云实在是太平静了。瞧见五娘过来,竟是点头微笑,请她坐下,便再无话语,但她越是如此,五娘心里便越不安。想了想她索性开门见山道:“三姊姊,你可知道,父亲母亲为何突然急着办你和二郎的婚事?”
然而她的身后空空荡荡,刚才那个抱着包袱的瘦小婢女,竟然凭空消失了!
说完她一挥手,早就候在一旁的几个乐伎忙不迭地奏响了手里的琵琶箫笛,婢女们也捧着酒壶酒杯鱼贯而入。李渊原本心情烦躁,见此情形,索性带头高高举起了酒杯。
凌云的手并不柔软,手指有些过分细长,掌心也有些过于坚硬,然而这手温暖干爽,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力量。凌云的背影也并不高大,只是格外的修长挺拔,仿佛是一棵竹子,任凭什么东西也不能将之压倒。
五娘张口还想问,凌云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五娘心思百转,到底还是没法就这么毫无表示,最后还是叹了句:“那三姊姊这边可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那又与我何干?”凌云神色淡漠地截住了她的话,“嬷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转头看了看五娘:“我要睡了,五妹妹也早些休息吧。”
她走到院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凌云依然站在台阶上,冲着她点了点头。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自打看到凌云那一刻起的异样感是从何而来了——她的这个姐姐,身上突然少了一些东西,又多了一些东西。让她整个人,突然都有些不一样了。
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姐,五娘的心里不由一阵温暖,一阵激荡。
文嬷嬷话说到一半,被凌云这么直接堵了回去,用的还是她自己的话,一口气塞在胸口差点上不来,原本平板的脸孔顿时扭曲成了一团。
而此时,就在洛阳城里,在远离国公府的教业坊内,在靠近坊门的一处桥洞中,有人也正在一面冻得瑟瑟发抖一面默默计算:天什么时辰才会亮?坊门什么时辰才会开?她什么时辰才能赶回国公府,赶回去告诉他们:当心陛下,当心元家,他们要对李家,对三郎,下杀手了……
这事凌云还是第一次听说,略微一想,倒也明白过来:这次兵败高丽,已有多少儿郎埋骨高丽,多少人家丢官去职,二次征辽,变数只会更大,因此,乘着眼下这间隙,能成亲的人家自然都要尽快成亲,不然谁知会耽误到哪一天。
凌云不由微微动容,五娘能说前头这番话,自是和四娘他们反复商量过,是真心想帮他们解决难题;而她能说出最后这句,更是一片心意。她与这两个妹妹久无来往,如今又各有立场,并不曾指望她们什么,却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的话。
她向凌云笑了笑,转头走出了院门。院外的夜色,似乎更深了,天什么时辰才会亮呢?明天……什么时辰才会来呢?
五娘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忙直起身子:“姊姊请说,小妹必尽力而为。”
五娘也有些诧异:这不是窦氏指给凌云的那婢女么,行色匆匆的要去哪里?不过她心里有事,也没多想,问得一句三娘还未歇下,也就听任小七告退离开了。只是瞧见小七走得愈发匆忙的背影,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异样;待得她瞧见了凌云,这感觉便愈发强烈了。
见凌云皱眉不语,五娘暗暗松了口气,轻声道:“论理此事不该我说,这次的事,家里的确有考虑不周之处,可那也是情势所逼。姊姊就不要再赌气了。”
凌云指了指身边的小鱼:“你就当今晚没见过她。”
在欢快的乐曲和浓郁的酒香之中,花厅里的气氛渐渐地重新活跃松快了起来。没人注意到,五娘已悄然起身离开。
五娘不由暗暗吸了口凉气:母亲这是要彻底斩断三娘的臂膀,将她牢牢困在这小院之中……大家族中,对于犯下大错的女儿,倒是常用这种法子,可这样一来,三娘颜面何存?
小七知道凌云从不虚言,包子脸顿时变了颜色,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动作竟比小鱼还要快上几分。只是刚出院门,就见门外灯光晃动脚步杂沓,果然有人来了。
这……这算是什么古怪要求?五娘原本一颗心已提得高高的,她的确有心帮忙,却也怕凌云说出什么棘手的事情,谁知道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转头看了看小鱼,这婢女身材瘦小,貌不惊人,身上穿得似乎有些过于利索,但怀里却抱着个不小的包袱……
她的意思是,自己不过是个出嫁了的庶女,就不要拦在人家亲母女之间了?五娘自来勤勉谨慎,就怕落人口实,何尝被下人这般当众羞辱?她的一张脸顿时涨了个通红,正难堪间,只觉手上微紧,却是凌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掌,然后走上一步,将她挡在了自己背后。
凌云神色了然,语气里倒是多了几分安慰:“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的心意,我和三郎都感激不尽。只是事已至此……”她摇头一笑,没有说下去。
小鱼心思简单,“喔”了一声转身就走。小七却忍不住瞪大了眼:“这……娘子,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这话五娘酝酿已久,当下便答得毫不犹豫:“姊姊的亲事自然不能推迟了。至于三郎,父母那边还可以商量。就算不成,姊姊难道忘了,四姊姊和我也是三郎的阿姊?若三郎想留在洛阳,四姊夫妇原是巴不得他能去家里小住的。若三郎想回长安,那就更容易了。我家夫君前几日还说起,想辞去官职回长安侍奉母亲,三郎若不嫌弃,我们自是扫榻以待。三姊姊放心,四姊和我虽不如姊姊周到,却也绝不会委屈了三郎。”
凌云想了一会儿,突然点头道:“有。”
小七吓得倒退了一步,待瞧见前头那人的面孔,才拍拍胸脯弯腰行礼:“五娘子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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