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母女之缘(1/2)

首发：~第七章 母女之缘

窦氏落后两步进了屋子，听到李渊这话，脸上的笑容倒是纹丝不动。

玄霸忙解释道：“阿姊放心，我绝不会下场，就是去开开眼罢了。阿耶也让我多出去走走，跟姊夫们多亲近亲近，总强过闷在家里。”

这时，元仁观几个也走了进来，四娘便笑道：“二姊夫家里的温房就比咱家的气派得多，连烛台都是银的，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不来。”

待得瞧见了凌云的打扮，她脸上的笑意顿时更冷了几分——原来她的这个好女儿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她是什么模样，她只是从来都不愿讨好自己，从来都不肯认错服输，而现在，她肯了。

李渊忙跟着站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母亲恕罪，女儿刚刚听说了三郎做的事，他只是年少好胜，不是故意违逆母亲。归根结底，还是女儿平日太过妄为，带坏了三郎，还求母亲责罚。”

婢女们一层层打起门帘，几个人步入花厅，迎面便是暖香袭人。凌云这才发现，这里头竟是别有洞天：椒泥涂壁，罗幕四垂，墙边一排两尺多高的铜烛台上香烛高燃，照得屋子宛如白昼，更难得的是，屋里这般温暖，却不见炭盆火炉！

窦氏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我头疼，撑不住要回去歇歇了。”

正院里，窦氏已是面无表情地独自坐了半晌。

李渊只觉得头都大了：“三娘你又是怎么了！”

小七原本正在懊恼，听得这话，眼睛都亮了。她原就手脚伶俐，不过片刻工夫，凌云已是焕然一新：松松的翻荷髻上，几朵珠花点缀得恰到好处，双股缠丝金钗上的宝石更是熠熠生辉，原本白净的面孔施过脂粉后，不但一丝红肿都看不出来，还越发显得眉目秀致，唇红齿白。

母亲，果然会这么说！凌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窦氏道：“女儿自然愿意从命，只求母亲告诉女儿一句实话——母亲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见到三郎，不愿让他回到家里！为什么？”

段纶不禁哈哈大笑：“大郎想得倒美！”

再次转身离开这院子，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所担心的，她所期待的，原来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她所有纠结不甘，所有忧心愤怒，原来不过是，作茧自缚。

元仁观笑着回道：“这有什么？我倒愿用家里那屋子换国公府的马厩呢，就不知岳丈肯不肯答应了。”

五娘也解释：“洛阳风气如此，听说这火墙本是宫里取暖的法子，不知怎地大家便学了起来，如今谁家没有这么间屋子，冬日都不好设宴请客了，咱家这样算是极寻常的。”

窦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责罚？我怎么责罚你？打一顿，骂几句？还是赶你回长安？你会怕么？你会改么？你会听我的话么？你到底觉得我是何等愚昧可欺，才会打扮成这副模样来求我责罚？”

婢子们都知道她这已是怒到了极点，自是大气也不敢出。唯有打小跟着她的周嬷嬷犹豫许久还是上前轻声道：“娘子莫要生气了，小孩子争强好胜原是难免，未必就是存心。娘子下次跟三郎说得清楚些，他自能明白娘子的苦心。”

她匆匆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凌云便独自来到了院门前。

周嬷嬷还要再劝，窦氏挥手止住了她，“你不必再说，这些事，如今我还经得起！倒是另一件……今日我实在是走不开了，你代我立刻去姑夫人府上，请她尽快找机会进宫，问问婕妤，宫里这三五日可曾出过什么事？圣人那边，到底有什么异样？这事十分要紧，须得越快越好，却又万不能教别人发觉端倪。”

门帘一挑，李渊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挥手止住了众人的行礼问候。唯有凌云是久别初见，还是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大礼。李渊上下瞧了她好几眼，赞叹地点头：“好！好！几年不见，三娘竟长高了这许多，只怕比为父还要高些了！”

“去……赔罪！”

凌云此时心情倒是异样平静，笑了笑回答道：“自然无事，我是去向母亲人认了个错，答应她我会老老实实出嫁，母亲怎么会难为我。你不是刚骑过马么？这就都收拾好了？”

窦氏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却慢慢站了起来：“容我失礼少陪片刻，诸位慢用。”

转头再看着父亲和几位弟弟妹妹，她心里微觉抱歉，但还是开了口：“真真是抱歉，三娘也要失礼少陪了。”

凌云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我现在去正院，去给母亲请安。”

李渊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几个女婿面面相觑，四娘五娘更是心里发冷：窦氏平日待她们都着实不错，满洛阳满长安，都找不出几个比她更大度的嫡母；没想到对亲生儿女她却如此无情，明明是为三娘三郎接风洗尘的家宴，听人夸赞三郎几句，竟是当场离席，掩饰都不打算掩饰了……

李世民一听却正色道：“四姊夫此言差矣，不过是个马厩，父亲焉有不舍之理？二姊夫只要喜欢，尽管拿去——只一样，马得留下！”

凌云原本已梳妆完毕，听到这个消息，呆了半晌，叹了口气，吩咐小七道：“给我重新梳头，就按你的意思梳，把那几样首饰也都戴上。”

“你记住，我对你，对三郎，自有责罚，却绝不会如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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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战战兢兢地向屋内禀报了消息，窦氏倒也没有动怒，反而点头笑了笑：“让她进来，我倒要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