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58章 对峙
潇虹打圆场,“二弟妹来了,快坐吧。徐妹妹不是说你,你别多心。”观音奴不吃这套,冷哼一声,“便是说我也无妨,只要某些人不来纠缠我家殿下,本王妃自然顺遂。”
观音奴恶狠狠剜了霖铃一眼,霖铃习惯了观音奴的恶语相向,反而拍了拍仪华的手,要她别冲动。仪华慢悠悠拨弄手指,“秦王殿下忙于政务,是皇爷之幸,太子殿下之幸,王妃何以阻拦。”
观音奴端起茶杯,“徐姑娘这是睁眼说瞎话哪?我家殿下借了忙政务的名义,频频往东宫跑,难道不是为了邓氏。”
霖铃无法反驳。
是她,抢了秦王妃的夫婿;是她,和阿樉在东宫私会;是她的错,是她情不自禁了。
观音奴犹在自说自话,“其实啊,本王妃不介意我家殿下多纳几个侍妾,邓姑娘大可以提前适应如何侍奉主母。”
开国功臣之女,岂能为妾?还是无缘皇位之人,没名没分的妾。潇虹看不过眼,“二弟妹,本宫记得大婚朝见东宫之礼,你还没有行完吧?未行大礼,便算不上名正言顺的秦王妃。”
仪华搭腔,“其实呢,秦王妃的心情臣女也能理解,毕竟扩廓在前线并不顺利,父亲和邓叔叔勇猛无敌,王妃自然焦心。”
观音奴急怒攻心,指了仪华你了半天,脸憋的通红。最后憋出一句,“哥哥是大元的顶梁柱,要不了多久,徐达怕就要步上常伯仁的后尘了。”
一句话,开罪了潇虹和仪华两个人。
潇虹偷眼去看仪华,仪华也在偷眼看潇虹。潇虹一拍桌案,“秦王妃大胆!妄议国事,诅咒忠臣,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女子出嫁,从夫家立场。二弟妹这规矩,还是要好生学学。”
观音奴对上潇虹的眼神,“太子妃嫂嫂吓唬谁呢。我哥哥是皇爷重点招安对象,皇爷还会为难我不成。”
潇虹拨弄茶杯,平心静气,“那是父皇。”没想到一句父皇点着了观音奴,“太子妃嫂嫂有纠正我的功夫,不如好好管教管教燕王。”
仪华一紧,脱口而出,“燕王怎么了?”观音奴瞥仪华一眼,“大明的姑娘都这么不懂规矩的?还未出阁,就已经和男人纠缠不清了。”
霖铃忍无可忍,冲口而出,“王妃慎言!大明的姑娘不说个个温良贤淑,至少也是善良懂事的。王妃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就是,不要牵连旁人。”
观音奴惊奇不已,“原来邓小姐会言语啊?之前我看你不声不响的,还以为我家殿下被一个哑巴勾引了去。燕王见了我,连声二嫂都不知道唤,一口一个王妃,膈应死人了。”
潇虹已把自己算作皇家人,自家人只能自己管,不能让外人说不好。“四弟这般做也不算错,毕竟大礼未成。我叫你一声二弟妹,都要担心是不是犯错了呢。”
观音奴被三人的齐心协力气到,愈发口不择言起来,“太子妃嫂嫂说这话,就不怕给自己的孩子招祸?”
潇虹多年来的教养险些失态,她从未遇上过如此难缠之人,“我腹中之子乃是皇家血脉,容不得你这般诅咒。”
观音奴翻个白眼,“当真是皇家血脉?若是邓氏有身,我倒还信上两分,毕竟是缺乏教养的姑娘,干得出婚前失贞的事;不过太子妃嫂嫂嘛…”观音奴上下打量,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潇虹不怒反笑,“二弟妹怕是忘记了,宫禁森严不可随意出入。本宫之子不是殿下的,又能是谁的?攀诬皇室,二弟妹便是有扩廓作后盾,也不够罚的。”
观音奴一甩袖子,“太子妃嫂嫂这话好生奇怪,莫不是说中了心事,才这般恐吓于我罢。”观音奴打量外间的天色,顿时又笑靥如花,“我不和各位多说了,殿下大概要等急了。”观音奴将霖铃灰败的脸色收入眼中,满意地走了。
潇虹揽过霖铃的身子,一下一下轻缓地拍抚。仪华以为霖铃是为观音奴言语中的春风难受,“姐姐不必难过。秦王妃若真是如她所说,与秦王殿下恩爱和谐,便不会对姐姐这般了。”
霖铃仰头,认真注视潇虹,“常姐姐,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也不会连累的小外甥被诅咒。常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吧。”
潇虹手下的动作越发温柔,“姐姐怎么会怪你呢,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很好,不必妄自菲薄。二弟是否与观音奴恩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并不是你能做主的。你真的不用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仪华冷眼看着,只觉悲哀。
她的霖铃姐姐,原本是多么爽朗洒脱的一个姑娘,如同一团烈火,燃烧出最绚烂的烟花。如今情志不畅,竟落得心灰意冷打算出家的地步。
这还是秦王捧在手心里的姑娘。满应天府的姑娘加起来,也找不出霖铃姐姐这样的来。那么如自己这般的姑娘呢。
入夜,朱标回东宫安置。“听说二弟妹来过了,怎么样,你没事吧?”潇虹不欲朱标担心,强撑起笑脸为他打理,“没事的,邓妹妹和徐妹妹都来贺喜,二弟妹不敢的。”如果说“二弟妹不会”,她自己不信,阿标也不会相信。
朱标方松口气,转身时就瞥见潇虹泛红的眼角,又惊又怒,“还说自己没事,以你的性子,定是受了大委屈。”又怕吓到潇虹和孩子,轻揽过潇虹肩膀,“别怕,妍妍,别怕。不必担心影响了我和二弟的关系,二弟和二弟妹是两回事,我知道的。”
潇虹被朱标的三言两语说的感动哽咽,愈加不愿朱标忧心。朱标转向冰碗,“冰碗,如果你不想妍妍受委屈,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我。”潇虹用眼神示意冰碗不要说。
冰碗咬咬牙,跪倒在地,“求殿下为娘娘主持个公道!秦王妃,秦王妃她,说娘娘的孩子不是皇家血脉!”
潇虹惊惧不安,父皇是那么多疑的一个人,阿标会不会也怀疑她?可她真的没有,她爱阿标,也只爱阿标。
潇虹抬眼时的惊惧落在朱标眼里,像一把小刀刺痛心房。朱标不做他想,搂住潇虹轻轻哄劝,“我说过的,你可以相信我多一点。难道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二弟妹的挑拨。”
潇虹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其实阿标你不用为此生气的,邓妹妹和徐妹妹安慰过我了,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并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
潇虹受了伤害,现在还反过来安慰他。当年潇虹及笄,还没有等来他的聘礼,是不是也不安过?
朱标喟叹一声,“我还真要好好感谢父皇,当年和岳父定下了指腹为婚之约。不然,哪来如今这么好的媳妇。”潇虹轻捶朱标一记,“阿标又取笑我,我不依。”
秦王府没有东宫这般岁月静好。
朱樉难以置信,手指观音奴,“你又去寻大嫂她们麻烦了?”观音奴冷冷地,“什么叫我寻她们麻烦。你是我的夫婿,不说关心我有没有受委屈,反倒去关心一个外人。”
朱樉有意避开霖铃,撇撇嘴不屑,“大嫂怀的是我的小侄儿,怎么能是外人呢。再说了,以你的性子,会受委屈?你不去让大嫂委屈就不错了。”
朱樉原本想过与观音奴相敬如宾的,见她没有这层意思,干脆利落地放弃。
观音奴火气腾腾地上升,指着朱樉鼻子大骂,“你这么维护太子妃,莫不是还与她有首尾罢。她们几个,惯是会勾引皇子的。”
朱樉一把捂住观音奴,观音奴“呜呜”地叫个不停。“你疯了!这话让大哥听见,你准保死无葬身之地知不知道。我婚前就警告过你,怎么,不是你说的不在乎么。”
观音奴拿捏腔调,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骂,“可怜我背井离乡嫁予你,你如今竟这般待我。成日介与邓氏东宫私会,太子妃还替你们掩护。徐氏见面给我脸色看,皇爷也不给我主持公道,我不活了!”
观音奴抹泪偷瞧朱樉,朱樉无动于衷。有那么一瞬间,朱樉真恨不得观音奴死了。不过朱樉也清楚,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是观音奴拿捏自己的手段,她断不会放弃自己的。
观音奴气恨不已,哭的越发大声,“你若是不怕大明的百姓议论你逼死结发妻,你就尽管护着她们罢。”朱樉不接招,“你就算搬出你哥哥扩廓来压我,我也不会妥协。江山社稷那是父皇和大哥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操心。”
仪华没有人可以倾诉。父亲不懂女儿家这些弯弯绕绕,母亲又是一贯艳羡潇虹姐姐的。燕王朱棣虽然和她定下名分,目前看来也还算关系不错,可未必能成为一对交心的爱侣。
潇虹姐姐心细如发,最会安慰人。若不是潇虹姐姐,霖铃姐姐可能会被她的好心办坏事影响,进而更加自责。
愿两位姐姐都能获得自己的幸福,长长久久地拥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