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世宗实录一
二月丁丑,右都御史汪鋐言:「皇上举行旷典,亲视耕蚕,为天下先。又颁示祖约,列为条目,刊布天下。令民于收成之后,樽节爱养,勿得贱弃,以备凶歉。所以导民勤俭、矫俗励世者,德至渥也。乞以高皇帝大明令及礼仪定式所载,与皇上所谕通行禁约,凡官民服室、器用、宴会、游玩之类,但逾品式之外者,有司悉以违禁罪之,然法行自近始。若有逾犯而台臣不举者,即当以不职论黜。 」
上曰:「近者贪官、豪民陵节犯分,日习奢侈,克剥兼并。职此之由,令在京巡城御史、在外巡按御史,检举不法者,具罪以闻。」
四月丙戌,南京御史邓文宪言:「迩者郊祀亲蚕之议,夏言未必是,而霍韬未必非。陛下赏言而罪韬,是奖谀而恶直也。」且言:「天地分祀,则置父母于异处;郊外亲蚕,则是失内外之防闲。更乞斟酌裁定。」上责文宪附和狂邪,降边方杂职。
按:我祖建制初年,仿周礼为南、北丘,既而为大祀殿,以合祀之,盖亦虞帝类于上帝之意也。国初无亲蚕礼,此必太祖于宫中行之,断非郊外明矣。夏言果何所见,而为此纷更之议哉!四坛创建北郊,亲蚕坏太祖之制,縻万姓之脂,况行之未久,辄赐报罢,则韬未为非也。昔方孝孺行周官之说,议者罪焉,而臣亦甚不满于夏言之议焉。
五月丁未,御史卢问之条陈选将、练兵、足食事宜。大略言:「今谋臣宿将屡经战阵者多以坐事废闲,而领事应敌乃责之少不更事之人,缓急不足赖。宜择武臣老于边务曾立战功者,酌议奏用。今之兵列名册籍,数非不多, (「数非不多」,「数」原作「类」,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三嘉靖九年五月丁未条改。)然每患于不精。臣闻其中有强力者,多充将官私役,或纳办投闲,或纵使营殖,有终身不经战阵者。宜申明禁例,严法精核。今边储岁费亿万计,而边臣不以蓄积为急,重以奸商包纳自利,客兵诡数冒支,耗损尤甚。宜酌量出纳,及时籴买, (「及时籴买」,「籴」原作「粜」,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三嘉靖九年五月丁未条改。)贮之要地,以待征调。」事下户、兵二部。诏允行之。
壬子,户部覆御史熊爵奏:「一请申明预备仓之法,令有司多积谷,以时赈济,使中、下贫民得沾实惠。因核有司勤惰,以为黜陟。一请令抚、按具奏灾伤,勿待报至,先委官核看轻重,蠲除存留税粮有差,勿得稽缓。一请令军民各从约省,所得谷粟不得侈张宴会,靡费面蘖,犯者罪之。」上从其议。
六月庚午, (「六月庚午」,原作「六月庚子」。按是月干支无庚子,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四嘉靖九年六月庚午条改。)刻大明集礼,书成,上亲制序文。
庚辰,先是,陕西、洮、岷等处番夷若笼、板尔等族屡拥众人犯。总制王琼会集兵众,谕以祸福,诸番多听抚。惟若笼、板尔及喇唧等不服,乃分兵攻之,破若笼、板尔巢穴,喇唧等族震慑,稽首听命。斩首三百六十余级,抚降七十余族,获牛羊器械以千百计。上嘉琼功,降敕褒奖。琼至陕二年,西服土鲁番率十国奉约束入贡,北捍俺答经岁无峰火。及是诸番荡平,西陲无事。河西四郡旧苦土鲁番侵暴,恐一旦琼去,夷患复作,咸诣抚、按镇守,乞为奏留。
于是甘肃巡抚唐泽、巡按胡明善为言:「土鲁番吞哈密经六十余年矣。 (「土鲁番吞哈密」,「哈密」原作「蛤密」,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四嘉靖九年六月庚辰条改。)先后经营诸臣,持文墨者未效安攘之绩,伏节钺者未伸挞伐之威,是启戎心,酿成边祸。皇上特起王琼而悉任之,琼殚厥心力,息兵固圉。故久稽夷众,遣归故土,新来夷使,准其入贡。其有潜入肆掠者,又奋威武以芟刈之。牙木兰,虏之心膂,则徙置于内地。帖木哥土巴之爪牙,则羁縻于近边。安插寄寓,关厢属番以恤其情。抚驭散亡,山谷属番以联其势。预处曲防,各当其可。此我皇上知人任旧之明效也。乞久留兹土,以慰民心。」上从之。
按:四郡留琼之情,抚按留琼之疏,岂非西北之长城乎?乃人言受宸濠之贿,结江彬之心,党朱宁之恶,激彭泽之怒,则心术奸险而外裕智术。世宗尝欲用之,而丘九仞、夏言辈劾焉,即杨一清亦曰:「论其才,诚不能及。但其心术,众不肯信。」夫当宸濠之反,倡言讨之者独琼一人,则受贿之谤,固未可据,而况处置土鲁番、俺答,又皆功之至大者。吁,功高必忌,自古为然。此未可以定琼也?
八月戊午, (「八月戊午」,原脱「八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六嘉靖九年八月戊午条补。)礼科给事中高金以沙汰生员,因陈不可者有七,大略言:「储才贵预,求才贵广。地方人才多寡不同,附学人数岂嫌过于增广?但当责成提学官严加考校,以杜冒滥,不必尽行此法。」上诏:「廪、增、附生员,一体抡选,其附学名色,不必视廪、增、附原数,量准地方人才众寡为差。」
丙寅,御史孙锦因榆林之荒,上陈备荒事宜:
一言「往时塞下仓廪常盈,后因积贮既多,改为纳价之例,岁一不登,食无所出。当如旧例,征收本色,以备军饷之需。」
二言「榆林道路崎崄,一遇仓卒,发银易米,则民间转输费且不赀。宜将内帑发去,年例银两,召商籴买,责其如期完纳。」
三言「朝廷中塩以为边计,奈塩引一开,将帅等官即乘时射利。至于豪右 往往占中买窝,而商人不能自中者,又重赂买之,以致窝价日增,兼以米价翔踊,所得无几,商且远遁矣。宜严革之。」
四言「天下各设预备仓以储谷,至于边方独不讲求,乞发内帑银及所在有司赎罪银,并虏中所获马疋,尽行变卖,以为籴谷之费,贮之各营堡,而命都御史李如圭主其事。」诏从之。
丙子, (「丙子」,原作「丙午」。按是月干支无丙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六嘉靖九年八月丙子条改。)处州知府吴仲编通惠河志成,进呈。上命付史馆,采入会典,仍令工部梓行。
甲申, (「甲申」,原作「甲辰」。按是月干支无甲辰,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六嘉靖九年八月甲申条改。)编修廖道南上疏言:「姚广孝不宜配享太庙。」礼部议当撤去。上从之。移祀于大隆兴寺。
九月壬辰,礼科给事中高金奏:「陛下龙御之初,凡法祖、法师、国王、佛子有害正道者,悉从屏逐。近又谕礼官革姚广孝之配享,天下叹服,以为崇正辟邪。乃今真人邵元节,误蒙殊恩,以为圣治累。臣愿削去真人之号,褫其紫主之贵,夺其亲师赠、祭之典,庶乎异端斥而正道崇矣!」上令锦衣卫逮问所使,且令礼部议闻。李时谓:「撤配享者,所以正祀典,而用元节者,所以为祈禳。事既不同,惟上裁之。」
戊申, (「戊申」,原作「戊辰」。按是月干支无戊辰,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七嘉靖九年九月戊申条改。)大学士张璁言:「皇上发下圣母章圣皇太后女训一卷,首贯以恭穆献皇帝御制序,次以圣母自序之文,为目凡十有二,宜刊布之,以昭示中外。更乞皇上亲洒宸翰,序之卷末,以垂永久。」上从之。已,复以孝慈皇后传、文皇后内训,欲与女训同颁布。璁等以二书亦欲皇上御制后跋。上谕璁曰:「朕惟今也时俗大不古,若况女子,至为难教。欲正其本,当自朕宫中始。凡当行事宜,会议以闻。」
甲寅,大学土杨一清卒。
一清,云南人,徙居丹徒,以奇童荐为翰林秀才。成化八年中进士,历官总制三边军务。以事忤逆瑾,逮狱,罢归。置鐇乱,诏复原职讨贼,因留镇陕。瑾诛,召入为户部尚书,寻入阁办事,俄而致仕。嘉靖初,虏入大塞,掠关陇,复起陕西军务,未几召还内阁,复致仕,寻削籍。至是卒。一清为人量宏识远,有文武长才,投之艰大,绰有余裕。其功烈在陕最著。尝创修花马池边墙,图复河套,及剿逐西海逋虏,皆画有成策,事多未竟。张永之诛刘瑾,谋出一清,故以永荐入,多为言者所诋。已而,璁、萼以大礼议合加荐引,上委以心腹,一清亦尽心赞翊,一时庙谟殊有可称。时璁、萼柄国,一清稍示裁抑,其党极力攻之,诬以赃罪。一清既去,复兴讦狱,证成其罪,革职削籍。一清疽发背而殁,殁之前数日,犹为疏自解,言「身被污蔑,死不瞑目。」上闻而悼之。至十二年,以恩诏例复其官。二十七年始赠太保,谥文襄。
按:一清在边而平定北虏;在朝而赞襄世庙。至于张永协谋以诛刘瑾,缙绅之赖其覆庇者不知凡几,盖卓哉名臣也。尝观璁、萼议礼既合之时,犹借一清以为重。至于一清裁抑璁、萼之后,乃言官趋附璁、萼,辄肆诋毁,诬以贿赂,至使去就不明,疽愤而死。今作史者,以一清赃罪而加以「诬」之一字,庶可白于九原矣。
乙卯,初,上厘正郊典,谓「当考定雅乐,博求精晓音律者。」吏科都给事中夏言遂以行太仆寺寺丞张鹗应诏。鹗至,欲定元乐,复古乐,并进所著乐书二部。一曰大成乐舞图谱,自琴瑟以下诸乐,逐一作谱。一曰古雅心谈,以十二图家、十二律图,各有说。下礼部详议。议上,上曰:「音乐即为更定,勿误庙享之用。」
十月己未, (「十月己未」,原作「十月乙未」。按是月干支无乙未,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八嘉靖九年十月己未条改。)礼部奏言:「宫中一应事宜,合令翰林院撮诸书关女教者撰为诗,必明白易晓。凡内训、女训,每月撰成直解各三章,仍引经传及高皇后传内事实引证,每章不过百余字,以便女官记诵。初六日,皇后率妃、夫人诣圣母前听讲;十六日、二十六日,皇后率妃、夫人于坤宁宫中进讲。古礼:弦歌周南、召南之诗,不用钟磬,乃房中之乐,后、妃、夫人之所讽诵以事其君子者。宜令宫中女官将二南之诗被之管弦,以备宫中宴乐,斥去一应俗乐,其于阃德宫仪,尤有裨益。」
壬戌, (「壬戌」,原作「壬辰」。按是月干支无壬辰,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八嘉靖九年十月壬辰条改。)大学士桂萼因章圣皇后御制女训一书,上推行之序,行之宫中者三事,行之天下者三事。下部议,以「萼所陈胎教之仪、诸母之择、子师之慎,所以为天下根本之虑,为圣子神孙修德养身之助,其关系甚大,宜书诸御屏,或训诸宫阃,以为先事之备。其女训之学、瞽蒙之教、媒氏之正,又所以推其教于天下者。但恐聚女子而教于一家,或有群居之忧,宜崇阴教,以敦女习。其瞽蒙之人,不许记诵氵诵,以簧鼓人心。止许记诵古诗及女训等书,以劝诱风俗婚姻,遵祖训,严禁指腹结襟之弊。」
按:成周盛时,外有朝会燕飨,则用鹿鸣、鱼丽之章,内有房中燕飨,则咏周南、召南之诗。其所歌者,非周行德音,则勤俭孝敬,故使人闻之,内消逸志而兴起善心。降是而后,则教坊承应哄然欢笑,而闺阃所闻未有歌及古风者。我世宗当冲与之会,追复古典,故元年李锡谓:「当预令演习,须有关国体者,方许承应,禁令嬉戏。」至是,礼部、内阁又欲讲女训等书,弦歌以奏二南,屏去氵辞艳曲,男教妇顺,各归于正,其有关风教者不浅矣。
辛未,致仕兵部尚书伍文定卒。
初,文定忤逆瑾,已升成都府同知,追还,诏狱为民。瑾诛,补嘉兴府同知。后平桃源贼有功,都御史陶琰以异材荐于朝,升河南府知府。时江西吉安府多盗,复调吉安,至即擒永丰巨盗赖招寿等四百余人。又平桶冈贼二千余人,获渠魁谢志山等。宸濠诈称奉太后密旨,移檄远近,人心惶惑。文定曰:「此贼也!」即同王守仁倡义讨之,与濠师战,至为矢石所中,炮火燎其须,不为动,已而遂擒濠。升副都御史,提督操江。属云南,有安凤之乱,命提督川贵,未入境,贼平。时芒部屡不靖,文定请剿之。四川巡按戴金力言其非,上降旨罢兵。文定遂请乞休,许之。至是卒。文定孤忠自许,遇事敢为,而不能与时俯仰,故功名甚着,而以龃龉终其身,为志士所惜云。
按:宸濠之平,孙、许厉其节,王、伍大其勋,而中其机宜,奋其忠勇,则文定力也。昔雷万春面中六矢而不动,文定火燎其须而不惊,以故保全睢阳,与勘锄宁贼者旷世一例。至于桃源等寇屡平,安凤等乱闻风而即解,彼芒部不靖,剿之宜矣。而戴金非之,毋乃不知文定乎?卒使罢兵乞休,谓之何哉?噫,古来忠臣烈士不能依媕淟涊,苟身能为国建功,志已毕矣。若文定者,又何憾焉!
十一月辛丑, (「十一月辛丑」,原脱「十一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一九嘉靖九年十一月辛丑条补。)初大学士张璁奏言:「孔子祀典,自唐、宋以来未有能正,今宜称先圣先师而不称王,宜称庙而不称殿,宜用木主而撤土像,笾豆用十乐,用六佾。叔梁纥宜别庙以祀,用三氏配,公侯伯之号宜削,只称先贤先儒。其从祀申党、公伯寮等宜罢祀,林放、蘧瑗等宜祀于乡,后苍、王通、欧阳修、胡瑗、蔡元定宜增入。」上命礼部会议。御史黎贯等辨其非, (「御史黎贯等辨其非」,「黎贯」原作「蔡贯」,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九嘉靖九年十一月癸巳条及明史卷二0八黎贯传改。)许诰谓贯等妄言,上褫职为民,凡璁所议俱准行。
按:孔子为万世宗师,而文庙乃百王宪典,诚不容不厘正也。唐、宋以来,乖缪甚矣,而张璁此议要亦述前人之成议耳。记曰:「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又曰:「祀先贤于西学。」夫曰圣、曰师、曰贤,盖尊之也。生平未尝为王侯,而殁后加之以封号,毋乃非其分乎?洪武时,大学士宋讷碑文有「百年夷习」之语,而像不土绘,祀以木主,固已正矣。至弘治戊申,程敏政言:「颜、曾、子思配享于上,而父在两庑,非以明伦,宜别立启圣一祠,而以颜无繇、曾点、孔鲤、孟孙氏配,程晌、朱松从祀。」至于去申党、公伯寮而祀林放蘧瑗于乡,此皆成议而未见诸施行者,至是,璁乃合其议而上之,世庙大悦,名正言顺,无复他说。其昭代之巨典乎!
己酉,冬至,上祀天于南郊。还,御奉天殿,文武群臣行庆成礼。是日,诏天下,列欵皆上所亲定。
十二月甲子,腊节,以御制蜡乐诗赐大学士张璁。
乙酉,易先圣孔子神位,用木主,奉安于文庙。
宸濠之叛,江西左参议黄宏、主事马思聪死焉。上即位,令配享旌忠祠,后革之。至是仍覆二臣死节状,请复之。于是以许逵慷慨面折,受祸甚惨,精忠大节,鲜有比伦,孙燧与之同死,盖未有二,请逵左燧右,而以宏与思聪配焉。上加逵礼部尚书。后十年,更定燧左逵右,如初制云。
嘉靖十年正月幸卯, (「嘉靖十年正月辛卯」,原脱「正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二一嘉靖十年正月辛卯条补。)行祈谷礼于大祀殿,以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配。
壬辰,先是上问禘祫之礼,礼部议曰:「我太祖高皇帝四时享祭,压于德祖不得正南面之位,成祖文皇帝而下同堂而祭,每东西相向,不得受特享之礼。亲王、功臣分为臣子坐于堂上,而天子跪拜于下,皆于礼不合,于情未安。兹必正南面之位,以尊太祖;孟春行特享之礼,以尊列圣;季冬,举大祫之礼,以合祀祧庙之主。移亲王、功臣配食于两庑,以别尊卑。情顺理安,真可以补旧制之未备,垂万年以常行矣。」
按:五年一举谓之禘。禘者,王者之大祭。朱子谓:「追远之中又追远,报本之中又报本。如虞、夏禘黄帝,殷、周禘帝喾是也。」王者初有天下,祭可及远,故于始祖之外,又推始祖之所自出。我明天下,始于太祖,则太祖为创业之始祖矣。若太祖禘祭,又当以上古之始祖为始祖。臣以为德祖非上古之始祖也,廖道南之议可采也。夫太祖为颛顼之后,则禘祭宜用颛顼矣。至祫,则有岁祫,有大祫。岁祫,岁一行之。大祫,则三年一举。当以太祖为始祖,以统七庙之主,合群庙之主而俱升焉。大禘当以德祖为始祖,而以颛顼为始祖所自出之帝,如此则祫与禘各有所主矣。臣故窃其近似者,以俟圣明考焉。
二月戊午,上谕:「考选岁贡入监,务遵监规,由广业堂渐升率性堂, (「由广业堂渐升率性堂」,「由」原作「申」 ,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二二嘉靖十年二月戊午条改。)然后积分出身,果有才学超越,奏闻擢用。」
壬午,大学士张璁以名有嫌于御讳,请改之。上赐名曰孚敬,字曰懋恭,又书「孚敬懋恭」四大字以赐。
乙酉,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胡世宁卒。
世宁,仁和县人。历官江西按察司副使。时宸濠有逆谋,要结权幸,中外侧目,莫敢言者。世宁慷慨上书,悉发其奸状。逮诏狱,几死,谪戍沈阳。濠诛,起为四川巡抚。未几召入,为吏部侍郎。后以疾乞南京,为兵部尚书,引疾而去。后召不起,至是端坐而逝。世宁为人丰采峻整,负经济远猷,贞谅自持,有恙羊之节。初横犯逆藩,几陷不测,海内士想见其风采。嘉靖初,既典大政,侃侃持论,多所建白。其议礼是张孚敬,而立朝殊与抵忤。至若建开留城新河、入闭关以弃哈密二议, (「至若建开留城新河闭关以弃哈密二议」,原作「至若建开留都新河入闭关以弃哈密二议」,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二二嘉靖十年二月乙酉条删、改。)足称谋国石画。卒,赠少保,谥端敏。
三月戊子,赐大学士张孚敬以献皇帝御书「荣恩堂」字。上识其端,曰「皇考手泽。」又赐银印、篆刻「孚敬」字。敕谕曰:「日前闻卿自为堂房,名曰荣恩。夫所谓荣得君恩也。朕思皇考尝手书斯三字,朕恭装轴并银印一枚以赐,见吾君臣相庆之意。」
初,亲耕礼成,礼科给事中王玑言:「耕借实务有四:一供粢盛,二知稼穑艰难,三慎锡财用,四率公卿百官皆重农,以风示天下,使知务本。」上是其言。
己丑,驾幸西苑,召张孚敬、李时至太液池, (「李时至太液池」,「太液池」原作「太乙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二三嘉靖十年三月己丑条改。)使中官操舟从之。入见于旧仁寿宫, (「入见于旧仁寿宫」,原脱「仁」,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二三嘉靖十年三月己丑条补。)赐二臣酒饭,复赐以珍饵。出御制西苑视谷祗先蚕坛位赋,手授孚敬,因命赓和,以寓儆戒之意。后数日,并装成帙,名曰咏和录。复谕张孚敬曰:「卿之于朕,无异周公爱成王,首以孝训朕,他特余事耳。昨见退逊太过,辅导大臣与诸臣不同,故曰:『导之教训,傅之德义,保其身体。』以后卿有入奏,面来计处,俾朕性有定,方可广接他人,以别贤否耳。」
太子太保、兵部尚书李承勋卒。上深为悼惜,诏赐其家白金四十两、彩段四表里、米五石。又自为文,遣礼部左侍郎严嵩祭之。赠少保,谥康惠。
承勋,嘉鱼人。沉毅果断,有经济大略。在江西剿除华林山贼,功第一。其巡抚辽东,当丧败之余,拊循疮痍,措画战守,东土以宁。上信任辅臣之外,独以大议咨承勋及胡世宁数人。承勋亦孜孜为国,知无不为,甚称上意。
辛卯,赐礼部尚书李时银图书一颗,曰「忠敏安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