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列车开往他乡(1/2)

首发：~第三章 列车开往他乡

第二天清晨，知秋把我推醒。我头发乱的像鸡窝，睡意茫然，对睡眠被打扰颇为不爽：“大清早的不让睡觉，你想干嘛？”

“哇塞，你看外面。”知秋雀跃着，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兰州的山飞快划过车窗，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江面上，像蛋糕上面的金箔，黄土千年不变，风声里传来古老的歌谣。火车在隧道之间穿行，铁轨的轰鸣是旷野的呼唤。

知秋缓缓道：“浮光跃金。”

我打趣她：“你还挺有文化的嘞，女知青。”

“没办法，文艺的女知青是这样的。”

我对知秋的得意嗤之以鼻，正好此时火车进入长隧道，知秋领着我去餐厅车厢吃早餐。穿过数个车厢，我看见人生百态：

车厢有农民工三兄弟相互为枕，构筑起支架，睡得安稳；毕业旅行的学生情侣，男生把女生环在怀里，低声耳语；母亲把孩子抱在腿上，母子二人依偎沉睡。车厢寂静，我和知秋蹑手蹑脚地经过他们，经过不同的人的不同的人生。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我和知秋仍然被火车餐食的价格雷得外焦里嫩。知秋拉拉我的衣袖：“你看看你吃什么，我不太饿。”

“要不，我们一人一份白粥鸡蛋？”

“这碗粥要10块钱，10块！”知秋心疼不已，小脸皱成一团。

“让你把我那么早叫起来的，随便吃点吧。”

我付过餐费，和知秋坐在餐桌前用餐。餐桌洁白素雅，和绿皮火车的环境格格不入，坐我对面的知秋恶狠狠地用勺子舀起白粥，一边喝一边碎碎念“10块，10块……”我莞尔。

回到卧铺，知秋无聊，拉着我和上铺小姐姐斗地主。战局激烈，至少知秋打的酣畅淋漓。从兰州打到西宁，知秋未曾输过一把，我脸上贴满纸条，她看着我笑得前仰后合，毫无淑女形象。当时的笑声震耳欲聋，时至今日我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我问知秋：“你怎么牌运那么好？每次都是你赢。”

她眨眨眼，告诉我：“我出老千，你能赢个鬼。”

然后知秋当着我的面洗了一次牌，牌面从小到大依次排开。我震惊，随即气愤的扯下字条，作势要给知秋贴上，知秋笑着躲闪。突然，她贴过来，用大眼睛盯着我，说：

“姓王的，你贴呀，我就在这里给你贴。”

我大为窘迫，败下阵来。

然后我趁知秋得意之时，用被子牢牢盖住她，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我坏笑着伸出手捏住她的圆脸，威胁她教会我出老千，这一次我扭过头去，知秋没办法故技重施。

“奸诈小人！”知秋气鼓鼓。

我笑道：“谢谢，你也是。”

到西宁，我们要换乘有氧列车，知秋仍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也不管我和行李，溜哒哒跑向列车，我吃力地提着行李，朝知秋喊：“去占个好位置，我好放行李！”

知秋回头，做个鬼脸，继续向前溜哒哒跑去。

临近拉萨，我和知秋为了省钱，一日三餐靠泡面，实在吃不下去了就去餐车买个盒饭，一人一半。

知秋笑着说：“我们两个好像以前逃荒出来的，连饭都吃不起，还要搭伙买。”

我也笑着答：“是啊，还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拖家带口逃荒一个样。”

晚上10点，列车到可可西里。一群年轻人带着写有“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的横幅，穿过各个车厢，合唱蓝莲花，潇洒而快意。

他们看见我和知秋，愉快地喊道：“哥们来一起啊，青春没有售价！”

我没多大兴趣，但是知秋喜欢，强拉着我一起去了。硬卧车厢装满年轻人和自由，他们手举音响，开始大合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人群熙熙攘攘，密不透风，他们有他们的欢愉。但我在人群中感到孤独，他们拉我一起唱歌，我没有开口，他们邀请我在横幅上签字，我没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