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燔祭与泥板(3/3)

首发：~第236章 燔祭与泥板

外界在祭祀，而这处开辟不久的临时小空间中，它的主人自然也没有闲着。他是这里的‘神’，献祭的对象自然也是他，虽然他这个‘神’目前拥有的地盘就只有方圆十几米的狭窄空间，但这并不妨碍他接受献祭带来的力量。

“嗷……”

“好！”

在他们的注视下，壮硕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把样式熟悉的匕首。他一步一步的走上祭台，与祭品凶狠中透着色厉内茬的双眸对视。

如果那个晚上，那个意外降临人间的神灵于念头一动，他换了一个地方来到青铜人类的城市，那安德就只会是再平常不过的凡人，甚至还比不过当时身为‘工匠’的科隆。

沙哑的声音传出，或者说，这不是肉体发出的声音，而是某种精神上的波动。安德睁开眼，看着这片狭窄的空间，一丝暴虐之意闪过，但又很快被他压下。

在足够长的时间面前，任何事情都会习惯的，痛苦也是这样。所以科隆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祭品流干最后一滴血，僵硬的捆绑在架子上。

宫殿虚空而生，泥板落在正中，然后千百道流光从中依次发散。它们透过五层时空屏障，依着命运上的联系，坠入浩瀚人间。

“不过也不知道……莱恩先生是不是也在那里呢？”

安德能否走到最后，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用实践验证了莱恩的很多猜想。

没人能回答他，空荡的小空间中依旧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安德只希望在自己彻底迷失在这种情绪中前，能尽快的踏出那一步。事实上，他已经感受到，自己远比原来更加冷漠和无情了。

它的力量流于表面，它的内里却没有那么充实。

“那就继续准备吧，目标，就是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兽群。”

不是‘胃口’变大，而是像是锻炼体魄的方法可以‘突破’一样，似乎在最近，‘它’也在进行着一场另类的‘突破’。

“我知道了……”

但无论如何，再少的影响也是影响。没有神灵不朽的本质，以不过四阶的水平接触这种层面的力量，安德还能保持理智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这就是凡人的无奈之处了……你或许有很多想法，但你的力量却不足以完成它。

感受着心中时不时涌出的暴虐情绪，安德微微苦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暗示青铜移民用他死亡时的方式来献祭，还令献祭者分享祭品死前的感受，虽然多少有些报复的原因在里面，但事实上，他更多的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减少祭品中血气对他的影响。

但在众人的注视下，科隆却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他只是继续和野狼死前绝望的双目对视着。

闻言众人齐声应下，然后就分开去忙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事情。这样的狩猎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人们对此早已轻车熟路。

“果然，既然肉体和灵魂中存在这种神秘的联系，那灵魂也不可能真的对肉体毫无影响啊……哪怕我已经尽量选择低智的野兽了，可他们死前的情绪依然影响到了我。”

至于这种‘突破’结束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科隆能知道的了。

众人四散而去，布置陷阱和诱饵，独独把他留下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看似平常的献祭其实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他理当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休息。

火焰在燃烧，祭品身上的创口却依旧在不断涌出血液。随着鲜血渐渐流尽，嚎叫声渐渐弱了下来，在这土石搭成的临时祭台上，凶厉的捕食者慢慢失去了生息。

“科隆阁下，虽然最基础的‘血祭’已经结束，但是……”

“呼——”

……

基础的祭祀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更近一步的燔祭却能让人们获得更多。事实上，虽然科隆很痛恨某个早该死去的东西，但是现在，他们却又离不开它。

他已经尽量远离信仰了，就像那些源自青铜人类的恐惧和敬畏那样，他一开始就并未吸收，而是被储存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安德微微摇头。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现在他只能选择闭目冥想。

人的精神就是这样，每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其实离真正的极限还差的很远。只是过去的科隆从来不敢相信，自己能对穿心挖眼之痛视若无睹。

野兽的双眸倒映出了科隆的身影，透过对方的眼睛，他好像体会到那种痛苦的痛苦。

“噗——”

下一刻，许多道光影从中跳跃出来。里面有安德曾经见过的船和棋子，也有织机和畜牧这种他没见过，但与文明密切相关的虚像。它们早在上个纪元，当黄金人王在赛维拉兹神殿内从石板内获取知识的时候，就随着人类的发展悄然孕育。而现在，它们已经是一枚合格的种子了。

然而，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如果是原来的他，或许在第一次发现这种献祭会影响精神的时候，他就已经停下了，毕竟依附在木偶上，也未尝不是另一种永生。

“呵，倒真是好运啊……一时兴起的善念，居然能够庇护你到现在吗？”

“有点急迫啊……”

第二刀，面无表情，又快又准，科隆将狼的左爪直接割下。

但那都是将来的事情了。至于眼下，这些坠落天际的‘星辰’……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这漫天的繁星落下多少，就会必然升上来多少。属于神话的时代，从不只有奥林匹斯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