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亡国「10」(1/3)

首发：~第21章 亡国「10」

虽然主线下一阶段的问灵司地图已经发给了江离，但探索两个宫殿已经花去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江离也没有探究南宫樾后来到底去了哪里、和萧瑾聊了些什么，回到东宫就锁上了自己院子的大门，开始整理手中的线索。

南宫澈的心理她也已经琢磨得差不多了。先前她不知道南宫澈和南宫樾之间还有那么段故事，现在一旦了解，自然也不难观测到南宫澈的行为心理。

南宫澈之所以处处和南宫樾作对，和他幼年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在最依赖母亲的童年时光里，他却被迫接受着畸形的母爱、做着其他人的代替品。这样的环境很容易会让他产生一种对物品的归属权的匮乏感，而这种匮乏感在他长大以后会变本加厉地讨回。

换句话说，幼年的南宫澈生活在南宫樾的阴影下，因此在长大之后，所有与南宫樾有关的东西，不论是属于他的还是即将属于他的，他都要抢过来。包括平宁郡主，南宫澈对萧瑾的喜欢，是对童年白月光的幻想，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是成了陈年顽疾的执念，却还算不上爱得死去活来。只是恰好南宫樾要和自己争夺，所以才更激起了他的争夺心理。

所以江离在这个时候抛出橄榄枝，让南宫澈首先产生一种她对他的善意是稳定的、可控的、只针对他一个人的安全感。南宫澈的伦理观念本就不强，她通过这种方式模糊南宫澈的身份边界感，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相处时短暂地忘记她是太子妃这件事。

那么，如果在南宫澈逐渐接受她、忘记她太子妃身份的情况下，有一天他突然清晰地意识到江离本就是南宫樾的所有物，而原本应该和他是盟友的江离却有了即将彻底属于南宫樾的迹象……会发生什么？

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次被南宫樾夺走，结果当然是疯狂。

现在两个男npc已经被她拿捏了，剩下的就只有女npc萧瑾。江离已经慢慢摸出了这个副本的规则，在和npc有关的场景探索结束后会增加相应npc的好感度，那么如果她能够完成调查萧瑾中毒真相的支线，应该能够加不少好感度。

但是支线进度还是0不说，萧瑾对她的态度一直让她捉摸不透。南宫澈和南宫樾的初始好感度应该都是0，但萧瑾面对江离的表现却与他们截然不同，江离能够从她身上察觉到一种隐约的试探感，对方似乎一直通过某种途径和标准来对她进行一个观测和评判。她几乎可以肯定，萧瑾对她的初始好感度绝对不是0。

不仅如此，萧瑾的人缘实在太好了，好到所有人都喜欢她，连南宫樾和南宫澈也因为她明争暗斗。但她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好，不会对谁特殊，对南宫樾会温声安抚，对南宫澈也会有求必应。江离先前以为她和南宫樾是某种类似“原配”的关系，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如果没有极高的情商和智商，她不可能做到如此两面逢源却还备受喜爱。

想到此处，她拿出骨哨，喊来了长琴。

工具人果然随叫随到，短促的曲调还没吹过一半，人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江离支着下巴问道：“昨天说的事情，你查到什么了吗？”

此时她坐在庭院的石凳上，长琴规矩地半跪在她跟前，但因为江离的位置不高，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平时要近很多。他似乎不太习惯这种过近的仰视角度，死死地埋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像一只要把脖子插进地里的鸵鸟：“是。刑部依旧没有结果，负责清点酒杯数量的宫女反映，生日宴当天萧瑾亲自确认过酒杯数量，并且视察了整个搬运过程，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江离眯了一下眼睛，却没说什么，继续问道：“皇帝那边呢？”

“北夏皇帝近日沉迷道法巫术，日日在宫中和术士交流。今日早朝大臣们上谏劝诫，却惹得龙颜大怒。”长琴说，“公主殿下恕罪，皇帝周围守卫森严，属下只能知道这些。”

怪不得今早南宫樾那么晚才下早朝，原来还真是在朝堂上打起来了。江离“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没关系，你给的信息很有用。”

长琴又低了一下头：“公主殿下，今日也有你的信。”

江离微微一愣：“又有？”

她的目光落在长琴拿出的那封信上，短暂地怔愣了一下，才和昨天一样把信封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今日途径故地，适逢梨花花期，美不胜收。

忆及往事，特书此信。

问公主殿下安。”

信里的内容依然简洁明了，只有短短几行，字迹一如既往的清俊瘦长。江离沉默了一下，忽然抬头看着长琴：“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我是指在我嫁到北夏之前。”

长琴是黎国皇室在她出嫁以后派给她的暗卫，按理来说他们先前应该并不相识。但是江离清楚地看见，长琴在听见这句话之后，身体细微地颤抖了一下，头埋得更深了。

她叹了口气，将声音放得缓和，循循善诱道：“你应该清楚，身为暗卫，你不能对公主说谎吧？”

长琴没有说话，她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一直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了一个字：“是。”

作为一个曾经的心理咨询师，江离对各种人的性格特点了如指掌，而像长琴这种闷葫芦通常都不擅长主动开口，属于打一棍子说一句话的类型。于是在长琴开口之后，她便主动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长琴默了一下，道：“见到公主殿下的第一眼起。”

江离一愣。

她刚才对这封信有了一些怀疑，因为信每次都是长琴带来的，并且时间都是在晚上。在通信并不方便的古代，如果这封信是其他人寄来的，不应该这样准时准点。而倘若真有人每天定点按时地写一封信并且在规定的时间里给她，这个人是长琴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她其实是想问长琴是什么时候认识并且知道她的，预计得到的答案也是多少年前，但长琴这一句古怪至极的回答却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一般人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回答她这个问题，除非……

他误会了她问的问题。

她目光微动，低声说道：“抬头。”

年轻的暗卫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挣扎，却还是十分顺从地抬起了头。

他微红的脸颊和脖颈在江离的面前暴露无遗。他始终低垂着眼睛不敢看她一眼，呼吸略微加重了，却又放得更慢，似乎因为秘密的即将暴露而更加无所适从，连呼吸都显得绝望而小心翼翼。

江离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江离活了二十余年，面对过无数种或是热烈或是温和的情绪，自然也不是没有被喜欢过，可是唯独这种暗藏心底生怕被发现的、小心翼翼的情感，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因为这和她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