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八仙(1/1)

首发：~2：八仙

“妈妈，是小华子的奶奶死了吗？”常墨在饭桌上问道。

“嗯。”常妈回答。

“华子的奶奶走了啊？”

“对啊，好像说是下午16点多走的，之前也是像个小孩子，天天要人管着，现在还可以说是解脱了。”

“老人痴呆不就那样。”常爸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抽了张纸，擦擦嘴，往楼上房间去了。

“那个老人不是脸色还可以吗？之前在爷爷葬礼上见过，脸色还泛红呢！”在常爸走后，常青开始说话了。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命本来就琢磨不了的。”

“那爸爸是不是要去守夜？”

“还没那么快，要先算日子，等消息。”

常青和常墨经历过爷爷和奶奶的葬礼，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常青更是见过不少，只是之前都记着好玩好吃，没有真正感同身受过。

“仙仙来了吗？”华子大伯问道。

“在路上了。”华子爸回道。

“先找块白布，盖到你妈的脸上。”旁边的老一辈说道。

过了一会儿，一位胡子老长的戴着眼镜的老人家在一两个长辈搀扶下进来房间。

“先别急，等我算算日子。”老人家说。

华子大伯看着华子爸说出时间，等老人家动动手指之后，华子大伯赶紧问道：“怎么样，时辰，日子好不好？”

“先别急嘛，报一下你妈的出生年月！”

“那我记得，是1941年11月8号。”华子大伯回想着确定说道。

“好，等我算算。”老人家又开始数着自己的指关节。戴着眼镜，花白长胡子，手都抖起来了，但是老爷子声音还是洪亮有力的。

“日子不错，是个好日子。今天是十二，我看看哪天出哈！”

“这地仙就是做这个的，这周边还不是他一个人的，就是现在年纪大了点，但是经验在，你放心。”老一辈人拍着华子大伯，不紧不慢说道。

“叔叔，我是放心的，只要按照你们说的做就是，其它的，还得多靠你们帮衬帮衬。”

“这个放心，人死是大事，这个心里都有数。”

两人说完，看着地仙，等待他给出的适合日子。

“今天是十二，十九是个好日子。二十有雨，之后好发财！”

“哈哈哈，那些都不重要，就是得把事办好咯！”华子大伯说道。

“嗯，十九就是个好日子，我写个白条，你贴在墙上，现在就可以拉冰棺过来放到。”

现在不比以前，以前都是放在大厅中间地上的，现在有冰棺放着，很是人性化。

“拿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点你妈喜欢吃的东西，再拿个香炉，点上香，一根接着一根，不要断点，也不要把这些香灰扔掉。”老人家一字一句安排着，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大华子，你打电话叫冰棺拉过来啊，然后叫八仙过来啊！”老一辈叔伯大声说着，小华子爸爸大华子认真附和着。

华子的爷爷坐在一边，没有吱声，也没有起身。他抱着小华子看着地仙各种安排。现在估计没有任何心情，只是完完全全交给两个儿子。小华子的几个姑姑分别在厨房和客厅忙着，准备好饭菜，整理好祭品。

人总不能一直活在伤心流泪之中。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这就是大人！

小华子倒是一脸新奇，他回想起爸爸带着自己去常墨家，去其它人家吃过饭。那时自己只顾着吃饭和玩耍。现在看着自己奶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大人红肿的双眼，小华子也明白了一些。

“现在有几个人？等会去打水擦身换衣服咯！”地仙问道。

“对对对，白衣服准备了吧，都穿起，等会去打水。”老一辈听到地仙的话，连忙操作起来。

小华子也穿上白大褂，戴起丧礼帽，跟着大人去到河边，这河贯穿几个村庄，很少干涸，洗衣服，洗澡，浇灌都在这河里。两个吹喇叭的一前一后，华子大伯拿着水壶，华子爸带着三块硬币，华子姑姑领着华子，后面还跟着几个堂哥堂姐。一行人来到河岸边，老一辈人示意全部跪下，大伯把硬币扔进河里，然后招呼着华子爸去打水。老一辈人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些什么字。打完之后，全部人起来往回走。

回到家之后，姑姑把艾草放进水壶，煮开水冷却，一群人给华子奶奶擦身子，换新衣服。几个姑姑在里面操作着，华子爸爸等待着冰棺，大伯则是招待已经到来的八仙。

一切准备就绪。华子奶奶躺在一块干净白布上。八个人齐力把人抬进冰棺，再盖上一层白布，冰棺封存，开始使用。

“方桌放过去，点上香，有人过来就可以烧点纸。现在准备的就差不多了，其它的就到出殡那天再说。”地仙看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准备回家。

“辛苦你老人家了，天也晚了，送你回去好不好？”华子大伯比较会来事。

“不用了，我跟他一路过去。”老一辈叔伯说道。

“那好。那有事还要打下你电话的哈！”

“嗯，好的。”

生命并不需要敬畏，而是更需要尊重。

华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上班的上学的，外地的，本地的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见得第一眼仍是眼泪哗哗，哭天抢地。常墨也跟着妈妈去到小华子家了，一群人安慰着另一群人，顺便叙叙旧，聊聊天。

“爸爸，我也想去小华子家！”常墨追着喊道。

“你去干嘛，老实呆在家！”常青一边看电脑一边回答。

“我找小华玩呐。”常墨觉得白天和小华子还没玩尽兴，想着晚上继续。

常青表示无语，看着自己的电脑，没有做声。

常爸每天晚上都会去小华子家里守夜。他是八仙之一。八仙就是八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从人死到入土这一段时间，都需要八仙的辅助。前些天，八仙把小华子奶奶从床上抬到冰棺。到出殡这期间，天一黑，八仙就得过来守护亡灵，到12点过后。现在是冰棺还好，想最初，都是要守到天亮的，毕竟有老鼠之类的，很是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