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圣诞晚会(4/4)

首发：~第三十一章：圣诞晚会

但她也知道，和她一起提前通过语言考试的姐姐，被分配到了一个比她所在的专业还要特殊的地方进行培训。里尔和马库斯这两个混蛋即使再放肆，也从来不敢对这些受特殊训练的学员们放肆。

“小雪，你能向我们讲讲你们的姐姐嘛。”陈美琴用着温柔的语气，试图打开何冷雪的心扉，“感觉你哥哥和她的关系很差诶。”

“她叫何冷月，受我们父亲的影响，从小就不太喜欢我们俩，尤其厌烦我哥哥。”何冷雪拿着何冷云用过的酒杯倒了一杯白兰地，“我们父母生前都不是很关心哥哥，而且爸爸总说哥哥是个窝囊废。他虽然对我们都很严格，但是对姐姐，总是格外地关照。虽然我妈对我很好，对哥哥也不像父亲那般严厉，但也对哥哥漠不关心。”

何冷雪说完，四人默默喝了口杯中的酒。

“可是哥哥对我很好，很疼我。他很善良，和同学、朋友相处的时候偶尔吃点亏，也不会在乎。但是爸爸就是觉得他很窝囊，总觉得哥哥给他丢人。”何冷雪将半杯白兰地一口咽下。

“你们父亲这么对待你哥哥，你有没有跟他好好谈一谈？”陈美琴问道。

“没用的，爸爸教育我们的时候，连妈妈都不敢干涉。我也试过跟爸爸谈心，让他理解哥哥。”何冷雪又倒满了酒，“但他无动于衷，只是跟我强调那是他培养哥哥的方式，他觉得男人应该尽早尝尽人间的苦难。”

“真够过分的。”雷元海说完，赶紧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哈小雪，你接着说。”

“嗯，没关系。他确实是很过分。父亲越是这样，哥哥就越是封闭着自己，不想跟外界接触。”不知何时，何冷雪的眼睛已经泛起泪花，“有一次，哥哥的高中同学欺负他，把他的作业撕了，一直压抑在他心中的怒火，在那一天终于爆发了。”

何冷雪顿了顿，陈美琴在一旁咬着手指脑补着何冷雪的描述。雷元海和伊梅林也对视了一眼，聆听着关于何冷云的故事。

“我那时候碰巧路过他们班，冲上去紧紧地抱着他。但已经晚了，五个人都被他送进了医院。那个带头欺负哥哥的人，最后住进了重症监护室。之后哥哥在少管所呆了一年，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再后来他开始荒废学业，晚上一个人偷偷去网吧打游戏。偶尔被爸爸发现，便是一顿棍棒毒打。”何冷雪哽咽着，“爸爸打哥哥的时候，他连挡都不挡一下，像一个失了魂的人。我看着他的时候，还会呆呆地冲我傻笑。”

舞会结束了，各个专业的学员们在舞台上表演着自己准备已久的节目，所有人都沉浸在圣诞节的欢乐气氛中，除了桌上的四人。

“后来哥哥上了高中，因为荒废了学业再加上之前的案底，进了一所很烂的学校。不过也还好，他在那里住宿，平时看不到父亲和姐姐。虽然他每个周五都会回来，但是家里都不会为他留晚饭。后来每次到周五，我就为他偷偷准备些零食。”

伊梅林看着何冷雪湿润的眼角，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不过哥哥没过几天舒服的日子，他的劣迹就在学校广为流传。之后他不仅一个朋友也没有，而且还是偶尔受欺负。他那会儿瘦得像一根筷子，但可能是因为远离爸爸的原因吧，他那会还是比初中的时候快乐不少。直到…”

雷元海有些听不下去了，举起酒瓶大口痛饮着。伊梅林也深吸着空气，想象着何冷云以前的遭遇。大礼堂的灯光熄灭，学长和学姐们在台上表演着舞台剧：《伊凡弑子》

“哥哥高二的时候，学校文理分班。选择理科的哥哥却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了画画，想成为高考艺术生。”何冷雪闭上眼睛叙述着那个令她难忘的周五，一个可怕的夜晚。

何文华抓着何冷云的胳膊，将扫把狠狠地挥打在他的右手上。房间的门口，何冷月抱紧试图阻止父亲施暴的何冷雪。

“别人？别人从小就开始画画了！你现在高二，现在想去当美术生，你不是在做梦么？你不就是想借着培训的借口，出去玩儿，去上网吗！”暴怒的何文华折断了何冷云所有的画笔，撕掉了他那还不是很精细却黑白鲜明的素描画。

那是何冷雪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她那坚强的哥哥伤心的模样。尽管她看得出来何冷云极力地控制自己，可委屈的泪水还是涌出他的眼眶。

“你就是一块烂肉！何冷云！烂肉！哪他妈有理科生还去学画画的？你自己听说过么？你是骗我们还是在骗自己？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何文华从工具箱掏出扳手，紧握何冷云的右手，猛砸在早已红肿充血的手背上。

舞台上，暴怒的伊凡雷帝拿着棒槌，狠狠地砸在了皇太子的后脑。

屋里回荡着何冷云绝望地呐喊，他挣脱开何文华，跑去厨房拿起菜刀。然后绝望地看着暴怒的何文华和那个无情的姐姐，割开了右手的动脉。

来不及阻止的何文华呆滞地站在原地，何冷月也出乎意料地看着癫疯的何冷云。何冷雪爆发了，她一口咬住何冷月的胳膊，又狠狠地掐了她的大腿后，挣脱了她。

何冷雪上前按住何冷云喷溅鲜血的伤口，此时母亲汪慧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到家里血腥的场面，没有过多的疑问，便带着鲜血淋漓的二人开车去了医院。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俩那冰冷的眼神。永远！”何冷雪浑身发抖。

“何冷雪”陈美琴把何冷雪搂在自己的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后来哥哥一整个学期都没有回家，直到他高二的寒假，我们一家人去莫斯科旅游。”何冷雪面无表情地说着，“2002年10月26日，那天是哥哥的复活节。”

“莫斯科剧院恐怖袭击？”伊梅林记着这件事，他当年自己刚被马维特带进组织的时候，在电视里看到新闻有这么一幕。

“是的，我深爱的妈妈和……和爸爸都在那次袭击中遇难了。”何冷雪又将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但是哥哥解脱了。”

“bravo！bravo！”风光亮起，观众欢呼雀跃。台上，饰演着皇太子的学长奄奄一息，倒在另一名饰演伊凡四世的学长怀里。

伊凡雷帝惊恐着搂着他儿子的身体，紧紧捂住儿子头上正在流血的伤口。皇太子那双绝望而宽恕的眼睛看着自己衰老的父亲那充满悔恨的双眼。

“bravo！bravo——”掌声经久不息，台下的观众们被两位学长精湛的表演所折服。

“喔呼！相当精彩的表演！”刚才一直在厕所门口看戏的何冷云，挂着满面春风的面容走来，坐在了伤感的众人之中，“这么经典的舞台剧，干嘛都这么伤感？看呐！暴君终究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冷云”陈美琴的眼睛泛着泪光。

“哥！”何冷雪抱着何冷云失声大哭。

注释：

1月7日是俄国历法（创世纪年）的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