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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章 001
那双鞋子晃悠着走了几步，之后，带笑的声音转了个身，面朝着她这边，“卷子。”
伸过来的手自然张开。骨节微突，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显出薄瘦的力量感。
她又哦了一声，背打得笔直，镇定自若地拿过旁边同桌的卷子，强迫症似的理好，用手掌压了又压，抬头交过去。
那只手接的也自然，丝毫没有停滞。
她的同桌听到这边的动静，扯着嗓子，只露个脑袋在后门处笑骂，“灼宝，身兼两职，狗腿如你，老王这不得加钱啊！”
左灼毫无所动。
他转过身，借着旁边的桌子整理手上的卷子，扬了扬眉毛，从善如流，“汪汪汪——行了吧，晚自习前场子带我一个啊。”略低头的动作，身形变成一道投在桌面上的影子，如同松散的弓。
臣静装模作样沉浸在数学的海洋中。
笔帽不争气，咕噜着转了几圈，从桌沿飞身跳楼。
男生还在笑，回身看个正着，大概停了半秒，很快俯身捡起，“给你。”
动作很轻，手指没挨着桌面，笔帽落在和她手背不远的距离。
臣静继续捏着笔身装模作样：“谢谢。”
没有任何不对劲。
等人走了，漏网之光在草稿本上摇了又晃。
她肩膀也慢慢垮下，如释重负。
出神半晌，臣静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帘，笔在手指间绕了一圈，没来得及起身，那双球鞋又绕了回来。这一回更加无声无息，头顶瞬间发出刺啦的声响，是老旧窗帘轨道的呼救。
来人从她的斜上方收回手，狭长的影子从桌面滑过，皂香的余韵掠过。
晃动的光没了。
“谢了啊班长。”前桌女生大大方方道谢。
臣静盖上笔帽，没作声，视线里只有几道大题。
用余光目送挺拔的身影——说目送并不完全准确，只能说是心里作用驱使。七上八下，半罐子水晃荡。
“……”慢慢呼出一口气，燥热郁结不散。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良久，臣静想，老祖宗没说错。
她人生的前十几年乖巧懂事，成熟冷静，老师眼中的优等生，长辈眼中的标准线，从没有如此终于领会到后悔的精髓。
这种状态，大概就叫说人坏话后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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