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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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听到了来自后方的惊呼，沈琼珠声音有些娇，听着便像是盛满了关心。

她连忙小跑上前，让谢杳霭倚在自己的臂弯里，沈琼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贺轻舟：“贺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什么要打他？”

“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没打他。”贺轻舟茫然，很想说是他自己打得，但是谁会信？谁无缘无故往自己伤口上打，还把自己打出血？换他他也不相信！

但是谢杳霭真的干了！

贺轻舟二十余年的生涯受到了有力的冲击，以至于他无法准确做出应对。

沈琼珠焦急吩咐汀兰：“快去叫大夫。”

沈琼珠这下真有几分急色了，很显然这是新伤被撕裂后重新渗出的血迹，方才他来家中告知郭学子一事的时候，面色便有些苍白。

细问之下才知晓，他去的时候刚好有人毁尸灭迹，那人用匕首戳了他的胸口，并不深已经被简单包扎过，只是现下蔓延开的血迹着实有些吓人。

贺轻舟舔了舔唇，只觉得百口莫辩，谢杳霭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贺郎君不是故意的，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只要撒点药，重新包扎便好了，琼珠姑娘不必忧心。”

沈琼珠听得这话紧蹙着眉头，他胸口的血迹还在蔓延，虽并不是很大一片，但还是很瘆人。

贺轻舟无奈：“有没有歇脚的地方，我们扶他重新包扎。”

沈琼珠的院子僻静，除了祠堂就是她的院子了，现下也不知道谢杳霭的伤势如何，危急关头哪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

“跟我走。”

沈琼珠和谢杳霭一左一右地将谢杳霭扶起来，谢杳霭颤颤巍巍站稳了，轻抚开沈琼珠的手：“男女有别，恐玷污琼珠姑娘清誉，贺郎君一人扶着我便好。”

沈琼珠只得在前面带路。

贺轻舟看到沈琼珠焦急的背影，身上又全是谢杳霭的重量，压得他几乎是全力以赴才没让他摔下去，谢杳霭低声：“辛苦贺郎君了，但本世子是真的挺不住了。”

然后他真的晕过去了，贺轻舟咬牙切齿，很想把他扔出去。

到了弄玉院，两人合力把谢杳霭弄到了小塌上，他眼下昏迷不醒。

贺轻舟胸口的大红花要掉不掉，头上的也徐徐挂在耳边了，好个谢杳霭让他狼狈不堪！

沈琼珠看了一眼：“贺公子先回吧，稍后有府医过来，因着世子是外男，还请贺公子不要外露此事，待他醒了我便叫他走。”

贺轻舟点了点头，先告了别。

谢杳霭还昏迷着，她看了眼谢杳霭的荷包里面有个鼓起的瓷瓶，她打开一看果然是上好的金疮药。

沈琼珠瞧他面色不对，伸手一探，额头竟然滚烫。

汀兰也是个机灵的，人都到弄玉院了，请府医不合适，是以便去请了悬心堂的大夫，沈琼珠想了很久，还是没将此事告知父亲。

霜姨娘从不是个消停的，这个时辰即便谢杳霭是因为昏迷不得已而为之，但到底是外男。

大夫一看，满脸愁容：“郎君伤口伤在胸口，离心口很近，是以发炎高热不退，今夜需要换药守着，要不停擦拭他的手、脸、脖颈，若是退了烧便好了，若是不能退，这人怕是……难捱过了。”

沈琼珠吓了一跳，竟然如此严重他方才竟然完全不说，无论如何此事都要禀告父亲，她连忙就要吩咐汀兰，却被床榻之上的人握住了手腕：

“琼珠姑娘此事不可声张，我知你顾虑你可以知会忠勇侯，但切勿大张旗鼓，今夜全凭造化，若我死了，今夜大夫可以作证，还有今日陪我去郭家的官兵也可作证，琼珠姑娘大可宽心，绝不会叫你受牵连。”

话毕他又重新闭上了眼，晕了过去。

沈琼珠热泪盈眶，他今日受了如此重得伤，还想得如此周全，是以她果断决定：

“汀兰你先叫任何丫鬟不许进来，然后取了药炉子拿进来，若有人问便说我身子不适，郎中开了些药需要静养，你会照料其他人不必进来，然后你再换了世子的衣服，往靴子里多塞些东西身量高些，带着帷帽从正门口出去，然后绕到正院偷偷告诉父亲，记得叮嘱父亲不要声张，并将世子的原话转达，父亲会明白。”

大夫敛声屏气开好了药自不敢多说，只等着汀兰一道去取药。

等人都走了，沈琼珠才咬着牙，将他的内衫褪下，他哪里是包扎了，分明是胡乱塞了个帕子止血，难怪方才血迹弥漫地那样快，沈琼珠用汀兰端进来的热水清洗了他的伤口，一盆澄清的水霎时就被染红了，触目惊心，沈琼珠给他涂了金疮药，重新包扎好。

又将自己的被子抱过来，替他裹得严严实实，用冷帕子一遍遍擦拭他的手、脸、脖颈，初时有些生涩，但好在都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沈琼珠很快就适应了。

谢杳霭双眼紧阖着，纤长浓密的鸦羽在烛光的映衬下洒下一片阴影，安静得过分，他本就生的白，此刻染了不正常的红润，竟惹得人怜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