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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六百八十六章 牲
“居然还能动？”
察觉到异样，多米闪身来到一处灰白尸骸菌类黏着物前。
扭曲不成形模样，半边脑袋露出在外，残缺手臂向外伸出，极端怪异。
手在不自觉地颤动。
“长得真丑。”
多米一本正经对尸骸发表评论，随手挥开瘴气。
“没有怨灵聚集，没有思念残留，这块早就已经采掘完了。”
会动，不过是受到菌类吞食后，肉体残缺神经作出的单调反应。
仿佛没有自我意识的风滚草，在风中辗转腾挪。
幻滝不需要卡塔兹的肉体，利用菌类将其固定在崖壁上，任由蘑菇们享受。
作为特殊的精神生命，末端感受到的东西，本体亦会有所体验。
与其说【阿索塔亚】的幻滝是流浪者，不如说是本体分散在外的器官。
器官依照本能，追逐他者的情感差，将峰值与谷值间的差距连同它们的记忆掠夺一空。
幻滝，是游荡的空壳。
情感差异，即是幻滝维持生命的必需品。
为了追求更多、更频繁、巨大的落差，它们尽量让卡塔兹维持生命，在承受极端情绪变化洪流的同时继续活着。
严格意义上来说，落入大坑的卡塔兹，就比它们烂在类行星各处的同胞更加长寿，更加的……丰富多彩。
继续向下飞行。
所过之处，琉璃净火燃尽一切不洁的事物，茫茫水蒸气腾起，白色充斥视野。
瘴气一扫而空，多米脸上流露出愉悦笑意。
神清气爽。
如果在所有智慧生物中间划道杠，一半是对他者相对友好的，另一半有侵略性。
愿人神出身，聆听众生愿，经历救世失败苦痛，多米无疑可以划入前者的部类。
在这方面，师尊琉璃圣火无极明净真君，曾给他带来不小的影响。
黄玉真君强绝无敌，极端霸道。
傲慢之余，又会将安定欢乐施舍给臣服于她的族群。
仁慈，正是上位者威严和余裕的体现。
卡塔兹流放者的众生愿，只会让多米感到麻烦，但它们的崇拜本身是真实的。
奴隶主对奴隶，都要让他们正常活着。
幻滝的养殖做法，有伤天和，不该存在于世上。
另外……
毁灭它们，就好比杀死守卫蜂巢的蜜蜂，能得到甜甜的蜜。
一直以来，都是卡塔兹理念派阀在收集蜂蜜。
幻滝，便给到它们足够的好处，使养蜂人自愿去维护——以同族的尸骸供养。
白色蒸汽一路向下蔓延。
越往下，尸骸的腐坏程度越低，有的甚至还有生命迹象，直到前不久都在遭受吸食。
无穷无尽腐败尸体，铸就宏大不可思议自然景观。
无情铁腕，效率至上，远比寄生种呣哩更加原始和激进。
“到了。”
深坑底层。
周遭环境的亮度突兀跃升，光波混杂着异质的怪异鼓动，发出“嗡嗡嗡”的低频震动。
光芒源头，是一颗拳头大的渺小光团。
底层，尸骸烂泥与菌毯水乳交融。
这里几乎是神尸的最深处，恶劣伤口腐臭溃烂的同时，竟有种神圣的感觉。
尸骸从泥层中伸出无数双手，争相抓向那光明的源头。
手臂群托举着光球，如同活祭用的人牲，托举着即将用来宰杀它的仪式剑。
持有错误意志，从小如神物般受到崇敬和圈养的人牲，最终如同植物的种子，四散飞入万民的土地，衷心祈祷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光芒照亮卡塔兹尸骸空洞的眼眶，是那样的明亮，那样的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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