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管家的关爱(1/1)

首发：~第4章 老管家的关爱

吕玉泽听着母亲有一出没一出地越扯越远，禁不住看向父亲的牌位。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老父亲，是不是生前要经常忍受母亲大人的语言轰炸。

吕徐娘粗暴地把儿子的脑袋规正了过来，儿子的叛逆倾向一旦冒头，就要狠狠掐死。

“看他干什么，看着老娘，这死鬼活着我都不怕他，现在人都没了，还能咋滴我？

以后敢去青楼楚馆，我打折你的腿。不要学你爹，家里那么多女人不享用，尽想着那些摸不着的。”

彪悍的女人一旦彪悍起来，基本上平a就是大招，那言语上的狂飙突进，一日千里，一般人真接不住，连他儿子也不行。

吕徐娘话语中，太多对亡夫的不满和怨艾，临了，还是摁着吕玉泽的头，对着牌位，狠狠磕了几个才算完。

起身后，还在低头的吕玉泽耳朵尖，听到了母亲最后那略带哽咽的低语，“你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脏地方可以不去，那些不清不白的老相好你倒是可以往家里领的。真在外面养几个外室，我也是认的。”

吕玉泽心想，这样看来父母两人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一般的两口子，特别是古代人，妻子可不会开口闭口称呼丈夫为死鬼，无论男方是不是真正的死亡。

夫妻伉俪情深，结出的爱情果实也肯定是幸福的，婆婆也很少会从中作梗。《孔雀东南飞》和陆游那种的不算。

终于走出了祠堂，黑压压的人群早已经散去。吕徐娘带着儿子来到了后院的卧房，喜儿已经被打发到儿子身边伺候，她的身边另有两个粗壮丫鬟使唤。

不一会，母亲梳妆打扮齐，灰不芨的服饰已经换成了颜色鲜艳的款式，儿子已经十二岁了，但她的年龄其实并不大，二十几岁的年纪，以前硬是活成了老太婆，现在终于焕发了一丝青春的样子。

她容光焕发地带着换了一身绸布衫的儿子，来到了前院。老太太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吕徐娘走路的样子明显有点拿架子，她的小脚缠得不是那么成功，估计小时候家中心疼她的长辈，给她偷偷放过脚。

走路看似三寸金莲的架势，搁那摇摇晃晃，胯部摆动很厉害，实际上稳如泰山，走得四平八稳，没有一点江南女子娇弱无力的韵味。吕玉泽在后面瞅着特像一只仰脖子迈方步的大鹅。

头上戴着抹额，一身藏青色对襟袄的祖母很有耐心地等着儿媳摇到了她的身边。

摆摆手免了儿媳的问安，台阶下黑压压一大片人看着，祖母今天要给够这个大儿媳面子。

母亲坐在靠前的一张高背太师椅上，身后稳当坐着祖母给她站台。母亲头上插着的金步摇终于停止了晃动，喜儿适时端上了手炉给她暖手。

母亲抱着手炉，有了暖和的感觉，这才瞅着台下的人群开口说话，那话语中夹杂着冰渣子。

“吕家列祖列宗保佑，小少爷开了灵智，从今往后，再用看傻子的眼光看待我儿，佃户加租加息，伙计罚俸半年，另重责十鞭！

倘有不开眼的夯货，敢在背后中伤我儿，男为奴，女为娼，全家发卖干净。

吃我吕家的饭，就要服我吕家的管。

都听清楚了吗？”

数九寒天，吕徐娘说的话硬是比那天气还要冷上三分。话未落地，一个穿着稍显体面的老汉就领着满院子的人，躬身道：“小的们谨遵夫人之命！”

一顿训话完毕，大院里无关的下人和奴仆就纷纷散去，虽然是农闲时节，也各有各的活计，眼下是愁死人的光景，哪家地主恶霸都不会养闲人的。只留下了老管家吕天来和几个精干的小厮等候差遣。

吕徐娘至此才算满意，轻轻抿了一口泡过头的盖碗茶，浓浓的茶叶味提神醒脑，将茶碗递给了喜儿，继续道。

“打今天起，少爷的吃穿用度就从公中的账房开支，月例银子比照我的五成来，哥儿年纪也大了，外院住个粗使婆子就行，我看就王婆子吧，她不是喜儿的干妈嘛。再从下面庄户家里挑两个老实能干的丫头就可以了。”

“乖孙的月例银子不用减半，既然正经给了就给全乎的，正经主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缺额我来补，哪能扣扣搜搜的。”祖母还是一如既往地土豪，眼看孙子开了灵智，越来越好，更是不能受到半点委屈。

可怜的小人儿，以前是傻子，被人欺负了也不吱声，现在清醒了，一定要学会给奶奶告状啊。

吕徐娘似乎早料到婆婆会打岔，也没反驳，早晚整个吕家都是儿子的，她置喙这些干什么玩意。

“ 少爷的学业还是要拾起来的，吕家家大业大，没个功名在前面挡着，再多的田亩和浮财都是不中用的，

要是确实不想读书，往后捐个官当也是便宜的。立春后，就给小少爷找个家生小子当书童，来叔，我记得你家的大孙子好像已经蒙学，比我儿小个几岁，正好让我儿带带你孙子。”

吕徐娘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似乎一点也不害臊。分明是让老管家的孙子在学业上多多帮助少爷，她说得倒好像是莫大的恩赐。

老管家关心的不是这个，他掀了下身上比较值钱的物件，一件翻毛的羊皮袄。

老家伙喜欢朝着别的下人们炫耀自己的羊皮袄，就像后世人喜欢甩手炫手表一个道理，这个动作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使在主人面前，也是改不了。

他瞪着还不算昏花的老眼，仔细地瞅着吕玉泽，乡间假语村言，太多妖狐古怪的玩意附身，他一时间有点不能接受，昨天还傻子的少爷转眼，母鸡变鸭，就聪明了？

吕玉泽洒脱一笑，一脸阳光，朝着老管家连连作揖。

“小子以前无状，常有不敬之举，让祖母母亲担心，若有戏弄天来爷爷的地方，还请天来爷爷见谅。”

这文绉绉的话说出口，老管家吕天来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还说不是撞了邪。一天学没上的少爷能说出这种话。他指着吕玉泽看向两代主母，竟是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吕徐娘和老太太相视一眼。还是老太太开了口，

“天来，太爷在的时候，你就在这个府上，你就是吕家的定海神针。可以上前来，仔细查看少爷，绝对如假包换，至于性子大变，那也是好事，列祖列宗显灵保佑了。”

吕天来自当是吕家一等一的忠仆，为了以策万全，告了罪，还是上了台阶。还没等吕玉泽想清楚是什么情况，就感觉天旋地转，三两重的骨头已经是倒置了过来。老管家已经是开始扒他的裤子了。看到屁股上的鱼形胎记，老管家还没有罢休，手上吐了口吐沫，使劲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