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钱(2/2)

首发：~第6章 借钱

话还没说完，就见人群中挤进来一个少年，额头上满是汗水，他扶起地上瘫坐着的老太，眼中满是痛苦。

是陈霆骅！艾嘉脑子轰然炸响。怎么也无法将这场人间悲剧和陈霆骅联系在一起。

陈老太眼眶湿润，抱住孙子的臂膀，嘴里哆哆嗦嗦，“大骅！”

陈霆骅搂住陈老太的肩膀，努力用平静的眼神掩盖痛苦，温和的说着，“奶奶，房子我们不卖，这是我们唯一的家，有了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霆骅看着地上哭泣不止的女人，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会退学打工，替我父亲偿债。钱我也会尽快借到，只求你不要再来逼迫我奶奶，她年龄大了，承受不了这样的变故。有什么账，你都找我来算！”

地上的女人不依不饶，“不行，我等得起你借钱，我丈夫的命等不起！”

陈老太气极，“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现在到哪里给你变这么多钱！”

“你现在就借，这里这么多人，总能给我凑够钱！”

众人一听话赶话说到这里，也不看热闹了。除了几个关系近些的邻居，其他人都四散而去。

陈霆骅就是在人群散去时，看到站在三米之外一动不动的艾嘉的。

艾嘉的眼睛中透露着震惊，不可置信，乃至逐渐涌上来的同情。这样的眼神让陈霆骅如芒在背，狼狈不堪。

当时斥责艾嘉的话语涌入脑海翻腾。要读书，要光明的未来，斥责艾嘉会毁掉自己的生活。

而现在，自己却轻易做出退学的决定。读书真的是一种奢望吧！

明明家里窘迫的情况自己心中有数，却一直自己欺骗自己，撑一撑，渡过这3年就会好。

明明知道奶奶舍不得自己辍学，那么辛劳的承担着家中的重责，自己却告诉自己，这样做才能更好的帮住自己的家获得长远的发展。

倾巢将覆，安有完卵？自己却做着一个满含奢望的美梦。

大梦初醒，方能面对现实。而艾嘉，见证了自己的懦弱，虚伪和无能。

陈霆骅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艾嘉，毫不闪躲。

陈霆骅眼中是漆黑的泥沼，吞噬了他的骄傲，他的希望，他的温柔。

他的脸上浮现出的是一种破碎的灰暗。蓦地，他朝她勾起唇角，带着一股被命运愚弄的无奈和讥讽。

艾嘉突然有些害怕，那不是陈霆骅脸上该有的表情。最愤怒时，他也只是冷静而严厉的斥责，温和而有韧性。而现在，他仿佛在关上世界与之联系的大门。

艾嘉脑海中闪现出那个温柔的对待同学的班长，那个严格执行班级纪律丝毫没有轻慢的班长，那个无比珍惜学校生活的班长。

那样的陈霆骅，难道不值得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吗？

艾嘉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冲动，她不能让陈霆骅像自己一样，被命运愚弄，让愤怒吞噬！她要赶在他关上心门之前，拦住他！

艾嘉走到那个哭泣的女人面前，许是艾嘉的气场太大，女人稍有疑惑，止住了哭声。艾嘉把背包扔在地上，拉开了拉链。女人的眼睛突然睁大，背包里，明晃晃的露出鲜红的钞票。

女人张大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钱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明知道可能失望而归，却仍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陈家这颗救命稻草。她怎么忍心亲手为丈夫的生命画上休止符呢？她怎么可能不拼命挣扎呢？

而现在，这个年轻的女孩，把钱给她看。是什么意思？

艾嘉见女人呆住，把背包中的钱拿出三叠，递给女人，“这是三万元，拿去给你丈夫治病。”

女人一脸不可置信，陈霆骅也震惊了。

他朝艾嘉走去，女人见陈霆骅走来，立马回了神，抢过艾嘉手里的钱，迅速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你干嘛，你想反悔！”

陈霆骅焦急的说，“这不是我的钱，你怎么能拿？”

女人不理陈霆骅，对艾嘉说，“姑娘，这钱我拿走了，谢谢你。还钱你就找他要！”女人指着陈霆骅，“他刚才答应的，街坊四邻都听见了，要借钱给我。”

女人拿着钱牵着孩子就走，陈霆骅赶忙上前阻拦。只听身后，奶奶突然发了声，“大骅，让她们走！”陈霆骅一愣，女人就趁这间隙，带着孩子走远了。

陈老太步履蹒跚地走到艾嘉的身边，一个欠身想要跪下，艾嘉赶紧扶住陈老太的手臂。

陈老太感受到女孩手下扶住自己的力量，自己根本脱离不了。艾嘉对着陈老太说，“奶奶，您别这样，我受不起！”

陈老太眸中泪光涌动，包含着固执和坚持，自己跪不下，只好对陈霆骅说道，“大骅，快跪下，谢谢你的恩人！”

陈霆骅腰背挺得直直的，不敢相信奶奶说的话，“奶奶！”

陈老太对着艾嘉说道，“姑娘，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是我孙子的恩人！”

陈老太转身对留下的街坊邻居说，“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姑娘借了3万元给我们。这三万，不只是钱，更保住了我们陈家，保住了我孙儿的未来！陈霆骅，你跪下！我要你永远记得姑娘的恩情，我要你永远记得，不管未来你贫穷或富贵，都要知恩图报！”

陈老太字字珠玑，声音震得人心颤。

陈霆骅不说话，略微迟疑之后，反而坚定了心神。先是右腿往后退了一步，弯了下来，左腿也跟着向下。

艾嘉吓了一跳，她怎受的住陈霆骅这样一跪？三万元，对她来说，只是一场国外音乐会的门票。

她想要班长原谅自己之前的鲁莽和冲动，想要班长告诉自己，我原谅你了，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她不想要陈霆骅的报恩，更不想要陈霆骅的下跪！

艾嘉反应很快，两步冲到陈霆骅怀里，把陈霆骅撞的后退几步，艾嘉双手紧紧抱住陈霆骅的腰，“班长，不要！”

陈老太这时才知道女孩为什么肯帮忙。

陈老太顿了一下，上前把两人拉开，拉着艾嘉的手说，“原来你们是同学，太谢谢你了，能够急人之难，帮到我们家。”陈老太又扬了扬声音，“来来，到家里坐，我让大骅给你立个字据，打张借条。”

邻居张大婶也赶紧出声附和，“姑娘你真是心好，要不是遇见你，恐怕今天老陈家就是再作难也渡不了今天这难关了。”

艾嘉被陈老太和张大婶迎进了家门，张大婶说要帮忙好好做顿晚饭招待艾嘉，就出门买菜去了。

陈老太满脸慈祥，感谢着艾嘉，场面温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