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主人家的“狗”(1/1)

首发：~第57章 主人家的“狗”

那身影很瘦小，虽然是背着光，但林夕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小孩。

林夕回想起他在出租车上的情形，当时的闲聊让他接触到了司机家中的往事，司机说他的孩子得了一种怪病，突然变得嗜睡、害怕见人，当时林夕就有过猜测，司机的孩子会不会与深层梦境有所牵连，如今他自己的猜想也终于得到了肯定的验证。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徐鸣和照片上相比消瘦了很多，应该是最近的经历也让他的精神受到了不少的压迫，在这种恐怖的环境里，大人的精神都有可能会随时崩灭，更不要提他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还能像这样保持理智就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婚礼、大姐姐、仪式、花童。”

林夕不断地默念着这些记忆中的词汇，这些全部都是徐鸣在现实世界中所提到过的，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林夕也算是大致明白了其中所表达的含义。

婚礼显而易见，林夕已经在现场了，而且还遇到了花童徐鸣，那么他口中的大姐姐应该就是伊琳了，但是对于“仪式”所代表的含义，林夕却依旧无法参透，虽然与之相关的线索很少，但他确信肯定会与这场婚礼有关，而且根据林夕在这个世界中的种种经历，他猜测这场仪式的根本很可能也是一种邪门歪道。

“古怪的图画。”林夕陷入了沉思，脑海里闪过他曾经在车里面看到的那幅画，“也许能从这上面找到关于仪式的线索。”

那幅画上面的色彩很简单，仅有红黑两色，也许并非是颜料不足的问题，很可能是徐鸣在复刻什么场景，或者是那场仪式让他受到了不小的精神冲击，导致他丧失了对色彩的辨别，而且仅从那幅画就能感受到场景带来的压抑，林夕也不由得询问自己：“若是真正面对时，我是否有把握能够带他们离开？”

但这些都是未定事件，不能在行动前就受到影响，无论结局如何，这已经是他必须要做到的了。

那幅画中的场景应该是厅堂，林夕将目光看向男孩身后，那里应该就是画中的地点了，花圈与歪歪扭扭的囍字，这本该毫无关联的事件又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里呢？还有路上的断香也是通向这里，难道是喜丧同举？

“过多无意义的猜测只会影响自身的判断，我需要找个机会去和那个孩子谈谈。”

但现在时机未到，他需要先了解这里才能更好的做出计划，于是林夕就继续跟着队伍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厢房里面，这间房子似乎是刚刚才被打扫出来，里面还很杂乱，甚至地面上的落灰还未清理干净，这间房子应该是荒废许久了。

房子中央只有一张桌子，有个老人低着头坐在那里，对于来访的这些“客人”，他甚至都懒得去抬头观看，桌子上摆着一个白色的薄本子，旁边还摆放着毛笔，林夕猜测这老人的身份很可能是记红账的人，但是这账本为何是白色？

林夕同时也发现进入这间屋子后，他身边的那些人把头压的更低了，似乎都不敢看那个老人一眼，他们顺从的就像是被压迫已久的奴隶。

屋子里压抑的氛围令林夕很不舒服，这种感觉让他回想起了上学期间，老师要挑人去黑板听写前的那种寂静，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每个人都在心里祈祷着不幸不要降临到自己身上。

“咳咳~”

老人用力的咳嗽了两声，他面前站着的人变得更加窘迫，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等待受罚的小学生那般，林夕也装作害怕的样子混在人群里面静观着事情的发展。

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那老人缓缓的抬起了头，他抬起眼皮看向站在面前的村民们，眼中满是讽刺与不屑，林夕能感受得到从老人身上透露出来的鄙夷，那是上位者对弱者们通有的态度，似乎与他们说话都是对他们的恩赐。

林夕抬头时正好与那老人对视，这让他有些惊讶，这位老人也算是熟人了，他正是昨天听鬼戏时那个引魂的老人，林夕不由得暗叹一声糟糕，老人收纸钱时与他打过照面，所以他很有可能会被认出来，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果然，老人在看到林夕时，他也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眼中多了几分戏谑，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林夕看到老人表情的变化，他知道老人已经认出他来了，自己破坏了昨晚送魂的仪式，老人很可能会针对他，那么他在暗处的优势也将荡然无存。但令林夕感到意外地是，老人竟然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了，他并没有揭穿他的外来者身份。

林夕猜不透老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心中却充满了警惕，老人越是平静，林夕心中就越是不安，往往危险都是隐藏在平静的面具下，然后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老人又恢复到了那种无精打采的模样，他轻蔑的扫视着村民们，然后缓声说道：“今天是少爷的婚礼，想必大家也都了解，我就不再过多赘述了，今天各位来到这里也算是尽了同村的情谊，我家老爷大度，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他老人家也不想惹一身不痛快，今天各位就安心办事，我家老爷也不吝啬，等你们今天把事情办好了，那该有的奖赏就绝对不会少了你们。”

说到这里，老人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领导者的模样，但他也不过是这户人家养的一条狗，但面对着面前的这些村民时，他却又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享受着凌驾于他人头顶的快感。

他之前所遭受的压迫并没有让他对更弱者产生丝毫同情，反而他想要将之前所遭受的那一切不公全部都变本加厉的施加到更弱者的身上，面前的村民就是他情绪宣泄的出气筒。

他之前对着主人家摇了那么久的尾巴，变着法的去乞讨着主人对他的奖赏，然而就在今天，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将要做一条高高在上的狗！

老人看着村民们唯唯诺诺，窘迫不安的样子，他简直感觉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他在心里不断的呐喊着：“原来，原来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啊，原来这就是做主人的感觉啊！”

老人缓了缓兴奋的情绪，然后又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再次冷冷的威胁道：“大家应该都明确这里的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要是你们犯了忌讳，惹怒了老爷，呵，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

老人说完后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薄本子，“好了，现在你们赶紧过来，把名字写在上面后就去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