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五十八回:切实情赢得群众赞,讲实效终归…
话说这年头,虽然人们的物质生活勉强得到温饱,还处于极度贫穷的状况,但对理想生活的向往却抱有无限的期望。精神上的动力十足,干部群众同舟共济,即使那些世代被人们认为的小气人,也没有表现出过分地私欲。
俗话说:无事一身轻,事多说不清。当下的李四,那可真是无事一身轻,除了干活,开会,没有任何其他事,清不清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平时无事,就在背地里对工作组的工作方式,评头论足,说三道四,给你让上二两麻,你可别认为农家人认不得秤。
农村清理工作还在按照上级的要求,逐步深入的进行着。社教工作的效果如何,工作组成员的工作是否符合实际,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当时在农村进行清理财产账目的工作,虽说工作组成员中的人,有的人对农村实际情况了解不够,只是一味地按照写在纸面上文句的要求,难免会出现一些人们啼笑皆非的情况。
那都是属于能力上的不足,但工作人员的热情和责任性,不存有任何私欲,这一点是肯定的。因此,老百姓对当时的各种做法都是默认的,对工作组的工作那可是一百个放心。
且说那孔云海的大儿子孔令政,当年去北山地方参加土改,对农村的情况还比较了解,在具体工作中,勤奋务实,当了个乡长。只因没有念过多少书,好多文字工作就弄不清楚,如今组织上考虑到离家又远,婆娘娃娃没有人照顾,所以就调到本地来,当了个一般的乡干部。
孔令政从小在这地方土生土长,对当地的情况比较熟悉,就派到这里来,配合工作组搞四清。孔令政和新来的工作组成员来到这里,人们都称呼孔乡长。
再说这里队长听见工作组的要求,要把饲养员都叫到这里来,问个清楚。队长觉得放羊的虽是个半蔫汉,但对自己放的每个羊,那可是心中有数,对答提问还算口齿伶俐,比那几个放牲口的灵光点,就先将那放羊的叫到跟前。给工作组的成员介绍说,这就是放羊的。
工作组就问放羊娃:“你放着多少个羊?”放羊娃毫不含糊,直截了当回答说:“羊都在呢,红头子,黑头子等等。”嘴里把这每个羊的名字都念给工作组听。
工作组的人听着有点不耐烦,便带着情绪说:“我问你到底放着多少只羊?没有问你的羊叫啥名字。”放羊娃一看,工作组的人生气了,嘴皮子开始哆嗦起来,眼睛盯着队长说:“这数字到底是多少,我还说不上来。”队长在旁边着急地喊着说:“八十一个。”
工作组就随便指着一个羊,问队长:“这个羊叫啥名字,啥成分。”队长眼睛瞪着放羊娃,手指头指着那个羊,自己就是说不出来,意思要放羊娃回答。那半蔫汉哪里有这伶俐,根本辨不来向。队长平时根本不问及这些细节,只是当时为了满足工作组的要求,凑合着作了个账。
面对工作组的提问,只有放羊娃才知道。就喊着放羊的说:“你耳朵叫驴毛塞住了,没有听见人家在问话吗?这只羊叫啥名字!”放羊娃嘴里哼唧着说:“叫老滑头。”
队长赶紧盯着账本,挨个地找名字,找了好一阵,还是没有对上号,只是干瞪眼。还以为这半蔫汉是在绕着圈子骂自己呢,眼下还顾不上计较,只好再追问了一遍,放羊娃就回答说:“也叫老油条”。
队长一听,在账本上好像看见过这个名字,手里一边翻着账本,嘴里赶紧回答工作组的问题说:“嗷,这羊的名字叫老油条,成分…是富农。”工作组的同志们一听,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孔乡长站在旁边看着这难堪的场面,听了队长的回答以后,虽然嘴里没有忍住笑声,但心里却被这荒唐的事勾起好多的思绪。
想起当年自己小的时候给地主放羊,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要给羊和牲口做个明细账的事情,当时要是这么个做法,我连个放羊的活都干不了,还能当个乡长。要是放羊娃都会做这么详细的账,那都跑到城里去当官了,还能在这沟里蹲着,跟在羊屁股后面不停的奔跑。
原来的工作组交接了工作离开了,当下这里的任务就是清点羊牲口和农具。这工作组的人就看了各队的账目,羊牲口和农具都登记得特别详细,觉得这工作做得非常认真。再仔细一看,这羊牲口都有成分,觉得好不奇怪。转身就问孔乡长:“你们这里的羊牲口都划了成分吗?”
孔乡长回答:“这我还弄不清,哪有给羊牲口划成分的事,让我来看看。”
当下这孔乡长听说,这地方还有给羊牲口划成分的事,心里感觉好奇,自己离开这里多年了,没想到这些年来,这里的人可是大变样了,就要好好见识一番。这羊牲口的成分到底是怎么个划法,就从工作组人员手里要来账单来看。
工作组就把这里各队做的账目递过去。孔乡长翻开账本子一看,尽管上面有好多字还认不得,但这给羊牲口安名字,划成分,还有平时表现等内容,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心里在想,我们这里的人,除了去干公差的和各家的家长以外,好多婆娘娃娃,都没有这么详细地登记过。
孔令政转身就给工作组的成员们说:“虽然这工作很详细,但我觉得有点离谱。”随后就把各队的队长叫来,要询问个详细。
各队的队长都回答说,这是原来的工作组要求的。孔乡长说:“真是打得鸭子上架哩,这哪里是农家人能干的活,都是胡蹩腾的事。”就随便说了几句闲话:“农家人都是些粗人,哪能够做的这么细发的活,好多事情都是凭着良心干的,我们要是按这样搞下去,不就是和前些年炼钢铁一样,以后都成了笑话。”工作组的人听了,觉得有道理。
工作组的同志们,在了解了当地的实际情况后,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切合实际,就向上级作了汇报。经过上级认真研究,要纠正一些不合时宜的做法。要求工作组准确把握政策,结合实际,稳妥解决问题。工作组得到上级指导,就给大家详细地讲了四清工作的基本要求。
农村清财物,就是些农具,过去没收的常用东西,那属于日常农耕过程中的消耗品,就是放到现在,估计也没有什么用了。农具的事,只要账物基本相符就行,损坏的做个说明,新增的有个登记,修补的有个备注,大家谁保管谁负责,到时候不耽误农事就行了。
羊牲口的事,就把数字记准确,每年增减数量搞清楚就可以了,不要再搞什么籍贯,成分的。至于工分每月给大家公布一下数字,每年的分配账目一定要给大家说清楚。仓库的粮食主要是种子和留着应急的储备粮,还有人多劳力少,没有钱打回家暂时存放的,干部要相互监督,保管好存粮,不得损失。分配的账目,一定要给大家公开,不得遮遮掩掩。
关键的问题,大家一定要选上几个既要有能力,又有良心,德才兼备,公心做事,抛弃私欲,思想觉悟高,让群众放心的干部就好。至于私自占了公家的东西,本着相信群众的原则,自己澄清,清查过程中不得逼供。私藏占用的,多吃多占的,查实的一定要退赔。
工作组的同志在大会上这么一说,当地的干部们心中也就轻松了许多,社员们心里也就有了哈数,会场上立刻响起了雷鸣般地掌声。
一日晚上,家梁就来找家栋,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开始说这仓库丢东西的事。家栋就问家梁:“你觉得这东西叫啥人弄走了?”家梁说:“根据工作组的说法,现在好像不再过分地追究了,实在找不着的东西,估计也是个不了了之了,你还操心这个做啥哩。”
家栋说:“就是工作组不再追究,我们也得心中有个数,以后与人打交道的时候,也就知道一些人的底细。我估计招了黑脸无常的活了,还有那个嘴婆子,经常和李进林勾勾搭搭,估计李进林不好说,只能自己认卯。”
家梁说:“我听人家说,你也拿了公家的东西,到底拿了没有。”家栋一听,就知道有人说闲话了。就问家梁:“你听谁说的,我这庄前屋后,就这么大的点摊场,就是把公家的东西拿来,还没个地方放,不可能埋在地下吧。现在的政策规定,除了地主富农,对其他人家还不能随便搜查,要是能搜查,到各家搜一哈,啥都清楚了,难道还能有背着牛头不认赃的道理。”
家梁说:“李进林死了,这死口无对的事,大家都赖账,人们就开始猜测。听说工作组找五爸问了,五爸说,他猜你拿了的可能性大。”
家栋一听,当下就骂了起来:“放屁的话。这五爸看着老实,真是蔫驴能踢死人。我要找他问一哈。”家梁赶紧劝说:“袖筒子里的火袖筒子里灭算了,不要在家族内部弄得鸡飞狗上墙的,毕竟是长辈,叫别人家笑话。”
家栋一气之下就说:“我敢肯定,这东西就是那几个弄没了。还有上沟里的那几个贼头,都不是省油的灯。”
家梁说:“没有证据还不能乱说,那些人手脚不干净,心里知道就好,以后打交道的时候防陷着点就是了。你把你的账弄清楚,只要你没有拿,心里就坦然了,人家工作组不是讲的清楚,不供信。讲的就是仁义礼智信,我们要信真不信假。”
家栋回头就问家梁:“你啥时候能下楼?”家梁回答说:“其他没有多少事,就是人家揭发说,我们两个在灾荒期间隐瞒了产量。人家各队都是一垧地打五六斗,听说还有的都上石了。我们这里每垧才只打了不到两斗。
工作组的人质问我,你们的土地和别人的差不多,产量怎么差距这么大。叫我考虑两天,再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是多少,给出个说法。所以我就来问你,当时的数字没有记错吧。”
家栋听了就说:“你可能叫人家弄成神经了,数字再错,也不会那么大的差距,何况每年的粮食,都是从大家眼皮子底下过了的事,肚子里都有数,这数字还能记错。再说咱们这地方,就是风调雨顺的年景,谁家的地里能打上五斗。你就按实说,不要管别人打了多少。这些瓜怂们,确实长着个敞门子嘴,就是能喊出来。”
家梁听了说:“我要是如实给工作组的人说了,那估计下不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