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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一百八十章 再见，北通玄
十方神剑笔直的剑身也在此刻开始了颤抖，似乎在诉说眸中不舍，又像是在进行最后的道别。
终于，有一天他可以回到长安，他满心以为自己可以将之明媒正娶，弥补这些年的过失。
那应当是一段很美妙的日子，他沉溺其中，几乎不能自拔。
而后汉庭崩塌，天下大乱，男孩已经长成了男人。
但手却落了空，那书他已经还给了苏长安。
“所以当师尊问我要不要做人的时候，我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他。”
他想着这些年，想着这些事，最后脑海中的画面终于定格在那一夜的长安。
“愿如你所愿，星辰永照，苍生不受劫难。”
他从一个孩童做起，体会了每一个人一生所会经历的一切。
“我做了数千年的剑灵，却抵不过这人间惶惶数十载光阴。”
北通玄感到一阵虚弱，他知道，他的肉身将被葬于大地，而他的灵魂。不，他没有灵魂，或者说他的灵魂并不能被称之为灵魂。既然不是灵魂自然去不了星海，自然便会被葬下。永生永世，轮回千载，世上再无北通玄。
北通玄缓缓说道，声线中是不应属于将死之人的从容。
“剑灵，终究只是剑灵吗？”北通玄抬起了头，看向这位青衣送葬者问道。
“白河远。他的命，我要了。”那是一个老者的声音，悲凉又沧桑。
那箫声之中似乎暗合某些天地至理，天地间某些气机被那箫声牵引涌向突骨吕的身子。
“无爱无恨，无悲无喜。何来辛苦一说。”
星海中的声音并未有给予他回应，但却是默认了他的条件。
“你做得起我天岚院的弟子，当得起这星殒之位。”
在那一刻，突骨吕的身子渐渐化作光点，如流芒一般散去，而他的英魂也在那一刻融入那道明亮细线之中，顺着细线，飞速去往星海。
北通玄自言自语道，似有惆怅万千，却不知如何言表。
穿越层层雾霭，他恍若能看见那颗已隐没的星辰。
一道悠远的箫声响起，那位青色的身影缓缓向前走到了突骨吕的身侧。
得到这般答案的北通玄脸上浮出一抹寂寞的神色，他伸手抚摸着手中那柄十方神剑的剑身，动作极为轻柔与缓慢，他修长的指尖颤动，由此可看出此刻他内心的某些波动。
那时，那少年英姿勃发，豪情万丈。
一日，他坐于天岚院中，将他端详于手中，轻抚它的剑身。他说：“十方，有人搅乱了天机，我寻不到我的徒儿，天岚一脉，或许便会断于我手。”
他的嘴角也勾出一抹笑意。
那时，男人满脸胡渣，眸子再不负当年光彩。
“玉衡，你已经死了。世间之事里还要插手？”那话语自然是在质问，可却隐隐带着一丝妥协。
他不是没有过犹豫，不是没有过的彷徨。
“……”那声音一阵沉默。在半晌之后，方才回应道：“只此一次。”
可他终究选择了苍生。这是一道没有答案的问题，无论选择什么，他注定会为此愧疚一生。在她倒在他的怀中那一刻他便有所预料。
他有些失落。
“剑灵，终究是剑灵。”女子的回应与北通玄的问题如出一辙。
“如烟，若有下辈子，我……”他这般说道，但话方才说出一半便生生止住。
“哎。”他又是一声长叹，仰头看向星空。
他轻声说道：“再见，北通玄。”
“做太上很辛苦吧？”他这般问道，语气中少见的多出几分温度，而他甚至也开始在这时化作光点缓缓散去。
男子并未有抬起头，他头顶的星光渐渐黯淡，那道老者虚影也不知在何时已然散去。
“我想知道为什么人会笑、会哭、会爱、会恨。我觉得若是不品尝这其中滋味，或许我再做上千年万年的剑灵，也是枉然。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她会在你的心中留下那样一份执念，即使身为太上的你也难以抗拒吗？”
她说道：“你的时辰不多了。”
即使是在场几位蛮族的星殒在此刻都显得唯唯诺诺，更何况那些寻常的士卒。
否者他又怎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辗转反复，每每侧夜难眠？
她一袭红衣，面若桃花。
但晦暗的星空中，那道星光还是亮了起来。
“……”青鸾眉头蹙了起来，她波澜不惊的心中在那时起了些许涟漪，但她并不喜欢这种东西，她再次拿起了腰间的玉箫，轻声说道：“你的时间到了。”
“当年我做了数千年的剑灵，自我生出灵智那刻起，我便见证一代又一代的玉衡传人波澜壮阔的一生。”
一声悠远的叹息响起，仿若穿越了无穷远的光阴抵达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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