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七十六(1/2)

首发：~第76章 章七十六

没两分钟，手机震动了下，孟佩声扫了眼——是何厌之回复的消息。

只一句，“我没事，别担心，稍后联系”，就差没把“我想静静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清清楚楚写出来了。

孟佩声绷紧双唇，没回复，把手机朝下一扣，踩下油门。

推开门、踏进阔别已久的房子，在一片冰冷的昏暗里，他一阵心悸，陈设还是他熟悉的陈设，家具上的防尘布是他亲手搭上去的，玄关架子上的白鹤芋已经枯死，落了灰的深色木地板上留着一串不甚明显的脚印。

孟佩声放缓了呼吸，顺着脚印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了坐在窗边地毯上的人，他的猜测没错，何厌之果然到这儿来了。

他心里突然逸出一丝难过来，不是因为何厌之被诬陷这件事本身，而是对方现在身上流露出的气质。

虽然只是一个静止不动的背影，但是他能感觉到潜藏在表面平静下的压抑与克制，暴躁的情绪被死死按住，好像只需要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就能打破如镜般平静的水面。

他大概能理解何厌之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不愿意见他了。

房间里是浸冷的，暖气没开，空调两年没用需要清理，孟佩声没有刻意放轻动作，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羽绒服，好在他当初都用防尘袋罩上了。

他走过去直接将连外套都没穿就跑出来的何厌之裹了进去，揉了揉对方带着冬末春初寒意的发丝，声音低而柔，“我去烧点热水，等我一会儿。”

何厌之没什么反应，直到孟佩声走出房间、听不见脚步声了才扭头看了眼，然后又转回去，盯着窗外，也不知道盯着哪里，只是虚虚地看着，连聚焦都没有。

厨房里一样是满满的灰，孟佩声顾不上收拾，只把收好的水壶拿出来，消毒清洗干净，给净水器换了新的滤芯。

烧水的这点时间给了他冷静和思考的空间，刷了杯子兑了杯温热的水，他端着杯子回到楼上时，何厌之的姿势一点都没变。

他挨着对方坐在地毯上，即便隔着一层厚厚的毯子，都能感觉到地板传来的冷意。

他把杯子塞到何厌之手里，“喝点热水暖暖，虽说开春了，天气还是挺凉的，把我家厌之宝贝冻坏了怎么办。”

何厌之握着杯子，瞥了眼孟佩声，视线又转向窗外，“你不该来。”

孟佩声轻轻叹了口气，身体一歪，靠在何厌之肩头，“你有顾虑我明白，但是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希望你推开我，有些事情不用一个人承担，是你说你爱我，却又把我排除在外，言而无信啊厌之。”

何厌之缓缓地吸了口气，开口道：“这不是一回事，你不要偷换概念。”

孟佩声轻笑了声，“我没有。”

何厌之停顿了下，“你要讲理。”

孟佩声闻言垂下眼，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些，“我跟我老攻讲什么道理？”

孟佩声的声音就在耳边，说话间带起的气流轻轻拂过脸颊，在一阵沉默后，何厌之把杯子放在旁边的小圆桌上，翻身把孟佩声按在地毯上，眼神沉沉的，“我说过你不该来，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

孟佩声被骤然按住，地毯上积年的灰尘扬起来一些，鼻端是属于灰尘的气息，有些莫名的恼人，他刚才就看见何厌之手腕上的淤青了，他抬手轻轻抚了下，反驳，“我不。”

何厌之的呼吸一下重了，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我……不想伤害你，我控制不住……”

孟佩声轻笑，“没关系，虽然我没有你那样的科研天赋，比不上你聪明，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是能弄明白的。

“艾斯伯格综合征，不是病，我知道的，平时确实需要控制自己，不过我希望在我面前你不用压抑情绪，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想知道，也接受，厌之，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爱人，我要的是你。”

他一早就清楚，艾斯伯格综合征不算病，这一点他和裴以忻都很明白，病有治愈的可能，而……残疾，不可能的。

何厌之沉默着。

夜色一点一点笼罩下来，窗外是稀疏的灯火微光，孟佩声看不清何厌之的脸色，只能感觉到按在肩上的手越按越重，压在他身上的这具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没办法任由沉默蔓延，抚了抚对方的脸颊，打破了一室沉寂，“你当初跟我提离婚的原因我一直猜不出来，是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够好？是不是觉得……配不上我？”

何厌之主动提离婚，他始终没想明白，可能是因为他斩钉截铁拒绝了韩晓，导致某些事情提前了，蝴蝶带动它柔弱的翅膀扇动着，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何厌之用眼神做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