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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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以后，李纨就懒得在府里走动了，多是在屋里看书。之前还会练练字做些针线活，现在但凡要用到手的事儿，李纨是能不做就不做了，还嘱咐了迎春等人。

不用做功课自然是好，只是到底还年少，闲是闲不下来了，更别说还多了一个史湘云。

这湘云本就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又一惯和宝玉等人相熟的，自来了贾府，就没一日安静的。

宝玉进学这几个月来，贾母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虽然眼前还有一个黛玉，但是黛玉喜静，贾母只有迁就她的。

如今乍见了湘云，宝玉也放假了，看着这一对儿小儿女成日在眼前打闹，贾母的心情更好了，纵着他们玩闹就罢了，时不时地还要出些点子。

这日，李纨正和贾兰说话，贾兰如今过了启蒙的年纪，课业一下子就重了，李纨有些担心他吃不消，道：“这几个月你都鲜少回府了，我使人问了你舅舅，才知道你每日只捧了书看。只是还要劳逸结合才是，你还这么小呢，每日里若睡得少了，以后都长不高了，更别说成日这么劳心劳神了。”

贾兰笑着说：“妈，你别听舅舅的。我每天都睡足了时辰的，也没有整天都看书，课业也就那么多，不过是去买游记的时候翻了几本，觉得有趣，就忍不住多看了几本。”

李纨这才放心，“只不要伤了眼才好。”

贾兰从凳子上站起来，转了一圈，“这些我都记着呢。您看看儿子，我又壮了，孙师傅还夸赞儿子学的好呢，我的准头也不错。孙师傅还说若是像这样练下去，等明年入秋了，就领我去庄子上打猎！”

李纨见贾兰这样高兴，就道：“那明年就拜托咱们兰儿猎只兔子回来，我想用皮子做一个手捂子。”

“不过是兔子，我一定能抓到！”李纨看着贾兰肉乎乎的脸，忍不住上手去揉，惹得贾兰直喊。

这时黛玉掀了帘子进来，看见贾兰的脸都红了，赶忙上前把贾兰拉开，“大嫂子！”黛玉又担心的问贾兰：“兰哥儿疼不疼？”

贾兰有些害羞，自己也是大孩子了，难得和母亲撒娇还被看见了，“林姑姑，我不疼的。”黛玉叹了口气，才道：“我给你带了些书，听你二姑姑说你开始学下棋了，我那里正好有一个棋盘，就一并给你了。”

贾兰高兴的道：“谢谢林姑姑！”黛玉也笑着说：“你去看看吧，看喜不喜欢。”贾兰就跟着紫鹃走了。

李纨也只看着黛玉把贾兰支开，见人都出去了，黛玉这才坐下来，看着李纨，“我父亲要进京述职了。”李纨心里惊讶，面上就带了出来，“那就恭喜你了。”

黛玉瞧见了，笑着说：“不怪大嫂子惊讶，我也是昨日才收到的信。只是一个月前我去看凤姐姐，凤姐姐悄悄和我说了，只让我不要和旁人提起。”

李纨点了头，道：“现在你也能放心了。”黛玉有些落寞，“我父亲有了续弦的打算，想要问问我的意思。”

“你心里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我不能一辈子陪着父亲，如果父亲身边有人能相扶到老，我也能放心。”

李纨看着黛玉，叹道：“你若果真这么想，那也是好事，双喜临门的好事。”

黛玉笑的勉强，出神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在父母身边不过长到五岁，母亲病逝以后，就跟着老祖宗了。如今我已经十岁了，终于能和父亲团聚了，能回家了，结果父亲就要续弦了。”

黛玉看着窗上的窗花，“我并不在意父亲续弦的事，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家了。我在这里住了五年，也不过是府上客居的外家小姐，现在终于能回家了，只是在那个家里我也要成了外人了。我只没想到自己竟无处可去了。”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李纨听的心里也难受，起身把黛玉抱在怀里，安慰道：“你这傻孩子，竟去钻这个牛角尖！你还在扬州时，老太太就时常说起你，等到你来了，老太太是怎么疼你都觉得不够。这五年来，连宝玉都比不得你。至于你父亲，这些年给你写了多少信？送了多少东西？生怕自己远在扬州顾不上你，还派了管家在京里听你吩咐。若是让老太太和你父亲知道了你竟存了这么个心思，那可真是拿刀去戳了他们的心了！”

李纨拿帕子把黛玉脸上的泪擦了，“你就是心思太细太密了，别人的一句无心之言，你都要去细细琢磨了，这有什么趣儿？他们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值得你这样的？只有你真正放在心上的和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才值得你这么用心。你若果真这么闲，还不如想想你家的宅子现在收拾齐整了没有，过年的东西有没有备好。免得人都到了眼前了，什么都没准备。”

黛玉听了，这才上心，又仔细想了，才觉得要忙的事情竟有那么些，就不好意思地辞了李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