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神医与神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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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若飞没有说话，显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

项少影却留意到了夏祈音的未尽之意，困惑道：“为什么只有我们和湛公子安全了？”

“你既不曾掺和项忠做的那些事，自然也不知道那些人的秘密，于幕后之人没有十分重要，至于湛公子更是恰逢其会而已，对方眼下要对付神仙会，哪里还有工夫找你们麻烦了。”

智高自以为胜券在握，甩出了段延庆这个重要的饵料。李布衣、沈浪和王怜花的相继出现已打乱了对方的全盘计划。此刻撤退应该是发现目前聚集的力量没有把握，需要重新谋划此事。

当初对方敢放出段延庆这个饵就是笃定了段延庆已经废了。可夏祈音不仅让人去请赖药儿，如今又来了王怜花，对方要放心也放心不了了。要知道世上总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创作奇迹，做一些凡人眼中根本不可能之事的，比如赖药儿，比如王怜花。

李布衣离开去请赖药儿本是最好的时机，无论是派人伏击李布衣请来的赖药儿，还是攻击荒园都是不错的选择。可王怜花和沈浪一来，这个时机就不存在了。荒园不可动，攻击赖药儿也没了必要。

然一旦夏祈音治好了段延庆，护送他回到大理。一个名正言顺饱受乱臣贼子迫害的太子，与乱臣贼子捧起来的傀儡相比，大理国臣民会倒向哪一方？即便杨义贞在大理权势滔天，也要考虑一下段延庆背后的神仙会。

神仙会与大宋朝廷关系匪浅，如今的大宋朝廷逐渐强势，不是大理这样的小国可以任意开罪的对象。

段延庆上位，杨义贞失败，智高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盟友，将孤军面对神仙会的围剿。故此，接下来智高的目标应该是除掉这个他眼中本已废了的段延庆，为此刺杀夏祈音的计划都要放在后面。

毕竟神仙会中多长个心眼的可不止一个夏祈音，单单刺杀她，解不了智高的危局。有绿林七十二寨和长江二十七水寨□□的前车之鉴，智高对夏祈音不过是本就得罪了，能够拔掉这个刺头最好，拔不掉也无所谓的心思。

傍晚，李布衣带着赖药儿顺利来到荒园，似乎也印证了杀手撤退的消息。

赖药儿虽有医神医之名，长着一头雪白的头发，面容却十分年轻英俊，看起来甚至比李布衣还年轻一些。他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袍，手收在长长的衣袖之中，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是个十分亲切的人。

赖药儿随行的是一对老夫妇和一个疑似药童的少年，看起来似乎比夏祈音还略小一两岁。

“我叫唐果，就是你请爹爹来看病人？”唐果蹦蹦跳跳地落在夏祈音面前道。

“是我。”夏祈音笑道。

那老夫妇看起来似乎就是普通的农人，但夏祈音知道赖药儿不可能带着两个年迈的农人出远门。不说老夫妇，就是这蹦蹦跳跳的小少年唐果怕也是武功不俗，不再薛斌之下。

思及此，夏祈音下意识看了一眼薛斌：“薛斌，去院中练一个时辰的剑。”

江湖上人才辈出，薛斌那点武功真不够看，还是要磨练磨练。

“啊？”薛斌有些茫然，就要用晚膳了，为什么要他去练剑？一个时辰后，他还有晚饭吃吗？

薛斌到底不敢反抗，老老实实提着剑寻个僻静之地练剑去了。左明珠想要陪他，可如今师父请的贵客刚到，她少不得要去准备饭菜。

唐果抓了抓后脑勺，莫名地觉得这位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大，却已经是江湖传奇的夏会长有一种与爹爹类似的气质。这就很奇怪了，明明爹爹性格温厚和蔼，这位瞧着却有些喜怒不定，完全是相反的人，他怎么会觉得两人像呢！

发落了薛斌，夏祈音走向赖药儿道：“赖神医，里面请！”

“可否先看看病人？”赖药儿温声道。

“自然！”夏祈音带着赖药儿进门。

曲非烟则请李布衣和赖药儿随行的那对老夫妇到正堂用茶。此处虽然简陋，倒也无人嫌弃。

背着药箱的唐果走在赖药儿左右，进门后见旁边有水桶，不用吩咐就舀了水给赖药儿净手。赖药儿净手，解开段延庆的伤口查看伤情。

“他的伤口处理的很好，并没有恶化。处理伤口的人医术不在我之下，大人为何要请我前来？”

“这次怕是赖神医看走眼了，这不过是在下恰好带着一些好药，以及包扎伤口还算熟练，更细致的治疗，需要您这般经验丰富的大国手方可，我可做不了。”夏祈音促狭道，“除了包扎伤口，我做的最多的是给牲畜接生。”

“给牲畜接生，你是兽医啊？”唐果震惊道。

夏祈音忍不住乐了。

唐果正要问什么，目光触及赖药儿，立即闭上了嘴巴。

“脸上的伤，我顶多能恢复到七成；咽喉的伤最麻烦，就算伤口长好了也不能保证他可以发声；腿上的伤能走路，但会跛。至于其他伤口，你处理的很好，按时换药即可。”赖药儿沉吟道。

“我手上有祛疤和接骨的好药，赖神医若能让他的脸恢复七成，那我的药就能再加两成。至于腿上的伤，有赖神医接骨，我就有把握让他不跛的太厉害。”夏祈音两两种药递给赖药儿，“祛疤的膏药需要伤口长好再用，这是青霉素和黑玉断续膏。青霉素可以减少并发症，黑玉断续膏则适合接骨。”

赖药儿心下一震，将两种药接过，细细查看。黑玉断续膏他还能分析出一些成分，这青霉素的他却分析不出其妙处。

“黑玉断续膏只要有膏方，以赖神医这等层次的大夫制作不难，但其中几位药材却是得之不易，成本昂贵。当然或许得到了黑玉断续膏的膏方，赖神医可以研究出平替的方子，帮助更多人也不一定。”

夏祈音道：“至于青霉素制作成本十分低廉，应用也十分广泛，在许多病症和疫病治疗上都有奇效。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质量控制和保存，想要大规模制作还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

“你想要说什么？”

“如今各州道大夫水平十分参差，有些赤脚大夫甚至一个偏方治百病。即便这样的大夫，许多百姓也看不起，以至于被一些歪门邪道有机可趁。又有些大夫医术虽然不错，医德却十分堪忧，然即便如此，人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赖药儿点点头。

庸医误人，赖药儿在民间行走时就遇到过不少因大夫开错方子导致病人病情加重的案例。

“我欲在白玉京开设一家书院，专门教导培养大夫，以及研究如黑玉断续膏这样的成药。眼下大夫收徒，一个大夫一辈子也带不出几个徒弟，若是开设学校，就能培养许多大夫，甚至满足天下百姓所需。至于研究成药——”

“如黑玉断续膏，可以用于大多数断筋续骨的治疗，大大减低对大夫的要求。若有普通大夫不善于开方，但只要他会接骨，就能挽救许多人免于残疾。”夏祈音道，“医道素来不为人重视，开设一家专门教医术的书院，初开设须得有个德艺双磬的人来主持。”

“为何是我？”

“天下间医术和医德皆能让我敬佩唯有三人，神医叶星士、‘死人复活’吕仙姑以及赖神医您。叶神医身在凡尘，不可常驻白玉京。吕仙姑尚在病中，即便病好了也需要修养一段时日，您自然是最佳选择。”

“你知道吕仙姑的消息？”

“我此番来西南，最重要的两件事便是邀请赖神医与吕仙姑往白玉京。”

赖药儿看了夏祈音片刻，忽然笑道：“你若能够请到吕仙姑重新出山，我便应了此事。”

夏祈音轻笑道：“那就劳烦赖神医相助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