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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2章 皇城诰命
“标下!参见诰命夫人。”
那夫人倒是中肯,也无埋怨之色,且依旧跪了躬身回礼道:
“老身,皇城司故皇城使,张舆遗孀,钦命:从六品诰命,张门李氏拜见宣武将军。”
说罢,那诰命却向这校尉纳头便拜。
咦?怎的拜者校尉?倒不是这六品的诰命缺心眼。着实的原因有二:
一则,因这夜色昏暗,这宋粲、校尉二人均未着官品服色。一个穿着儒衫,邋里邋遢,看面相倒也是个文质彬彬,且不是个练武之人,腰里还挂着一柄长剑。倒是一个文人佩剑武挂刀。且是怎么看都不像个武官。看另一个,嚯!穿着一件平日衬甲的白袍,头上缠了一条衬盔的缠头。生得一个虎头燕颌,膀阔腰圆,举手投足间那叫一个虎虎的生威,饶是一个天生的武将身胚。
二因是这腰辫:那宋粲系的只是个亲兵腰带,上坠倒也有个七八条腰辫。
再看那校尉。可是了不得了,那一屁股的腰辫挂了二十几条!那铜头且又被这厮擦了个锃明瓦亮,在那夜晚灯火之下随着那大屁股晃来晃去甚是让人眼花缭乱,着实的晃眼。
若在平时,军中辨别官阶则有“一看服色,二看冠,三看靴械,四看腰”之说。
这服色、头冠自然不用去说它。而腰带则是镶铜,银,金,玉各有品节。文官亦有“炫腹”一说,就是没事站在那听着肚子与人说话。不是看谁肚子有多大,那是让人看清楚了腰带有几品!
军将的腰带因有兽头,又被称作“笏头带”,腰辫挂于臀后,亦称是“藏功”。以示佩戴者军功的多寡,亦可根据颜色断其职阶。
宋代军械均由司库管理,平时兵丁武将则不可顶盔贯甲,待有战事统一配发,事毕则上缴入库。
各级将、校、军、士,各色人等家中均不可藏甲,藏甲一领则发,二领则流,三领则与谋反同罪。
那宋粲身为制使钦差仪仗中自有带甲的特权,不过即便是有这个特权平时也没人穿那玩意。
没别的,那玩意太闷太沉。宋朝已是我国扎甲的顶峰,步人甲全面防护,近两千甲片镔铁打造,重达五十八宋斤左右,按现在重量约在七十斤左右,穿在身上比背个人都累。重骑铁甲则更重,而且不止一层,外面是一层衬了马皮的铁甲,里面一层纸甲,贴身的还有一层软甲。
所以平时即便有甲也没人愿意穿戴那玩意,太重不说,穿起来也的两三个人一起,忙活上半天才能穿着一个妥帖。若无需要便是只是穿了衬甲的白袍,头上裹了一个软脚的幞头罢了。
而此时宋粲更惨,莫说幞头,就连那衬甲白袍都没有。披头散发光了个头,身上只是一件贴身的棉布汗儒,腰间挂着七八根腰辫的无品腰带,且是连个笏头镶嵌都没有。
若是那妇人眼尖,“看靴看械”也可判定品级,宋粲手中却是宝剑玉柄镶金的。
那口宝剑,柄长两握有余,囚牛缠于柄首,以颂天子之德。目钉化作赤金椒图口衔一领明黄色剑袍。暴目睚龇口吐龙泉白练,虎尊狴犴咬定剑匣鞘口,以示刑狱不可嗜杀。狻猊、螭吻弓背仰首攀附犀皮手辫,压饕餮于脚爪之下,取捉尽天下贪渎之意。赑屃穿与剑匣之下,以托天子之重。后尾剑标,貔貅盘亘,以示盘守国运日盛而不衰。此乃九龙盘柱之相,恩威四海之器。护环配饰皆为赤金打造,已无品可言,乃是代天子宣威的礼器。
说白了,曼说是亲兵,就连那校尉都不敢只手拿了那提梁,只能用手托了剑鞘下的剑标。
这玩意也就是钦差本人能提在手上,挂在腰间。此时由一个弁兵以手押持此械,若无犯上之意谁敢如此轻慢。
饶是那诰命夫人因那天色昏暗,且老眼昏花,饶是不曾看得一个仔细。便对了那校尉纳头便拜,惹得校尉也不敢还礼。四下闪身躲藏,嘴里喊道:
“夫人,不当人子!莫拜!”
校尉四处闪躲不过,便赶紧肃立在宋粲身侧。
话说这校尉为何如此惊慌?
不慌才怪!按大宋制,那皇城司适合所在?皇城司,太祖亲设,名曰“武德司”。后元丰改制,更名皇城司。分黄、皂、入内三院。皂院:行,刺、探、稽、查、纠矫之事。黄院所司宗亲犯案缉拿。入内且是执掌大内防务专事。有褫夺、擅杀之专权。外派皇城使乃六品武职官员,且是一方城寨,边关守备的最高军事将官。说白了那就是全国最大的特务机构!
那夫人从夫制,为从六品诰命的官身。
虽说这“诰命夫人”只有俸禄而无权无差,却也是官家下了蓝旨钦命的从六品散官,亦有上疏,请谏震慑地方之专权。
而这校尉只是从七品带军校尉,上不拜下是其一,如有要私拜,需自摘头冠配饰以明公私。也别说你们想拜着玩,就是拜服拜神仙,也得先把这身官衣给换了。那会怎么那么大规矩?不是那会,现在的军、警、公检法司的,你穿着制服给人磕头?试试看!
这其二麽,在宋,且不像那明清,见人就跪就磕头。这跪拜一为面圣之礼,以敬天威。二为祭祖拜佛,以敬地灵。三为报丧,以成人伦孝名。四为谢恩,以谢大德大善救命保身。
那位说了,你磕头还他便是,倒是一个两不相欠,有什么可矫情的?
那也不成,对拜乃是夫妻大婚之礼,拜的是阴阳和谐,子嗣绵延。即便是消防那桃源三结义换贴结拜,烧黄纸斩鸡头,望那关公三拜……诶?他们哥仨桃源结义那会拜的是谁来着……啊!且不要在意这些个小结。
那兄弟之间也是各自磕各自的头,断无对拜之理。
因这上下尊卑,男女有别,那校尉又不敢托手,又不能受礼,只能四处躲藏如那猢狲般的乱跳。
宋粲见校尉着实狼狈饶是一个开心。且想开口笑他,却又转念一想此时倒是不宜,便抿口憋笑。
正在热闹之时,那亲兵小校霍义跑将过来,对宋粲栖身拱手,小声道:
“将军,今日有故皇城使夫人请见。寻将军不遇,我言将军游猎,让其在此等候。”
宋粲听了一愣,看了一眼那霍义抱怨道:
“怎不早说!”
见霍义不答,面上带有委屈之色且是不言,只顾得低头行礼。心下便想:也对哦,又是让他找衙役接的锁链,又让他忙了锁那道士,且是将这小厮使唤的脚不沾地,哪还有的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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