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宫宴(1/1)

首发：~第11章 宫宴

皇后欲问些北疆之事，陆心予并不提战事如何，只将一些北疆风光说与她。正值此时，外面进来一小太监，说是宫宴时辰已近，皇上派他来请太子与陆心予。

太子与陆心予离开时，她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不住摇头，心中很是无奈。

二人一路聊起二皇子萧振文与三皇子萧振明，三人兄友弟恭，相处和睦。他二人一直以太子马首是瞻。陆心予说是皇上与皇后教导有方，更因太子忠厚仁恕，只哄得太子笑声不断、心情颇好。二人有说有笑到了大殿之中。

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陆勇军中部下有品级受邀之人皆已到齐，只差皇上与父亲还未到。陆心予上前一一见礼，三位大人看陆心予从容优雅、不卑不亢，赞叹之声不绝。又向丞相道喜说着丞相好福气。袁丞相脸上满是藏不住喜悦之色。

那些军中部下更是惊艳陆心予一身女装打扮，只嚷着平时只觉得他们将军纵是男儿也难敌、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如今却觉得“钟灵毓秀、犹如天人”之词亦难配陆心予。

陆心予却笑嗔道：“我也只当你们都是粗人不喜文墨，在北疆时的家书都是由人代写，原来竟是深藏不露只是赖得动笔而已，如今听你们夸赞人都能说出这般绝句，只怕有朝一日你们去参加殿试也不在话下。”一番话惹得殿中笑声连连。

袁丞相见陆心予落落大方又毫无骄纵之气，更是满意的止不住点头。陆心予走至袁丞相近身处，又感激道了一番谢，并说这几日会递拜帖至丞相府。丞相越看陆心予越满意，内心想着，自己儿子果真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孩子，只盼着那不成器的儿子能懂事疼惜这个好儿媳。

太子与四人聊的甚欢，陆心予博古通今、学识渊博，倒是几人未及想到，夸赞不断。更觉袁家大公子果真是好福气。另二人也直气恼袁丞相太过精明，不然这么好的儿媳怎么会让他得了去。袁丞相甚是得意，只气得他二人直咬银牙。正聊至兴头上，听闻宫人高声道：“皇上驾到！”殿内霎时静下来，众人起身准备接驾。

楚渊帝与陆勇前后进了大殿，众臣叩拜。

他让众人归座。“众卿家皆是我楚渊国忠勇之士，北疆数年誓死保卫国土，功不可没。有众卿在，是我楚渊之幸，朕心甚慰。北疆之地苦寒，朕亦深知众将士受了许多苦楚，朕必论功行赏。今日宫宴也是为众卿而设，众卿不必拘礼，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来！这第一杯，朕敬众卿家！”他举杯一饮而尽，众人谢君恩亦跟着举杯饮下。

他高举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朕敬所有阵亡将士。朕已下旨普华寺为他们好好做一场法事超度亡灵，愿他们得以安息。”他将杯中酒缓缓轻洒于地。众人亦是效仿。

“这第三杯酒，朕要敬陆爱卿。镇北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其一。这其二，爱卿为国为民鞠躬尽瘁，陆家所捐钱帛、粮草、药材，每一笔朕皆记于心中。”说完楚渊帝一口饮尽杯中酒。陆勇谢恩后将酒一饮而尽。

楚渊帝让众人就座，有宫人高声唱道“起宴”，众宫人端着一道道菜鱼贯而入，随后便是乐声起，舞翩翩，一时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楚渊帝与四大贤臣相谈甚欢，太子亦与陆心予不时耳语数句。他席间偶有关心陆心予边关之事，皆被陆心予轻轻数句带过。苦痛她已尝过受过，无须再让亲人知晓其中如何，不过是平添心中忧思。太子睿智，洞察她心思，也不再多提及。

众将领多是粗人，只一味举酒杯互相敬酒，各个喝得满面红光。

楚渊帝向陆心予招了招手，陆心予起身笑着上前，躬身唤了声“皇上”。

他看着几人道：“我这女儿，如今越发出息了，人品自是不必说。论样貌，谁家敢说比我这孩子标致。”

众人都笑着说是，陆心予嘴上说着“皇上谬赞”，心中却是腓腹不断。

“心予如今十七了，婚事该备下了吧。”楚渊帝问道。

陆心予心中一惊，怎的这位祖宗也关心起此事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袁丞相起身上前一步道：“皇上，犬子有幸与心予定有婚约，臣只等心予凯旋归来同他去护国公府正式下聘。”袁丞相笑得见牙不见眼。

楚渊帝瞧他这副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这人枉费做了这么多年丞相，脑子越发的越不灵光了，九五之尊被他这个臣子挖了的墙角，他还敢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看来这小鞋还是有必要穿的。

楚渊帝满脑子皆是如何给他穿小鞋，面上却不显道：“朕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大婚时，这皇家的封号还是要有的。”

几人同时看向楚渊帝，除陆勇外，几人皆上震惊写满一脸。

“袁爱卿，你家长子真是好福气，娶了朕这么好的孩子。只盼你家大公子莫辜负了朕的女儿。”他话阴阳怪气道。

袁丞相只沉浸于自家喜事，压根未听出皇帝弦外之音，只一味喜滋滋应下“是”，接着便是谢恩。

气得楚渊帝眼角直抽。

陆勇唯觉恩典太过。

袁丞相一直沉浸喜悦中无法自拔。

陆心予一直思虑让袁耀阳一事。思及袁耀阳受家法时哭得昏天黑地，她又有些于心不忍。她暗想，归根结底是他袁耀阳命好，生在袁家。换作旁人，她才懒得理是死是活。

楚渊帝孩子气般将错处归咎袁瀚。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他袁瀚抢走了他的好儿媳。

秦、黎二人只道没早些想到指腹为婚这么好的办法。

太子心中泛着丝丝苦意。

被赐婚前，楚渊帝曾与他促膝长谈。“人此一生，不得已的舍弃太多，生在帝王家更是如此。他日你坐上这把龙椅，便会知晓朕的诸多无奈。你想要心予为你护这天下太平，便要给她自由、给她权势。

你是朕引以为傲的长子、是朕最疼爱的孩子，朕可以为了成全你不顾一切，为你二人赐婚，可你当真忍心折她羽翼？她要如你母后一般，心口不一劝诫你雨露均沾，她要为你管这若大的后宫，她要看着你同别人欢好，她要独守空房渡过漫漫长夜。而你呢？能为她守住初心已算难得。

说起心有不甘，朕何尝不是。朕亦想将心予留在你身边，她于你、于楚渊，是太子妃不二人选，无人能与她相较。可她已走了陆家人要走的路。

如今，将她困于后宫还是放她守四方疆土，你自己选。”

忆起往事，太子强压心中不甘，连饮数杯。

众人虽说心思各异，场面竟也异常“和谐”。

秦继风嫡长子秦墨与黎修嫡长女黎若雪，在年初之时也定下了亲事。两家家世不分伯仲，且两家子女亦中意彼此，是门难得的好亲事。

酒宴直至夜空如墨时分。楚渊帝难得今日好兴致，多饮了几杯，已有微醺之态。加之一早去城门迎镇北军入城，困乏之意更甚。他也知晓他在场，这些武将拘谨得很，便说道：“众卿只管尽兴，太子替朕和众卿多饮几杯，众卿切莫拘束。”说罢起身准备离席。众人起身恭送。

陆心予忧心父亲饮酒过多身体不适，便坐在陆勇身边一直为他布菜、斟茶、挡酒。军中不得饮酒，这些个糙汉子凯旋归来骤然开了荤，多少没了些分寸。饶是陆勇酒量好，也架不住这么多人轮番来敬。

陆心予自小淘气顽劣，常与秦宸他们一起偷喝大人的酒，酒量自是不在话下。陆勇见女儿这般懂事孝顺，心中竟生不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