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2 冲突激化
“嘿!白吃馒头还嫌面黑!这么急谁有工夫给你挑牌子啊?不要拉倒……”谭斌伸手佯装要抢,方浩儒急忙抓着裤子躲闪。已经快十点半了,他知道挽回的希望渺茫,但也必须尽快赶去现场看看秩序情况。陈溪用他的手机发了短信后,他也放不下面子再打电话给罗兰,只得跟george叮咛几句,但愿两个女人没有再闹出什么乱子……
得知陈溪把方浩儒的裤子全泡了水,谭斌整个人都乐歪了。“这小精豆子还真有一套!总有招儿让你出不了门儿……哈哈哈哈!瞧瞧你这(上尸下从)样,我怎么觉得这关键时刻,你就从来没占过什么上风啊——先是办公室里失身,接着又被逼吃剩饭,现在可倒好:不但被人家骗色劫财,连裤子都没的穿了……哈哈哈哈!”
方浩儒边蹬上西裤边大发感叹:“我不是没留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嘛!净他妈被她暗算……这臭丫头是不能对她太大意,什么边角料的‘杂碎’到了她那儿,全被改装成了重型武器!”
“那是!人家的‘巧取’,招招都盖过你那‘豪夺’……哈哈哈!您方大老板向来神机妙算,无数的大风大浪都‘蹚’过来了,最近怎么老是‘阴沟里翻船’啊?”
“说什么呢——什么叫‘阴沟’啊?!”方浩儒皱着眉数落道,他不能容忍这种字眼跟陈溪有关联。
“瞧我这破嘴!”谭斌象征性地打了下自己的右脸,立即改口,“小河沟!是‘小河沟里翻船’……”说罢又忍不住接着笑。
方浩儒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又开始骂骂咧咧:“妈的!敢用这种损招算计老子——今晚回去就扒光了她!以后就给我老实在家待着!”等他系好皮带换好鞋,又马上催着谭斌,“别乐了,你是不是开车来的?”
“是啊,怎么了?”
“正好送我去会展中心,我的车钥匙也被她拿走了!”
谭斌咂了下嘴:“高!实在是高!您一大总裁再能耐,也得吃这‘闷亏’不是?”
“唉!别再提了!”方浩儒想想又悻然而叹,“甭管那孔老夫子当初是怎么想的,我他妈算是深刻领教了——‘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新产品推介会进行得非常顺利。对于前期的准备工作,陈溪组织得比较严谨扎实,从安心怡那边收集来的产品资料在事先也做了透彻的消化,因此不但主持顺畅,还与到场的渠道商沟通得非常愉快。推介会尾声时,已有不少商家表示对部分新产品有浓厚的兴趣,回去马上着手安排首批订单。
罗兰依旧保持着谦和的态度应对眼前的败局,她自然不会知道总裁夫妇之间那段“虎口脱险”的小插曲,而昨晚见方浩儒对陈溪的态度转晴,便有些怀疑他是否会坚持之前的决定。至于今早方浩儒的“朝令夕改”,罗兰只会理解为:或许他原本也打算让自己主持,但最终经不住陈溪的“枕边风”,只得又迁就娇妻了。
方浩儒赶到推介会现场,见秩序井然、气氛热烈,也无话可说。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当天晚上开始,方浩儒与陈溪独处时总是板着脸,他仍然吃她做的饭,用她准备的洗澡水,睡她铺的寝床,可就是不理她。陈溪也不主动跟他说话,每天照样料理好他要求的家务,照样与他分房而睡,对于目前的局面泰然处之。
那天的舞会上,藤原信男曾悄悄告诉陈溪,“舞鹤”的那次午餐,他便看出,自己这位同窗终于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因为像方浩儒那样的桀骜男人,纵使平日与女人调情时收放自如,以前也从没在别的男人面前对哪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而且表情中满是愉悦。
陈溪又回想起汪静在她“色诱”方浩儒后的那番话,此时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虽说她依然没有分析出丈夫到底爱自己哪一方面,但已明确了一点:独立地做回自己,或许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否则真的听任他摆布,说不定反而会最终失去他。所以不为自己的前程,就算是为了两人的感情,也要学会自强不息。
这样的生活仅仅坚持了四天,方浩儒自己都感到苦不堪言,他觉得每每面对陈溪时,自己就像是被上了锁的“铁面人”。僵硬冰冷的脸孔后面,其实自己很想笑着与她亲近……如今,他越发深刻地体会到这个小可人对自己有多珍贵,然而越是这样想,就越害怕失去她……他为此神魂颠倒,继而“丧心病狂”,于是更痛下狠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拴在家中,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心里——擒住她之前,他绝不再给她任何可乘之机来“狐媚魇道”!情愿被那藏敛起的入骨相思日夜煎熬……
所幸这个周末便是除夕,周五,方浩儒带着陈溪及方浩佳一起回香港,与已在香港的方于凤卿等家人团聚,准备一起过春节。
飞机上,姑嫂二人又聊起那日的晚会,方浩佳听说大嫂小时候还演过话剧,便笑问是不是经常扮演公主。陈溪瞟了下过道另一边正靠着看杂志的方浩儒,不屑地说道:“演公主多没意思!我呀,那时候最擅长演的就是——‘小白兔智斗大灰狼’!”说罢冲方浩佳挤挤眼睛。方浩佳会意,明白陈溪是在戏谑大哥,姑嫂俩随即挤在一起哧哧偷笑。
尽管隔着过道,方浩儒仍听得真切。他佯装未觉,继续翻着手中的财经刊物,却悄悄睇目,分明看见一只耷拉着温顺的长耳朵,又骄傲地翘起短尾巴的“小兔子”就在邻座,叫人又爱又恨……真巴不得立刻变成狼扑过去,搂到怀里使劲咬一口!
春节几日,方家成员免不了要出席各类贺新年的社交活动。碰巧2010年的大年初一又逢情人节,这倒让方浩儒在各种公开场合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主动与陈溪亲近,且不用担心丢面子,而独处时少言寡语的陈溪在人前也会变得乖巧顺从——什么原因?双方心照不宣,总之既便是“假扮情深”,也能从中混水摸鱼地享受些温存。
只不过,这种温馨确实有点尴尬,又带些荒唐。深爱着的彼此,在冰天雪地的“二人世界”中苦忍牛郎织女般的相思饥渴,而喜欢借着在众人面前秀恩爱的机会,打着“逢场作戏”的幌子,端着“貌合神离”的架子,“敷衍”时从对方处混取一些柔情,又慷慨地“施舍”点蜜意给对方……
然而尴尬也罢,荒唐也罢,柔情蜜意终归短暂。春节假期后回到北京,夫妇二人随之又回到了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
公司里关于渠道部的“宫斗戏说”如今也是舆论不一,错综复杂之中,大家一时也难以预测下一步的“阴晴圆缺”。现象一:西宫的“罗娘娘”原本像是有方浩儒护佑,却在关键一局中失利,现阶段“陈娘娘”仍贵为东宫正主。现象二:“陈娘娘”不愧为花中之冠,新年晚会上一舞博君心,第二天便得势扭转了局面,据说她试用期满并已“低调转正”,虽然低调些,但最终算是转正了。现象三:少了正式的“册封大典”也就算了,可最近怎么看着“陈娘娘”仍处于失宠的态势,动辄得咎,而且每况愈下,方浩儒不仅继续在大会、小会上不给她好脸,现在渠道部有什么事还总是跳过她召见“罗娘娘”,更有甚者,几天前宴请新加坡一个商业联合会的主席,他居然破例让“西宫”作陪。现象四:“西宫”纵然蒙圣上恩宠,“东宫”也并未因此而士气低落,依然仪态万方地独自应酬各路商家,能力不容小觑,推介会的成功令“陈娘娘”如今可谓硕果累累,春节后仅两周的时间,渠道部便已结盟了不少重要经销商,与网络部的横向合作最近也初见规模。
一边是倚君持势、扶摇直上的“清幽罗兰”,一边是孤军薄旅却步步为营的“铿锵玫瑰”,针对这场权力博弈,大家始终没能理清脉络,最后只记住了人力资源部sam的一句玩笑话:预知详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从香港回京,方浩儒和陈溪一直住在紫云墅的家里。因为如果两人继续住莱茵梦境,他除了再也找不到新战机,天天怄气冷战自己也熬不住,至少回到这边,家人面前还需“掩人耳目”,同床共枕便是理所当然的。陈溪也暗暗欢喜,何况回来还不用做家务了,自己可以多些精力补习业务知识。
元宵节过后,方浩佳要回法国继续学业。这些日子兄嫂之间时冷时热的关系她都看在眼里,奈何大哥不得,只能给大嫂打打气。临离开北京的前一晚,陈溪在方浩佳的房间里,两人边做手膜边聊天。方浩佳兴趣盎然地说起小时候的各种趣事。
“……别看大哥有时候凶巴巴的,其实他的心最软。小时候我和二哥如果惹了祸,不敢告诉爹地妈咪,都是先去求大哥。他有时替我们隐瞒,有时直接就讲是自己做的,挨了训也不讲出我们。”
“他有那么好吗?”陈溪似乎有些不信,“他不是和你二哥的关系不好吗?”
“唔……那是因为后来妈咪太疼二哥了。我们都知道大哥对这些很不开心,不过你也看得出呀,如果二哥真的有了麻烦,大哥是不会不帮他的。”方浩佳想了想,脸上浮出迷恋之色,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我一直都觉得,大哥是最出色的,样子也最有型!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man(有男人味)的男人了!”
陈溪撇撇嘴:“你可真不害臊,还自暴有‘恋兄癖’!把你大哥吹得像朵花一样——没羞!”
“uh-huh jealous!(啊哈,你吃醋了!)”方浩佳哈哈笑着,忽然说道,“你知道那次你们的婚礼,为什么我没有回来参加吗?其实大哥和我这样亲,我想回来,肯定会来的。可是我那时真的很难过嘛!你想想看,一向最疼我的哥哥,突然要结婚对另一个女孩子好……要死掉了我!虽然他以前也是有女朋友的,但是我去美国找他的时候,看他对心雅姐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是和我最亲。可等到你们要结婚了,他在电话里一讲到你,那种兴奋的样子,wow——看他那么陶醉,我突然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哼!所以你也不来和我见面,”陈溪假装生气地噘着嘴,“再说你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理会别的男人啊!”
“我看大哥讲的没错——你就是小心眼!我本想告诉你,大哥对你的感情,和对心雅姐姐不一样,你为什么生气嘛……”方浩佳憨实地看着大嫂,并未觉得自己的中文表达有何不妥。
“你才是小心眼呢!婚礼不来,我们在法国度蜜月时你也躲着不见……还有你那个大哥,简直就是只多嘴的八哥!居然敢那样说我——等着瞧吧!”
方浩佳不方便用手,就用肩使劲挤了陈溪一下,陈溪忍不住咯咯咯地乐开。
“rosie,你不要再和大哥赌气啦!他只是有一点点chauvinist(大男子主义)——他们这种男人都是这样的啦,喜欢女孩子smart,but not intelligent,not shrewd(鬼马聪明,但不是智力超群,不能太有主见)——你明白吗?感觉是有点不讲理。可是反过来,你真的喜欢他变成一个uxorious(怕老婆)的老公吗?我是指那种……嗯,就是那种叫什么唯……唯……”方浩佳一时想不起前不久才学的中文成语。
“唯唯诺诺——笨死你算了!”陈溪故作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对对!”方浩佳不在意,认真重复道,“唯唯诺诺——你喜欢他是这样的男人吗?”
陈溪没吱声,撇了下嘴。
方浩佳又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劝道:“我现在看你们这个样子,也很难过的!妈咪说大哥是天生的‘硬骨头’,平时‘口花花’的没点正经,其实心里面的感情,根本不懂表达,很笨的!不如你先去哄哄他喽,说些好话给他听。我告诉你啊:大哥心很软的,你扮得可怜些,求求他,他反而什么都依着你啦!”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骗玩具啊?”陈溪用手肘顶了她一下,“不管用的!你没看到吗?他现在对我啊,就像是对待阶级敌人!”
方浩佳眨了下无知的大眼睛,问:“‘阶级敌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