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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长子一时语塞，书房内只剩下檀香袅袅升起的声音。
“此事到此为止。”镇南伯的声音不疾不徐，“你二弟太不知天高地厚，拿晏守诚和左家小姐当棋子。左家是我们要拉拢的对象，晏守诚虽现在默默无闻，但前程远大。别说他背后有楚岳，单是他师傅方玉，我们就惹不起。”
春日的清晨，晏守诚刚到学院，就被张雨轩拉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痛快！”听完事情始末，晏守诚竖起大拇指，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你这报仇雷厉风行的作风，我喜欢。”
张雨轩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要不要我再去挑了他的手筋？”
“够了够了。”晏守诚连忙摆手，神色间带着几分无奈，“对张云辉这种纨绔来说，断条腿就够他受的了。”树影婆娑，微风拂过他的衣袍。
“那就好。”张雨轩点头，眸光微动，“不过还有一些帮凶没揪出来，给我点时间。”
晏守诚靠在树干上，目光远眺：“我这边也让人去查了。估计那人也就是在背后撺掇了一下，没有直接参与，就算找到证据，也很难定罪。”
很快，幕后主使浮出水面，果然是钱镜在背后推波助澜。
晏守诚来到钱琛础，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在青石板上画出斑驳的图案。
钱琛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完全不用顾及我。他自己作死，就该承担后果。”
“那若是钱氏找你出面说情呢？”晏守诚问道，目光落在院中的一株桃花树上，粉白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
“我可没这个脸面。”钱琛础说“钱镜害我那么多次，我可做不到以德报怨。不过”他皱眉提醒，“你得防着二皇子，钱镜可是他的重要棋子。”
晏守诚似笑非笑地看着远处的天际：“那就要看他们开出什么条件了，诚意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夜色渐浓，站在晏府门前的蒋高勇神色复杂，眉头微蹙。他抬头望着这座不算气派的宅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为当朝三品官员，此刻却要放低身段来给一个商贾赔不是，这种滋味着实难受。
“大人，要不咱们改日再来？”随行的幕僚小声提醒。
蒋高勇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事已至此，总要有个说法。”
府门“吱呀”一声打开，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朝蒋高勇微微躬身，“蒋大人请进，我家老爷已在厅内等候。”
穿过月洞门，拐过抄手游廊，蒋高勇不禁暗自打量。晏府虽不及官宅气派，但处处显露着主人的用心。庭院内花木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得益彰，处处透着一股别样的雅致。
晏守诚早已在厅内等候。见蒋高勇进来，他起身相迎，神色从容，“蒋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蒋高勇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年轻人。晏守诚一身藏青色长衫，面容清俊，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哪有半分市侩商贾的模样。
“晏公子客气了。”蒋高勇拱手还礼，心中暗忖这位晏家公子倒是与传闻中不太相同。
两人分主客落座，下人奉上茶点。晏守诚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目光含笑看向蒋高勇。
蒋高勇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今日叨扰，是为小婿冒犯之事而来。”说着，他详细说明了赔偿方案，“除了银钱外，还有城南几处良田铺面，以及一些字画古籍，聊表歉意。”
晏守诚听完，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蒋大人有心了，此事就此揭过吧。”
蒋高勇心中一惊。他原本以为晏守诚会借机刁难，毕竟对方在镇南伯府时的强硬态度可是出了名的。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好说话。
见蒋高勇神色诧异，晏守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大人或许觉得我太好说话？”他唇角微扬，“实不相瞒，我这人最是讨厌麻烦。既然大人有诚意，又何必咄咄逼人？”
两人谈话渐渐热络起来。蒋高勇发现晏守诚见识不凡，谈吐不俗，丝毫没有商人的市侩之气。不知不觉间，已是华灯初上。
“蒋大人留下用饭如何？”晏守诚热情相邀。
蒋高勇婉言谢绝，“家中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再叨扰。”
晏守诚也不强留，吩咐下人将自家做的点心装了些让蒋高勇带走。
回程的轿辇上，蒋高勇坐在软垫上，眉头微皱。今日一见，这位晏家公子确实不简单。难怪二皇子会如此重视此事。
待客人走后，冷欣然帮着整理蒋高勇送来的赔礼，“这些东西加起来，可真不是小数目。”
晏守诚将手中的包裹放到庭院中的石桌上，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蒋兄倒是个痛快人。”
“这些都是什么？”冷欣然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包裹。
晏守诚一边拆开包裹，一边解释道：“都是蒋兄送的谢礼，好东西不少。”
桌上很快堆满了各式物件：上好的田契、铺面的地契、名贵的字画、珍藏的书籍，还有从海外商人手中高价购得的辣椒和玉米种子。
“这这也太贵重了。”冷欣然手指轻抚过那些文契，眉头微蹙，“蒋大人这是何意？”
晏守诚看出妻子的担忧，轻声解释：“无需多虑。蒋高勇此人精明，越是大方，反而说明他越想与我们交好。”他停顿片刻，继续道：“这些礼物，既是谢意，也是他示好的诚意。”
“那张雨轩那边”冷欣然欲言又止。
晏守诚神色如常：“和张兄的交情自是不同。但人与人之间，哪有纯粹到不带半点功利的交往？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傍晚时分，院中燃起了灯笼。晏守诚特意请来鲁霖，两人在书房密谈。
“这些产业，我和欣然商量过了，”晏守诚将案几上的文契往前推了推，“打算记在小江名下。”鲁霖闻言一怔，随即面露愧色：“你们对玥儿已经仁至义尽，这些还是留给阿莲”
“阿莲自有她的那份。”晏守诚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小江虽非亲生，却也是我儿子，该有的一份不能少。”
鲁霖握紧了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可玥儿现在的处境”
“正因如此，才更要未雨绸缪。”晏守诚神色渐凝，目光炯炯，“你我都清楚，以小江的身份，想要平安无事地过完此生，怕是不易。”
烛火摇曳，在书房的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鲁霖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了你们”
“说这些作甚？”晏守诚摆摆手，语气温和却坚定，“既然认了这个儿子，自然要为他铺好路。况且，小江这孩子，也确实让人心疼。”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这些产业和人手，就当是给他将来做准备。你我都知道，皇家子弟，若不能自保，终究难逃一死。”
鲁霖望着晏守诚的背影，感动之情难以言表。他站起身，郑重地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