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扶弟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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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家的厨房同样也是红砖砌起的，厨房并没有装门，一个厚重的棉布帘子挂在门口，掀开帘子进屋，只见厨房的一面垒了一个土灶，一面架起了一个两米长一米宽的大案板，上面凌乱的放着刀具碗筷。中间这块空地上则放了个火盆，里面不知道放的是什么树种的大树根，正熊熊的燃烧着。

郑仙娥见来了两个外人，忙起身又搬过来两个用木桩切出来的木凳，摆在火盆边上，热情的招呼道：“坐坐，快坐下烤烤，外面冷的很呢！大山，拿几根红薯过来，烤了吃。”

李山从墙根的茅草堆里扒拉两下，扒出几根浑圆的红薯，拿过来给郑仙娥，郑仙娥在烧红的炭火处扒拉几下，扒出个坑把红薯挨个丢进去，再把炭火盖到红薯上。

年轻的侦查员对什么都很好奇，他第一次见这样烤红薯，在城里都是老大爷推个车，车上面装一个密封的烤炉，红薯放进去，不一会儿就烤的软糯香甜。他很期待一会儿这红薯烤出来是不是也是那般软糯香甜，一想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老孙则开始和李山拉起了家常，“李哥，家里孩子都成家了？现在就老两口在家？”

李山卷了根烟递过来，老孙摆摆手，笑着说：“我不会！”

李山又递给老李，老李也摆摆手说：“你这个太壮了，我抽不惯，你自己抽吧！”

李山还想递给年轻的侦查员，侦查员忙摇头。

李山这才在火苗上点着，慢吞吞说：“我呀五个闺女一个儿！年轻那会儿都是一心想要个儿子，觉得女儿就是赔钱货。现在活一辈子了才明白，还是闺女好！”

老李和老孙听了李山的话都笑了，老孙说：“其实生儿生女都一样，只要教育的好一样给老人养老送终，可惜老一辈的他们不懂。”

老李也附和的点头：“是啊，我听说现在城里人还流行不结婚不生孩子的，咱是啥时候都跟不上潮流。”

李山抽了口烟又吐出个大大的眼圈，看了眼自己被熏黑了的厨房，慢悠悠说道：“我也是沾了闺女的光，要不然还住着以前的破瓦房，那会儿就怕刮风下大雨，四面透风，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郑仙娥两手抄在一起，坐在火堆前两个脸蛋烤的红扑扑的，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声未吭。

李山莫名有一种上世纪地主家傻儿子的气质，说话慢吞吞的，但是不管停顿多久，还能接着茬往下讲：“我这大闺女今年38了，嫁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二闺女33，嫁到二郎山街上了，现在我们俩吃的喝的大多也是老二买了给我们送回来。老三招娣26了，就数她最出息，这房子是她给出的钱建的，她说等她再赚点钱给我们装修。算算时间该快回来了。”

说到老三李山满脸自豪，又说：“老四今年24去年刚结婚，嫁南太了，其实翻了这二郎山那边都属于南太，但是现在没人翻山了，要走高速。老五和老六差一岁，现在都上大学了。学费也是老三给出的。”

说到这郑仙娥抬头看了看李山，李山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老六也就是我那儿子，被我和五个姐姐娇惯的不成样，花钱吃馍不查数。他姐把三年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给他了，前些日子子打电话说钱花完了，一年就把三年的全花了，这兔崽子。”

说着李山可能是被烟给呛到了，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老孙还贴心的给他抚了抚背，李山平复了之后又说道：“这臭小子给他姐打电话打不通，打给我问我要钱，我就把闺女们给我们俩的养老钱拿出来两千块给他转过去了。我这给老三打电话也是打不通呢，咋回事？”

李山说完带着疑惑地眼神看向老李，在他的心里，老李是村主任，就算是他们的主心骨，有啥事就想听听老李的意见。

老李听了也说道：“联系不上了？孙警官，这……”

老李看向老孙，老孙说：“我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来得。”

老孙正考虑着怎么跟李山开口，年轻的侦查员已经闻到了红薯的香味儿，郑仙娥正从火堆里往外扒拉红薯，侦查员看着冒着香味儿的红薯馋的不行，郑仙娥用棍子敲了敲，把上面的灰尘都给掸掉，然后招呼大家一人一个分了红薯。

年轻侦查员掰开红薯，对着冒着热气香味儿扑鼻的红薯就是一口，止不住的赞道：“果然最简单的烹饪才是人间美味！”

老孙思考了半天说道：“你们家老五老六大学是在哪里上的？”

李山满脸自豪地说：“老五是平山大学，上得一本。老六学习不行在平山职业技术学院，上得大专。哎，这我也知足了，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哩！”

老孙也竖起了大拇指，“嗯，李哥你教子有方啊！”

听了老孙的恭维，李山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吃完了红薯老孙向李山要了他家老五老六的联系方式，说是会帮他们找李招娣，然后就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老孙向老李打听自己心中的疑虑，“老李，李山家老大为啥嫁出去就不回来了？”

老李叹了口气才说道：“那老大不是郑仙娥生的，这李山年轻的时候不是好吃懒做嘛，就没人把闺女嫁给他，有一年这边来了很多外地逃难的，李山就收留了一个外地女人，那女的就给他生了个闺女。这李山自己不成器吧，还老想着要个儿子，那女的因为生了闺女，李山就老是打她，后来就把她打跑了。闺女被扔在这也不受李山待见。

后来李山跟这郑仙娥成了家，据说郑仙娥在前面那家是生了儿子的，所以李山跟郑仙娥感情还不错，不多久就生下了二闺女，生了之后一看是闺女李山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他不敢再打郑仙娥了，怕又把老婆打跑了。这不过了几年又生下老三，还是闺女。

这时候李山就给闺女们传输思想以后要赚钱孝顺父母养弟弟，把这种思想给这几个闺女种到脑子里去了。招娣是最聪明最懂事的。后面李山不让老四老五上学，说闺女上学没用，也是招娣劝的李山，并且承诺学费都招娣一个人出。这老四成绩不咋好没考上大学，老五出息啊，考了个一本！”

侦查员小声嘀咕道：“嘴上说的一套，实际上做得又是另一套，这个李山真不是个……”

侦查员没有说完就被老孙打断了：“那这个招娣就是现在讲得扶弟魔，重男轻女教育下的产物，也是可怜。”

“孙哥，你还知道扶弟魔呢！”侦查员笑了。

“伏地魔？”老李却不明白。

“此扶弟魔不是你说的伏地魔。就是李山从小都教育姐姐们以后要照顾弟弟甚至是要为了弟弟牺牲自己，招娣真的做到了，她可能在外人看来特别爱钱，特别贪钱，甚至为了钱做出违背道德违背底线的事但是她赚了钱可能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以为了弟弟为初衷。现在网上都在批判这种现象。”年轻侦查员给老李解释道。

老李这才明白了，说：“哦，你说得是这个扶弟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