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战火初熄(1/2)

首发：~第112章 战火初熄

战斗从清晨的寒风中开始，喊杀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直到午后依然未曾停歇。营地内，伤员被一批又一批地抬回来，血迹洇湿了担架，甚至滴落在冻硬的土地上，凝成一片片深色的痕迹。营地乱作一团，军医忙得焦头烂额，士兵们的脚步声和低声的呼喊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无形的风暴。

王广之站在营地中央，脸色铁青，手中握着一张刚刚递来的战报。他一边指挥士兵将伤员安置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一边对传令兵吼道：“再去前线传话！告诉萧将军，务必稳住阵地，援军还在路上！”

斥候快马加鞭冲入营地，翻身下马，满脸焦急地禀报：“禀王将军，双方焦灼，魏军停止攻城，全部部队压上，意图在野外与我军决战！”

王广之狠狠地攥紧了手中的战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转头对身旁的小校说道：“继续加固工事！还有多少预备队？不管多少随时待命！”

谢斯南站在一旁，目光扫过整个营地。她看到士兵们忙碌的身影，听到伤员痛苦的呻吟，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她握紧了手中的短剑，指尖微微发凉。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似乎毫无用处，甚至连帮忙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击鼓台。几个鼓吏正懒散地坐在台上，有的靠着鼓架打盹，有的低声交谈，甚至还有人掏出干粮慢悠悠地啃着。那一排战鼓静静地立在寒风中，鼓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尘土，仿佛已经许久未曾使用。

谢斯南走上前，目光扫过那些鼓吏，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不解：“你们怎么不敲战鼓了？”

一个年长的鼓乐官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耐：“先生，您也是从军之人，这怎么不知道？将军现在没有下达命令，我们就不能敲鼓。”

谢斯南皱了皱眉，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忙？营地里这么乱，难道你们就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吗？”

鼓乐官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我们是鼓吏，职责就是守着这些战鼓。擅离职守可是军法处置，谁敢乱动？”

谢斯南看着他，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既然如此，那能不能告诉我，援军已到时，击鼓进军的鼓点是怎么敲的？”

鼓乐官被她问得一愣，随即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神色：“先生，您问这个干什么？再说了，您一个文书，能敲得动战鼓吗？”

谢斯南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萧宝义的短剑，剑鞘上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她将短剑举到鼓乐官面前，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让你教我，你就教！”

鼓乐官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可是殿下的短剑……先生，您……您这是……”

“教还是不教？”谢斯南的声音不高，却让人无法抗拒。

鼓乐官咽了咽口水，最终无奈地站起身，走到战鼓旁，拿起鼓槌，轻轻的敲出一段进军的鼓点。他的动作熟练而流畅，鼓声虽然细微但节奏铿锵有力，这要是大力敲下仿佛能穿透寒风，直达远方的战场。

谢斯南站在一旁，仔细地看着他的动作，记下每一个细节。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学击鼓的场景——那时，她的父亲要求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她对那些雅致的技艺兴趣寥寥，唯独击鼓让她觉得有趣。她总觉得，击鼓和炒菜有些相似，都是需要节奏感的活儿。她的手眼协调能力极好，学起击鼓来得心应手。

“先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鼓乐官敲完一遍，转头看向谢斯南，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这战鼓可不是普通的乐器，敲错了可是要负责任的，你感觉无聊可以去帮帮其他人。”

谢斯南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拿起鼓槌，走到战鼓前，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出了刚刚学到的鼓点。鼓声震响，带着一股初生的生涩，却已经显现出几分节奏的力量。

“先生，您这是……”鼓乐官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止，“您要干嘛？您得到将军许可了吗？”

谢斯南没有理他，而是继续敲击战鼓。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鼓声也越来越有力，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从她的手中传递到鼓面，再从鼓面传递到整个营地。

“先生！无虎符击鼓者，诛三族！”鼓乐官急得满头大汗，忍不住搬出了《南齐军律》，准备上前抢夺。

谢斯南知道自己抢不过他，急中生智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缓缓脱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她用手中的玉簪随手别了个发髻，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的鼓吏，高声说道：“大齐贵妃在此，皇上已命大军在支援路上！今日，我为齐军擂鼓助威，各位将士振作起来！”

她的话掷地有声，仿佛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鼓乐官呆呆地看着她，手中的鼓槌差点掉在地上。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谢斯南已经重新抡起鼓槌，用力敲响了战鼓。这一次，鼓声不再是生涩的模仿，而是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铿锵有力，激荡人心。她的动作迅速而精准，每一下敲击都仿佛击中了人心深处的某个点。

鼓乐官听着这鼓声，愣了片刻，随后竟有些恍惚。他低声嘟囔道：“这……这鼓声好像比我教的还激荡……”

他咬了咬牙，转头对身旁的鼓吏喊道：“管他真的假的！要是输了，咱们都得完蛋！所有人，一起敲！”

顿时，整个击鼓台上的战鼓齐齐响起，鼓声如雷，震得整个营地都仿佛在颤抖。士兵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抬头看向击鼓台，目光中透着一丝惊讶和振奋。

谢斯南站在鼓台中央，双手紧握鼓槌，目光坚定，动作如行云流水。鼓声一阵紧似一阵，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疲惫都驱散，将士气重新点燃。

王广之站在营地中央，正忙着指挥士兵安置伤员，又派人加固工事，心中却始终被一股隐隐的不安笼罩着。前线的战况焦灼，魏军的重兵压上，萧将军能否稳住阵脚尚未可知。而援军迟迟未到，预备队也所剩无几，若敌军突然转攻营地，他手中几乎没有多少兵力可以应对。

就在此时，营地上空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鼓声。那鼓声铿锵有力，节奏激昂，仿佛一道雷霆劈开了寒冬的天空，将整个营地都震得微微发颤。

王广之猛地转头，目光扫向击鼓台的方向。他脸色一变，心中大怒：“谁下令敲起了进攻鼓？我明明没有下达命令！”

他快步朝击鼓台走去，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鼓台中央。那身影纤细而挺拔，双手紧握鼓槌，动作迅猛而精准，鼓声如雷般从她手下传出，激荡着整个营地。

但此刻，谢斯南站在鼓台中央，脱下帽子，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玉簪随意别了个发髻，目光坚定而凌厉。她高声喊道：“大齐贵妃在此，皇上已命大军在支援路上！今日，我为齐军擂鼓助威，各位将士振作起来，”

随后她还亮出萧宝义的短剑：“贵妃监军，皇命特许！！”

“谁？！”王广之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鼓台上的人，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早就觉得这个“文书先生”怎么看都不像个寻常的文书。她的言行举止虽然尽量低调，但那种从容与优雅却难以掩盖，尤其是她的眉眼间，总透着一股女子的柔美。可她毕竟是殿下亲自带来的人，他也不敢多问，更不敢妄加揣测。

这一声喊，犹如平地惊雷，震得王广之一时竟忘了反应。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贵妃？她竟然是贵妃？！

王广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又惊又怒。这贵妃怎么能擅自违反军令，乱敲战鼓？这可是战场，岂能容得她胡来？更何况，军中明文规定，无虎符者不得擅动战鼓，违者按律当斩！可是……她如果是皇帝的贵妃，还拿着殿下的短剑，殿下亲自带来的人，他一个小小的将军，又岂敢轻易冒犯？

“这……”王广之站在原地，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一时间进退两难，既不敢上前阻止，又不敢任由她继续。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最后还是准备上前制止至少要问问情况，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广之猛地转头，只见一小队骑兵和步兵从远处疾驰而来，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一名中年将领身披轻甲，神情肃穆，战马在他身下疾驰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