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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三章：无情不似多情苦
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她那双冻得赤红，小巧的脚。原来她没有穿鞋……
但没穿鞋也跟他没什么关系，虽然玉安城的春天有些冷。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小乞丐卑微，不自在地把脚往后藏了藏。棉袄太短，根本就没有可以藏的地方。但好在苍德赋冷漠的目光早已移开。
小乞丐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双颊有点热，就连她的那颗心也像鼓点子一般，敲得又快又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面前的男人对她显然没有一丝耐心。
她仿佛刚回过神一般，斟酌着词句，诺诺犹豫着答道：“你像我的一个故人。”
苍德赋失笑，真是拙劣的理由。他不信一个小乞丐能在城外的贫民窑中遇见像他一样的人。
不过他也不用拆穿，只是若有若无地将锐利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道：“你是一个女人……”
小乞丐轻轻点头，她从没有隐藏过自己的身份，只是这具身子太过瘦小，加上她的脸总是蒙着一层泥垢，叫人看不出她到底是男，还是女。
女人的用处总比男人多一些。
他轻抚过折扇，指尖轻缓。
“你想跟在我的身边？”他指尖白色的折扇掠过。
不等小乞丐反应过来，冰冷温润的扇柄就已挑起了她的下颌，随之而来的是他稍稍靠近的面容与灼热的呼吸。
那呼吸凝着她魂牵梦萦的墨香，小乞丐身子一颤，慌张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我……我想留在你的身边。”结巴了好一会，小乞丐才好不容易将一句话说完。
他当真愿意将自己留下？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她知道自己这幅肮脏卑微的样子，连靠近他一步都是亵渎，难道是浅溪记起了什么？
看着她脸上憧憬喜悦的神色，苍德赋目光变得幽冷而讥诮。
真是个傻子，难怪会留在贫民窟中当乞丐。
“我的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说说看你会什么？”苍德赋难得多看了她一眼。
会什么？小乞丐一脸的茫然。她在尘世里辗转了这么久，却还似什么都不会。
“我不会，但我可以学……”小乞丐揣着几分不安愧疚地望着他，那眸子一闪闪，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
能生出这双好眼睛的面容定然不会差到哪去。
只因这双眼睛，苍德赋决定留下她。
“将她带去不归楼。”苍德赋吩咐了一声，极是随意。
从街道的阴影里走出之前想要她命的两个大汉，小乞丐望着他们，眼中难掩惊惶。
轿子再起，一双好看的手指微微挑了轿帘，似是想起，问她：“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阿猫，阿狗，也总得有个名字不是？
可她偏偏没有名字，担心苍德赋等得不耐烦，她张了张嘴道：“我叫锦鲤……”
她曾是河塘中的一条妖鲤，与他相伴。说出这个名字，她期望苍德赋能有所反应。轿帘子放下，里面的人不痛不痒道：“不归楼中的人不需要名字，同样也不需要身份。你若想留在我的身边，就要放弃一切。”
轿子行出一段，轿帘晃动，从里面丢出一把洁白的折扇。
脏了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再留着用。
“姑娘随我们走吧！”阿六看了她一眼，神色多了一丝怜悯。
不归楼，任务不成，人不归。
如此瘦瘦弱弱的小丫头进了不归楼，只怕撑不过两天就会断气，真也是可惜……
她盯着草丛中洁白显目的折扇看了好久，忍不住小声问道：“他扔掉的东西，我可以拿走吗？他若是想要，我一定再还给他。”
阿六，阿七相看了一眼就笑了，主子扔掉的东西，如何会再要？
哪怕是白绢的纸扇碰了不该碰的人，那就是脏了。
更何况这样的纸扇主子有许多把，就像是不归楼中的杀手，只有用处之分，绝无怜惜之意。
见阿六，阿七两人不阻止，小乞丐捡起了扇子，圆润的扇柄似乎还有他指尖的温暖与墨香。
她珍而重之地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像是收藏起了一段感情，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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