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子重逢(2/2)

首发：~第七章 父子重逢

徐子陵皱眉道：“战时城防最严，为怕给奸细混进去，我们这么闯关，恐怕会出出问题。”

又哈哈笑道：“这小子还不敢当皇帝，拥立了杨广的侄子秦王浩为帝。要到长安去苟安。”

两人大为懔然，面面相觑。

寇仲双目异采连闪，像进入一个美丽的梦境般，充满憧憬地徐徐道：“若我的天下是靠老爹你得来的，实在太没意思了，是的，我确有争霸天下的志向，可是我向往的却是那得天下的过程，那由无到有，白手兴国的艰难和血汗，爹你明白吗？”

徐子陵扶着寇仲在人群中，摸黑前进，天空上全是皇城吹过来的浓烟尘屑，大好风光的扬州城变了修罗地狱的可怖情景。

徐子陵叹道：“那管得这么多事，现在最担心素姐，丹阳不用说是乱成一团，都不知他们会否出意外。老爹又非善男信女，若给他发现我们在城里，便跟撞上宇文化骨没多大分别。”

杜伏威仰天长笑道：“李密想当皇帝，宇文化及想当皇帝，窦建德想当皇帝，李渊虽无胆但亦想当皇帝。人人都想当皇帝，但我杜伏威嘛！只是怕负了一身武功，不甘寂寞吧了！”

徐子陵苦笑道：“你留点精神走路好吗？扶得我那么辛苦。”

想起快见到素素，寇仲认错道：“对！对！我们是鸿福齐天。咦！但又有点不对！香小子不是说进城后直走三百多步，便可看到伴甚么娘的小院吗？我们现在走了过千步，为何仍见不到那鬼招牌？”

寇仲难以置信的瞧着他，试探道：“你真肯把皇帝位让我？”

杜伏威苦笑道：“本来我确有此意，但心想若非你心甘情愿，以后你防我，我防你，还有甚么意思，你这么说，我真的大感意外，看来你是不会接受的了。”

快到一道巷口时，前方一阵混乱，只听有人大喝道：“奉新任统帅宇文化及之命，尔等立即回头，否则立杀无赦。”

寇仲不明白为何穷凶极恶的杜伏威忽会和自己闲聊起来，只好耐着性子的聆听。

当两人抵达丹阳东北面的小镇定石时，镇内已十室九空，一片大难临头的惨淡气氛。

杜伏威仰望上方的横梁，淡淡道：“我想单独和寇仲你说几句话。”

徐子陵在卧几躺下练功，到寇仲返来，才惊醒过来。这并非甚么旅馆或客栈，而是因主人举家逃亡留下来的空房子，给他们作了栖身之所。

两人这时都是衣衫槛褛，蓬头垢面，在这非常时期，有多少银两都没用处。

寇仲摇头道：“白天还可以，到晚上人人都不敢到街上去，店不是没有人就是关门不做生意，老爹的手下真不争气，不时有人闯入民居犯事，搞得天怒人怨，难怪听得江淮军来，人人都走为上着。”

徐子陵大喜，扑往大门处，隔门问道：“谁？”

寇仲和徐子陵最怕遇上的人中，该就是杜伏威，连遇上李密或宇文化及，亦不至于如此不济。

顿了顿续道：“小陵和你是两类人，就算我杀了他，他都不会认我为父。”

过了十天，两人继续行程，快到丹阳时，迎头遇上一批逃难的人，才知道杜伏威的拍档辅公佑攻占了丹阳，居民纷纷逃往乡间和附近的城镇避难。

杜伏威的目光回到寇仲处，沉声道：“现在隋室名存实亡，其后人虽纷纷被奉为帝，只是回光反照，闹一阵子后就要完蛋了。有志以一统天下为己任者，此正千载一时之机，环顾天下，除李密外，谁人能与我杜伏威争锋。”

寇仲虎躯剧震，尴尬道：“若我真认你为父，怎会害你呢？”

徐子陵长身而起道：“早知你没耐性的了，去吧！”

杜伏威哑然失笑道：“好小子！仍是那么狡猾，想试探老爹我有甚么布置吗？坦白告诉你吧！自今早听到你们入城的消息后，爹一口气赶了四十多里路来见你两只小鬼，现在身旁半个随员都没有，想逃就即管逃吧！”

言犹未了，后方一群男女拥上来，硬把他们挤得跌跌撞撞的走前十多步，举目一看，原来已到了旷野。

寇仲其实内伤颇重，幸好在道旁山林处休息了两天后，徐子陵的功力首先恢复过来，着手为寇仲疗伤。

寇仲听他话中有话，首次用神猜测杜伏威要和自己单独一谈的目的。

寇仲苦恼道：“我们在这里坐了半天，但也没半个人来和我们联络，是否该继续等下去，还是去买一身光鲜点的衣服，先医好肚子，才找个地方过夜？”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愕然，暗忖难道他要逐个击破，不过此乃多此一举，因为即管两人联手，要胜过这天下有数的高手，只是痴人说梦。

寇仲苦笑道：“就算丹阳所有人都变成老虎，我们都是要去的，否则就会和素姐失去联系。”

两人均感心情沉重。

寇仲大感不妙，掠到徐子陵旁，低声道：“不妥当，立即走！”

杜伏威长身而起，狂笑道：“你知否唤这两声爹，救回了你和徐小子两条命吗？刚才我已准备出手，罢了！你两人给我立即出城，决无人会拦阻，下趟遇上时，可莫怪本人无情。”

杜伏威猛地一掌拍在椅旁的小几上，坚木造的小几立时碎裂地上。

寇仲以为他说的是反话，哂道：“对爹的错爱，孩儿真是没齿难忘。”

再哈哈一笑，闪身不见。

寇仲哈哈笑道：“爹乃天下第一高手，必会自重身分，现在孩儿们连趁手的兵器都没有一把，爹可否宽限三天，待我们准备妥当，再和爹在城外某处大战他娘的一场呢？”

徐子陵道：“照我看香小子该和素姐到了别处去，老爹这么多仇家，说不定巴陵帮亦是其中之一，香小子自然要避风头。”

徐子陵隐隐感到事情有转机，暗忖横竖是死，不如博他娘的一下，点头道：“那我到门外等吧！”语毕穿窗去了。

入城后寇仲兴奋道：“我们的倒运日子终于过去了，自从到过翟让的大龙头府后，不知是否给他的霉气影响，一直倒运，还差点命送江都。”

寇仲笑道：“他当然到了长安！听说李阀正进军长安，只不知胜败如何？李世民这小子是很不简单的。”

徐子陵淡淡道：“怨天怨地亦于事无补，照理香小子是聪明绝顶，定有方法和我们联络的。”

寇仲吓了一跳，朝他瞧去。

出乎意料之外，两人入城时，只见人人均被杜伏威的江淮兵详细盘问，但对他两人，只问了两句，知他们是由江都来的难民，就放他们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