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封晨钟(1/1)

首发：~第1章 开封晨钟

开封城的晨钟，一如既往地准时敲响。

天还未大亮，城中已经热闹起来。大相国寺的钟声余韵未散，街巷中已经传来了各色小贩的吆喝声。这座汴京城，这座天子脚下的东京汴梁，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清晨，又开始了它忙碌的一天。

赵明远裹紧了狐皮袍子，快步走在开封府的街道上。作为苏州商人，他对这座繁华的都城已经很是熟悉。十年来，他的足迹遍布这里的大街小巷，从最繁华的御街，到最偏僻的坊间，都留下过他的身影。

\"赵掌柜，这么早啊！\"街角的包子铺老板探出头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赵明远微笑着点头致意，脚步却没有停。今天他要赶在上朝之前，将一份重要的密信送到范仲淹手中。这封信里记载的，是他最近在边境收集到的一些异常情况。

作为一个商人，赵明远深知，商路的安危就是自己的命脉。近来，他发现契丹商队的举动有些反常。那些往来的商队中，似乎混入了一些不是商人的人。他们打探的，也不仅仅是物价和市场。

走到御街上，赵明远放慢了脚步。远处的皇城已经若隐若现，晨雾中的宫墙显得格外雄伟。街上已经有不少朝臣骑马或乘轿往皇城赶去，准备参加朝会。

\"今日朝会，不知道范大人能否再次提出变法的事。\"赵明远心中暗忖。作为一个识时务的商人，他很清楚，朝廷如果不改变现状，这看似繁华的盛世，迟早会出问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赵明远下意识地闪到一旁，一队骑士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为首的正是以贪婪闻名的韩美镗。这位权相脸上带着倨傲的神情，连看都没看路边的行人一眼。

\"这就是朝廷的现状啊。\"赵明远叹了口气。他更加坚定了要将密信送到范仲淹手中的决心。

转过一个街角，赵明远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前。这是他和范仲淹约定的秘密联络地点。就在他准备叩门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掌柜，这么早就来了。\"

赵明远转身，看到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文士站在那里，正是范仲淹的心腹幕僚。

\"有要事相告。\"赵明远压低声音说道，同时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更加密集的马蹄声。两人对视一眼，快速走进院内。新的一天，注定不会平静。开封城的晨钟余音尚在，而一场足以改变大宋命运的变革，正在悄然酝酿。

院内的茶香袅袅升起，赵明远坐在范仲淹的密室中，将边境的见闻详细道来。

\"大人，这次去边境，我发现情况比往年更加严峻。\"赵明远抿了一口茶，神色凝重，\"表面上看，契丹商队往来如常，但暗地里，他们打探的都是军情要务。更令人担忧的是，我发现有些本地商人，居然在暗中为他们效力。\"

范仲淹捋着胡须，目光深沉。这位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闻名的大臣，此刻眉头紧锁。

\"说说那个叫王德昌的商人。\"范仲淹开口问道。

\"此人表面上经营盐铁生意，实则与契丹人来往密切。我的人曾跟踪过他们的商队，发现他们运送的不仅是商品，还有我朝的地形图和军备信息。\"

范仲淹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窗外的晨光渐亮，映照着他消瘦的身影。

\"朝廷现状，你也看到了。韩美镗等人把持朝政，大肆搜刮民财。边境将士军饷不继，军备废弛。若再任由奸商通敌，后果不堪设想。\"

赵明远点头称是：\"所以小人冒死打探，就是想献一份力。只是\"他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只是小人听闻，韩美镗与这些奸商似乎有些牵连。他们经常在醉仙楼密会，可能\"

范仲淹的目光更加深邃：\"这正是我担心的。朝廷上下，积弊已深。若不改革，国将不国。\"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范仲淹的心腹幕僚快步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范仲淹的脸色顿时一变。

\"韩美镗今日在朝上弹劾我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范仲淹冷笑一声，\"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赵明远心中一惊：\"那大人今日\"

\"上朝！\"范仲淹斩钉截铁地说，\"正好借此机会，当着陛下的面，把这些年的积弊都说出来。是时候了！\"

赵明远看着范仲淹坚毅的背影，不禁想起自己的父亲曾说过的话：\"真正的商人，不应该只顾赚钱，更要心系天下。\"

走出密室，范仲淹回头叮嘱：\"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小心行事。让你的商队继续打探消息，但要格外谨慎。\"

\"大人放心，明远明白。\"

看着范仲淹离去的背影，赵明远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一场足以改变大宋命运的风暴，即将来临。

走出范府，赵明远并未直接回家，而是转道去了醉仙楼。这座开封城最大的青楼，表面上歌舞升平，实则是各方势力消息交汇之处。

推开醉仙楼的门，扑面而来的胭脂香气中，已经有几个商人在清晨饮酒。赵明远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来到一间雅室前，轻叩房门。

\"进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房内，李若兰正在整理妆容。这位醉仙楼的头牌，不仅以美貌闻名，更以智慧过人着称。十年来，她是赵明远最重要的消息来源之一。

\"这么早就来，必是有要事。\"李若兰头也不回地说道。

赵明远在桌前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昨夜可有什么有趣的客人？\"

\"有意思得很。\"李若兰放下梳子，转过身来，\"韩相的心腹和王德昌在三楼密谈了大半夜。说是谈生意，可我的婢女听到他们提到了范大人的名字。\"

赵明远心中一紧：\"可曾听到具体内容？\"

\"只听到些只言片语。似乎是要在今日朝会上做些什么。\"李若兰压低声音，\"你最近要小心，有人在打探你的行踪。\"

正说话间，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李若兰快步走到窗前，轻轻掀开帘子一角。

\"说曹操，曹操就到。王德昌来了，身边还带着几个面生的商人，看穿着，像是契丹人。\"

赵明远站起身，走到后门：\"我从后面离开。若兰姑娘多加留意，若有消息\"

\"自然会让人通知你。\"李若兰微微一笑，\"对了，我听说杨怀玉将军近日也在查这些事。你若有机会，不妨去见见他。\"

赵明远点点头，正要离开，却听李若兰又道：\"赵掌柜，你我相识多年，我劝你一句。有些事，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多谢提醒，但有些事，不能不管。\"赵明远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