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倾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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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棠一开始也是没有听清的，但她惯会察言观色，一抬头看见顾琰琛晦暗不明的神色，心里一个咯噔。

真的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啊，为什么顾琰琛会对她露出这种神色啊？

季晚棠起身，想了想又行了一礼：“若是郡王无事的话，妾身就告退了。”说着，季晚棠转头就要溜，身后却传来了顾琰琛的声音：“谢夫人留步。”

说实话，听到顾琰琛声音的那一瞬季晚棠很想置之不理，但是理智让她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隔着一个她认为安全的距离，静静看着顾琰琛，等待着他的下文。

顾琰琛喊住了季晚棠，却在季晚棠转身的那一刹脑海变得一瞬空白，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统统都忘得一干二净，只能看着季晚棠，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当季晚棠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顾琰琛终于开口了：“谢夫人一个人出来？”“夫君远赴南方为陛下和朝廷效力，自然只有妾身一人，郡王还有什么疑问吗？”不知道为什么，季晚棠打心底里不想面对顾琰琛。

苏迟那种两面三刀的人她都不怕，因为她知道苏迟的底细。可是顾琰琛，她看不透，关于他的传言也听得少。仅有的几次接触下来，虽然都在把谢闻璟和顾琰琛相提并论，但是季晚棠总觉得顾琰琛比起谢闻璟，好像更邪气一点。

“看来怀瑜这一走，还带走了夫人的心。”顾琰琛这话说得季晚棠的心猛地跳了跳，怎么几个月不见，顾琰琛说话变得这么不中听了？

季晚棠皮笑肉不笑：“有劳郡王关心，不过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就不劳郡王挂念了。”顾琰琛却是忽然来了一句：“不知夫人有没有在怀瑜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

闻言，季晚棠的眼神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成了先前的样子，她相当平静：“妾身不知道郡王在说什么，若是郡王不想明日京都流传出郡王的流言的话，还请放妾身离去。”

“郡王可以不怕流言蜚语，但是妾身怕。还有郡王的妹妹，妾身可不想到时候被郡主安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坏名儿。”

顾琰琛的脸色眼瞧着在季晚棠说完这话变得相当难看，他想说什么来反驳季晚棠，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因为他也知道，顾娇娇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但他又不想让好不容易见着一面的季晚棠离开，这一次走了，谁知道下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一下子两人就僵在了原地，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但是很少有人认出来的。毕竟流言的主角都是高门大户，出行都是坐马车的，怎么可能让这些平民百姓轻易见到。

就在季晚棠拂袖要走时，忽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草民见过郡王。”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绯色衣衫的公子站在一旁，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挂着笑，却是对着顾琰琛拱了拱手。

看到这人，顾琰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点：“苏迟，你怎么在这？”

苏迟脸上笑容不变：“草民出现在这，定是有草民的缘由。”闻言，顾琰琛像是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你少在娇娇面前装模作样！”说着，顾琰琛转身就走，看步伐还走得挺急。

这时，苏迟才看向季晚棠：“谢夫人，又见面了。”说着，苏迟还向季晚棠拱了拱手。

而季晚棠面上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苏公子居然认识郡王？还认识郡主？”说到这个，苏迟脸上的神色一下变得苦涩起来：“这些……说来都是一些陈年旧事，若是谢夫人愿意听的话，迟也不介意说给夫人听。”

“毕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愿意听迟说起这些事了。”苏迟说完这话后又自顾自地笑了笑，看起来也是相当的苦涩，“若是夫人不乐意听，那迟便告辞了。”

季晚棠在心里感慨苏迟真的很会演戏，几乎可以和她一较高下。

只见她面露犹豫之色，分明已经意动，但却好似被什么牵绊住，不好主动开口一样。见状，苏迟主动道：“夫人可是有什么顾忌？”

“既然苏公子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季晚棠点了点头，“苏公子既然认识郡主，想来也对郡主的秉性有些了解。我与郡主有些旧怨不说，万一被郡主知道我与苏公子相谈甚欢，这……我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受不住郡主的报复。”

“原来夫人是担心这种事，还请夫人放心，在下虽然身无长物，但是在郡主面前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苏迟话是这么说，但实际的意思却是他有办法能够让顾娇娇察觉不到两人的接触。

不是苏迟自己的势力已经到了几乎手眼通天的地步，就是苏迟已经暗中把郡主府的人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看来，苏迟在郡主府蛰伏的这几年干了不少的事情。如果不是顾娇娇接触不到太多的朝堂之事，估摸着苏迟也不会想着要勾搭她。

心思流转间，季晚棠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如此，就有劳苏公子讲述一下这段陈年往事了。”

苏迟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苏迟的描述中，他是一个从小长在南方的富家公子哥，因为家道中落，他考取功名来到京城，被人陷害被摘了功名不说，还终身不得科考。他自觉回去无颜面对家人，便留在了京城，在贫困潦倒的时候，被顾娇娇看上。因为尝过饥饿的痛苦，所以他也没说什么气节，他要活着，才能报复那个陷害他的人，这才入了顾娇娇的府上做了入幕之宾。

苏迟的描述并不引人入胜，很多地方都是平铺直叙，也没刻意强调自己有多惨，好似一切都是云淡风轻。

但正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姿态才最让人不忍，因为他还没复仇，不是成功之后的云淡风轻，也不是看开了的云淡风轻，而是被迫的。

如果苏迟说的是真的，那么说不定还会引起季晚棠的一丝涟漪。但很可惜，季晚棠对此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