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不如趁早死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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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太医当值？”

“回公主，院判袁大人在御前效力。”

袁秉？

裴仪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旗手卫，听得皂白呼道：“下雪了！王妃，下雪了……”

宫门口跪着的老夫人闻声，身形一顿，颈背僵直。

适才，裴仪觉得脖颈冰凉，原是下雪之故。

她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雪在空中飞舞，一旦落地，顷刻间化作水滴散去。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洁白的雪花落在她的手掌间，无声消弭。

裴仪绕到老夫人身边，见她面色憔悴，面如枯槁。

老夫人冷冷地瞥了裴仪一眼，干脆闭眼。

饶是裴仪对她没了念想，没了期待，可一见老夫人这般态度，登时一股无名火喷涌而上。

她压制火气，居高临下道：“祖母，回去吧，陛下不会见您。”

老夫人默不作声。

裴仪蹲下身，小声对老夫人说：“二姐姐和大伯父犯了欺君之罪，连太子也爱莫能助，您又是何苦呢？”

说话间，密密麻麻的雪渐有鹅毛之势，随风飞舞，纷纷扬扬落地，不消片刻，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雪花落在老夫人的头冠之上，二品朝服之上，眉间，唇上，苍苍白鬓上。

老夫人似在三言两语间苍老。

说于心不忍也好，说劝归也罢，裴仪口不择言：“这冰天雪地的，您一个老人家，若是受了风寒，怕是要比二姐姐大伯父走得还早。”

老夫人猛地睁开眼，狠毒的眼睛扫在裴仪脸上，似要生吞活剥了她！

“王妃请回，老身低贱，不配王妃在天寒地冻的时节相陪。若老身冻死在宫门外，岂不污贱王妃？”老夫人狠厉的话，好似手持尖刀往裴仪心口上戳。

“您何苦来的？”裴仪压低声音，“我到底出自承宣伯府，不过是略劝一劝您……您是承宣伯府的老夫人，一家子长辈，您没尊没卑地跪在这，满大街的人瞧了，谁不在背后议论咱们家？伯府的荣耀、门楣，您都不要了么？”

裴仪深深吸气，厉道：“说句难听的话，即便二姐姐出了宫正司，大伯父迈出刑部大牢，您不在了，伯府的荣耀又能顶几时？”

“顶几时？”

老夫人先是撇嘴冷笑，随后迎风大笑，风雪灌到她口中，老夫人合着雨雪下咽。

“有王妃在，伯府无上荣耀！老身在与不在，又当如何？如今老身活着，王妃就与手足姐妹斗得你死我活，可曾尊敬过老身？可曾将伯府的荣耀放在眼中？”

老夫人颤巍巍地抬手，苍老的手上布满沟壑，她举手骂道：“你联合玉儿，把华儿送进宫正司，把你伯父押到大狱，你知不知道，他们遭了多大的罪？你真是老身的乖孙女，老身为有你这么个孙女，不如趁早死了，向列祖列宗恕赎罪！”

老夫人的气息不均，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这些话，裴仪早听了无数次，听得耳朵起了厚重的茧子。

她本不想同她争执，一时气不过，道：“祖母想要什么样的孙女呢？我这样的您不想要，四姐姐这样的呢？您想要吗？”

裴仪盯着老夫人的眼睛，温声细语地问：“三姐姐同我不一样，惯会逆来顺受，这个的孙女您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