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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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并没有查到阿福的消息。

胤祯令心腹多处暗中打听查探，历时半个多月，终于在城外一家客栈打听到了阿福的下落。

着人一查，了不得，竟查出这家店是黑的。

原来得命去卖阿福的人叫王肃，此人与阿福有过不小的过节，从前碍于阿福得宠，并不敢与阿福明里作对，但此人记仇，只一心要寻找机会报这私仇。此番阿福落到他的手里，王肃直道这是天意，心中暗喜就算将阿福往死里作践，都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这家名为“西郊客栈”的黑店建在离京城一百多里外的郊野处，其营生残忍黑暗，专门等待过路的商人下榻，再于深更半夜客人熟睡之时，杀人越货，将钱财据为己有，而尸首，就埋在客栈后头的一座山脚下，那里荒无人烟，确实是毁尸灭迹的好去处。

小小的阿福哪里见过这些，被王肃送到这里，他甚至不知道是被谁卖了，而王肃压根没有问老板要钱，他只求阿福这辈子都关在这里不见天日，再也逃不出这家店的掌控。

四阿哥是冷酷，是无情，可绝情至此，阿福怎么也不会相信，可惜没有人听他心中的喊叫。老板是个衣冠禽兽，穿得像个有钱的贵族，谁知心肠狠辣，下令杀人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老板娘更甚，看上去大老板至少十岁，是个阴厉无比的恶毒妇人，说不定那些谋财害命的主意都是这个恶婆娘想出来的。

阿福就被圈禁在这里做掩埋尸首的苦役，受着生理和心理上双重的煎熬。

在这里，干活的人年纪都不大，且无一例外，身上都带着伤。他们都像哑巴一样，从来不说话，眼神也不灵活，都是低着头，不敢往外多看。干活的时候旁边有督工拿着鞭子监视，动辄鞭子就会无预兆地挥下来。阿福知道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在挨过几次打骂之后，他决定先忍为妙。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像炼狱，阿福和所有的劳役一样，晚上埋尸首，白天被人赶到集中的仓库，在那里“休息”。每天只有一顿饭，十几个孩子，争抢一盘食物，那场面连狗都不如。想起从前在王府的日子，已经是恍如隔世，阿福再也忍不住了，可是就算哭他也不敢哭出声。

就这样过了几个不见天日的日子，阿福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每每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阿福就会想到最后一次见李月舒时，她说的那句“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是这句话让他有了活下去力气。他还记得，同样的话，很多年前四阿哥似乎也曾说过，当时他听到后不知是什么意思，四阿哥解释之后他才明白。那时的四阿哥刚刚二十出头，行事与现在很不同，是很不同。这些年，四爷变了好多，被封为和硕雍亲王之后，心思也更让人难捉摸了。

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的阿福，没想到自己在被卖到客栈第二十一天的时候，忽然被人从黑店带出来，见到了十四爷。

原来胤祯着人打听到阿福的下落之后，令人暗中查探收集此家黑店杀人越货的证据，没过几天，证据便已收集确凿。胤祯将此事呈报皇上，天子脚下竟发生这样惨无人道的惊天案子，皇上得知后震怒，命胤祯亲自督办此案。刑部带兵查抄黑店的那一天，一双害人无数的蠢夫毒妇反抗无果，双双落网，而从后山挖出来的尸骨何止百具，家中抄出的金银又何止千万，使见者无不触目胆战。

那些被卖到这家店里做劳役的苦工，也都被集中起来，接受讯问，凡是被迫的，都无罪释放，凡是那些与老板夫妇沆瀣一气，为虎作伥的，都被官兵带走，进行进一步的审讯。

当时阿福和一群孩子站在厅里，焦灼地等待着下一步命令。

没过多久，但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过来，将他们挨个儿审视了一遍，又开口问道：“谁是阿福？”

阿福惊疑，又不敢不答，低着头上前小声道：“我是。”

“十四爷让我带你去见他，跟我来吧。”

“十四爷？”阿福倒还没怎样，一旁的老板娘先失声叫了出来。

“不错。”那人转身道，“你们这家谋财害命的黑店合该此遭报应，惊动了十四爷。你可知十四爷上报了皇上，皇上命官府彻底查办。付老板，付老板娘，你们二人的大名早已经传到御前了。”说着又看阿福，“王爷的人你们也敢弄来拘着，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付老板听闻，一切悔之晚矣，失声哭道：“我当初就劝你，这孩子不清楚来历，我们不要，你非贪占这小便宜，听人家说不要钱，你就像得了宝贝了，殊不知是哪里不经意得罪了人，人专门设下此计要来害咱们。这下可好，把自个儿的命赔进去！”

那老板娘听说惊动了皇上，知道此番必是死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不能动，哪里还听得见人说什么。

而阿福就由人给十四阿哥带了回去。

胤祯因怕自个儿府上有人识得阿福，故不敢留他在府上，且先在府外给他安排了住所，打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