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笑倾城(1/2)

首发：~第74章 一笑倾城

大汉中平四年，终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

这一年，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自昌黎出兵平叛，因亲随数十皆善射之士，骑白马，自号“白马义从”。以之为左右翼，每战争先、骁勇难当，公孙瓒一时被称为“白马长史”。乌桓族人更是相互告知，并画出公孙瓒的大致样貌形状，传示其族人以避其锋芒。

这一年，因就读于名儒卢植门下的同窗私谊，受公孙瓒委托，由平原县刘子平推荐，刘备以白身从破虏校尉邹靖讨贼，凭借镇压黄巾叛乱之功迁“中山安喜尉”。

（灵帝末，黄巾起，州郡各举义兵，先主率其属，从校尉邹靖，讨黄巾贼有功。--《蜀书先主传》。中山，时为冀州中山国。）

这一年，曹操因任职雒阳北部尉时得罪当朝权贵，被降为东郡太守，于是称病辞官。冀州刺史王芬、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人谋废灵帝，立合肥侯，秘密邀请曹操同反汉灵帝，曹操表示拒绝。结果事情败露，许攸逃走，王芬自尽，周旌下落不明。

这一年，袁绍受大将军何进辟召，“不得已”而从命出仕，袁绍进大将军府就职大将军掾，担任侍御史、虎贲中郎将。何进是汉灵帝刘宏皇后的异母兄，以外戚贵显，统领左右羽林军，对宦官专政不满。袁绍有意借何进之力除掉宦官，而何进因袁氏门第显赫，也很信任袁绍，双方一拍即合。袁绍向来善于养士，豪杰门客甘心为其所用，与他的堂弟袁术、智谋之士逢纪、何颙、荀攸等，一起成为何进的心腹。

这一年，别部司马孙坚率淮泗精锐悍卒，自雒阳南下平定长沙区星叛乱，领长沙太守，封乌程候。

同样是这一年，高旭以山野猎户出身，年未冠而力斩犯境高句丽匪兵，以功进簪袅爵，太守度征辟不受。后为世家嫉恨所陷，复仇杀凶纵火，因罪去爵，复归庶民。

……

正旦前夕，于望平县按册查丁时被偶然捕获的阴鸷中年汉子，乔装沿街乞儿潜逃未逞，即日便被投在狱中，不料被若干拘押的游侠儿及市井泼皮指认了出来。

一番严刑拷打之后，该中年汉子终于熬受不住酷刑吐露真言，他是襄平田氏家主田韶的远房堂侄，长期盘桓于望平县，暗中辅助前往乌泥镇的田家掌柜田端行事，负责于此招揽亡命之徒、刺客杀手之流，劫杀高旭运粮车队的胡大麻子那伙马匪，也是其暗中维系往来，并派人前去通风报讯。

而那当街刺杀太守府女公子之事，便是其临机起意一手操办。至于田韶余党隐匿之处，所知并不确切，只知来往传信之人曾言及距玄菟郡甚近，位于襄平东北。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个干净，也没能保下自己一命，该犯被盛怒之下的太守公孙度下令腰斩处死，其状甚惨，曝尸荒野后，为恶狼野犬备了一顿宿岁饭。

岁暮之夜，汉军小队游骑奉命前出侦巡至襄平郡治东北，临近玄菟郡界的偏僻村落之时，遭遇埋伏悉数被杀。在村中隐匿多时的田韶等人漏夜潜行，时正天降大雪，行迹完全被遮盖，遂不知所踪。

正月初二，太守公孙度收到讯报，传令以该村落为中心，方圆百里内严加搜索，几至玄菟郡界却无所获。

严酷寒冬渐去，料峭春寒犹在。逃亡的田韶余党就此销声匿迹，似乎人间蒸发一般，遂被判定已潜越东去。搜捕追杀田韶之事，便渐渐偃旗息鼓。

辽东大地上，阳春三月，冰河解冻，积雪消融。

依旧为皑皑白雪覆盖的原野之上，肉眼可见积雪在和煦春日里渐渐融化。

北方的原野尽头，由北而南逶迤而来数十骑，所有人的面目上都难掩一路跋山涉水的艰辛苦累，一众身披厚重皮袍、脸膛黑红的粗壮骑士，在一个典型汉家衣冠的官员带领下，直奔南方的望平县城而来。

春回大地，背阴处顽冰不化，向阳地残雪斑驳，嫩绿的草尖争先恐后冒出头来呼吸春天的气息。

乍一见到原野残雪上初露成片的嫩绿芽黄，数十骑士掩不住心中的狂喜，高声呼喝怪叫着纵马奔驰，此行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终于在此见到了春意盎然！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壮硕，年轻的脸膛黑里透红，半披着污浊不堪难分其色的兽皮长袍，绒毛朝外打着卷结着绺，鞍后所佩弓大箭长，腰挎弧形马刀，骑着一匹从头至尾都黢黑一片的雄健骏马。原本黑亮光滑的鬃毛马尾，经历千里迢迢跋涉之后，已是夹杂着黑泥污垢纠结在一处，左一缕右一团，其状甚为肮脏邋遢。

然而这匹黑马此刻却格外的精神抖擞，在主人的放声吆喝中奋蹄如飞，肆意发泄着乍见春草绿意的原始天性。

一行人在马蹄后卷起大团的残雪污泥，狂奔一段后才纷纷勒马，随那马儿欢快地踯躅逡巡，只顾垂首啃食星点密布的草尖嫩芽。

那名领路的汉装官员亦是喜上眉梢，在坐骑上信手游缰，带着自豪与喜悦高声道：“位居王子！这便是辽东郡了！再行不到二百里，便可抵达望平城！”

被称为“位居王子”的黑脸后生向南极目远眺，回首向那汉官憨厚地咧嘴笑道：“吕眼屎，果然是块宝地！俺们夫余国此时还冰冻着呢，这边已是绿了草、开了花！”汉话说得颇为生涩，可大致听得明白。

那汉人似乎对这黑脸后生的发音不准已经习以为常，听见那尴尬怪异的称呼也只是无奈笑笑，抬手向南指着广袤原野骄傲地赞道：“白山黑水，丰饶沃土，自然是块宝地！夫余改属辽东郡，可不吃亏！”

这一行人自夫余国远道而来，年轻人是此时夫余王尉仇台的嫡子，王子简位居。

而被称作“吕眼屎”的引路汉官，乃是辽东郡府的少府掾史吕方，以使者身份在凛冬之前被派至夫余国商洽招抚大计。所携从人十一，来往长途跋涉的途中，为严寒气候所困、荒野猛兽袭击，抵达夫余国时便已折损近半，此时带着夫余王子回返辽东，便将所剩无几的从人为质，一并留在了夫余国。

夫余国，也称扶余，在长城以外，玄菟郡北千里。南与高句丽，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本濊地也。其国故城叫濊城，本属濊貊之地。夫余统占其中的地盘，自称是“亡人”。

（夫余国从前2世纪立国到494年东夫余国被高句丽灭亡为止，历时约700年。此外，时称沃沮、东濊等东夷都是夫余的兄弟民族。松嫩平原附近有一种树，树上有种盐可食用，古时部分东胡人到了松嫩平原，把食用这种盐的人叫夫余。这也是夫余名称来源的另一解释。)

夫余国所处“土宜五谷”，“出名马、赤玉、貂狖、美珠”，“其人粗大，性强勇谨厚，不寇钞”，夫余国自光武帝时纳贡归附，后数次反叛寇边，皆为大汉所击败。最近一次是永康元年（167年），夫余王夫台率两万人寇玄菟郡，为当时太守公孙域击破并斩首千余级，于是再度向大汉俯首纳贡，归属玄菟郡管辖。而当时玄菟郡太守公孙域，便是此时辽东太守公孙度的义父。

夫余王尉仇台听闻辽东太守公孙度的身份背景，其父夫台被公孙域大败之事记忆犹新，加之高句丽狼子野心，数度侵犯寇掠夫余国，同时玄菟郡又因山高路险、偏远苦寒而长期空缺郡守一职，无人统管的大片土地被高句丽吞占，在这种严峻局面下，尉仇台毫不犹豫地应允了改属归顺辽东郡之事。

此次遣嫡子简位居为使，携带名马金珠、美玉貂裘等礼物，随同汉使前来望平县商讨结好会盟、联手出兵攻打高句丽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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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呢喃，桃花满，梨花瘦。望平县城远近，春色满枝头。

今日春光明媚，和风万里。望平县城内外一扫正旦前后的阴霾，阳光下的城门四面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