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结(3/3)

首发：~第62章 心结

“你是说伯父有过外遇？”程衿惊愕。

陆泽嘉抬起头，目光凛冽：“是，经常睡在办公室不着家的男人有外遇也不足为奇。我记得那段时间他们闹的很凶，家里每日鸡犬不宁，可我母亲竟然最终选择了原谅，当时我十分不能理解，后来想想不过是为了他的仕途和家庭完整，息事宁人罢了。”

程衿感到一阵心寒：“伯母的确付出很多，这么说，你还有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陆泽嘉像听到荒唐的笑话：“怎么会？没多久，他就出事了，那女人立刻将孩子打掉，远走高飞，谁愿意生下一个罪孽呢？说到底，她当初也不过贪图名利罢了。”

程衿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何陆泽嘉如此痛恨他的父亲，要是换作她，也未必能从容对待。

不过事已至此，她能看出陆泽嘉心中仍有眷恋，注视着他说：“伯父入狱这些年，你可曾去看过他？”

陆泽嘉摇头：“没有，一见到他，就让我想起那个追上门的疯女人和我母亲惨死的样子。程衿你知道吗，接连打击之后，她消瘦的特别快，弥留之际躺在病床上，口口声声喊的竟还是陆涛。”

程衿感叹：“或许爱情是允许犯错的，尤其是像伯父伯母这样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要放手时才发现根本离不开对方。伯母生前终究选择了原谅，那你呢？”

陆泽嘉语气有一丝迟疑：“我恨他恨了近十年，一直觉得这辈子再没有父亲，不可能原谅他。可是，程衿，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看到你们其乐融融，想到我的家庭还完整时的场景，他不是个好丈夫、好干部，可的确是个好父亲。暑假的时候，他顶着日头教我骑车，在后面扶着生怕我摔倒，一练就是一个下午，汗流浃背，回到家，自己顾不上喝水洗澡，却第一时间拿棒冰给我吃。有次我在书店买书，被店员误以为是小偷，带进小黑屋谈话，他知道后急赤白脸的去理论，第一次见斯文的他与别人吵架，就为了还我一个清白。”

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发现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当然，他也博学睿智，家里有一整面墙摆放他的书，一步步自学从大专到本科最后读了研究生。我从小就视他为榜样，立志以后要成为他这样的人，可没想到信仰崩塌的这么干脆利落。”陆泽嘉苦笑。

程衿觉得有希望，慢慢引导他：“看，你心中还是非常崇敬他的。其实人性是个复杂的东西，人都有许多面。”

陆泽嘉痛苦的抱住头，啜泣着说：“程衿，我简直头痛欲裂，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和他的关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让自己当做没有这个人存在，可现在看我做不到。许多个夜晚，我都梦到他，或是儿时的场景，或是他和母亲在一起，更可怕的是我曾在梦中杀了他。”

程衿轻轻掰开他的胳膊，让他直视自己：“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因为你不敢面对，心结永远都打不开。直接原谅或许有些困难，但是否可以先和他谈一谈呢？到时争吵也好，冲突也罢，把一部分情绪发泄出来，总好过在死胡同里绕圈。”

关于程衿的提议，陆泽嘉不是没有想到过。

只是他下不了决心面对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父亲，很多问题不敢问出口，可这是目前唯一的也最正确的解决办法。

他渴望像程衿、像无数普通家庭一样的温馨，哪怕被伤到体无完肤，也要奋力一博。

陆泽嘉忽然笑开，泪水从眼中滑落，像冬日里剔透的冰晶。他释然的说：“好，年后我去看看他。”

程衿也笑了，两代人之间亲情的纠葛让她动容。

陆泽嘉，希望有朝一日离开成泽时，你能理解我为父母尽孝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