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风雨如晦·四五(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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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指摘先帝的对错，但朕能向你保证，绝对不做任何辜负你的事儿。”段桢轻声说，“现下假印已经毁了，你大可放心，也不要再气我了，好不好。”

“多谢陛下厚爱，”陈容微微笑了笑，说，“既然您选择信任麾骑营，那臣也敢擅自代表兄弟们给您一句准话了。”

“用人不疑，你们的忠心我自然明白，更不会猜忌。”段桢召宫娥来给陈容奉茶，“你还有别的事儿做，我便不留你了，喝完就走吧。”

段桢今日难得痛快，并不墨迹也不纠缠，陈容自然乐意和他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君臣气氛还算融洽。

“听说阿云今日去嘉城了？”段桢问道，“边防不太平，你倒也放心让他跑那么远他不是你的心头肉么。”

一提起狄少云，陈容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不少，拈着茶盏笑说：“我从不干涉他的决定，就算一千一万个不放心，他都是要走的，更是迟早要上前线的。我高兴看到他这样，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里给自己一个最好的安排。”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陈容已经开始想狄少云了，而且想得不得了。

陈容一离开福宁殿，程岱松便从段桢身旁的屏风后面闪身出来，笑道：“少将军把狄小公子挂在嘴边，说起话儿来顾盼神飞的。老臣在这儿藏了这么久，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他故意开了句玩笑，惹得段桢心头醋意大发，不悦道：“程大人为了帮朕笼络人心，所以才让朕向少将军坦白假印的事儿。可朕连个腹稿都没来得及打，你便直接引他找上门来对质幸好朕反应得快，不然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老臣看陛下不是圆得挺好么，小陈将军终于肯给您个笑脸儿看了。”程岱松说，“武将大多是性情中人，您若表示出足够的信任和诚意来，他们自会为了陛下和江山掏心掏肺您若能将麾骑营拿捏妥当，还愁拿捏不住小陈将军的二两真心吗。”

段桢敲着笔，为难地说：“那依你的意思，朕就该事事顺着他，哄他舒服干脆直接放人回迁州得了。”

“这不行，”程岱松说，“何为拿捏，张弛有度才是拿捏。风筝线可是攥在您的手里，有松就得有紧，不然待风筝上了高空，就难收回来了。翟统领的案子，老臣做了些小小的手脚，一时半会儿查不出端倪来，陛下大可先用这件事儿留住小陈将军。”

“也是，朕已经给了麾骑营最大的自由，这便够了。”段桢思索道，“阿容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聪明人，应该不会再跟朕闹着要走。”

程岱松拈须微笑，“正是这个道理。”

“朕准备的阳羡茶，少将军连喝也没喝。”段桢伸手拿了茶盏，招程岱松在身边坐下，“程大人若是不忙，陪朕喝盏茶吧。”

老头儿欣然落座，慢条斯理地抖抖衣袖，说：“老臣恭敬不如从命，还有个小小请求望陛下成全。”

“说。”

“先帝爷嗜茶如命，据说在福宁殿的珍宝阁里藏了一套上好的玉川先生。老臣也是好茶之人，可否有幸用上一用？”

段桢是个识货人，这么好的一套茶具他也舍不得擅用。但程岱松给他支了不少招，人不能白白使唤，于是他便忍痛割了爱，说：“茶具而已算不得什么，程大人若是喜欢，赏你便是了。”

从皇宫出来以后，陈容又往大理寺和刑部跑了两趟，还去找槛戒寺的几位掌事官员谈了谈话，不为其他，就是想再问问有关翟翊风案子的线索。

不出所料，仍旧一无所获。几处地方的官员们都已经和陈容混了个脸熟，苦笑着劝道：“麾骑营的人三天两头地来，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你们一个两个的我都认识。像翟统领这样寡言的人，自尽的原因多半都烂在肚子里了，根本查不出来的，不必枉费工夫了。小将军难道看不出来，陛下有意抬举你在朝中做事，这才寻了个由头把你牵绊住你未免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陈容面上客气地笑，暗地里腹诽道：这样磨人的福气，我可不稀罕要。

和陈容打交道的官员都是宦海中浮沉多年的十足老油条，一语道破天机，指出他现在的忙碌纯属徒劳无功，不如安心留在阜京伴君。可他却是不甘心的，压抑的阜京城不是他真正想待的地方。

肚子饿得直叫，陈容这才想起来除了小半袋酒糟花生，自己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眼看日上三竿，长春道的早点铺子已经准备打烊了。陈容赶上最后一波，买了两根老油条，就着热腾腾的甜豆浆坐在街边上吃。

早点铺子里槛戒寺不远，刚刚轮完夜岗的狱卒们结伴打着哈欠出来找东西果腹。几个人在陈容身边的小桌子落座，有的要馄饨面，还有的喝豆腐羹，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