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63章 你父亲被御史弹劾了
翌日,天空阴沉,远处群山笼罩在云雾当中,连绵不断的细雨慢慢淋湿街道,阴冷潮湿,如丝如绵,像柳絮般随风而动。
江景辰用过早膳后正在亭中于青瑶对弈,就听下人禀告说是孟维桢前来,此刻正候在正厅。
青玉惊呼道:“公子料事如神,肯定是大理寺已经结案了,所以那家伙才会前来。”
依着孟维桢的性子,加上上次的事件,若真是已经结案,顶多也就派个下人传个话,这么一大早,且还是阴雨天气就着急忙慌赶来……
江景辰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焦躁之感,捏着棋子落在棋盘一角,叹声道:“怕是出什么变故了!”
大厅内。
孟维桢来回踱步,见到江景辰的瞬间,便急冲冲的问道:“黑狐还有同谋,这事你知不知道?”
从岭南孤身入京的罪臣之女,哪里来的同谋?江景辰眉间微蹙,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夜里,有人潜入大理寺想要劫狱……”
孟维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端起下人奉上的热茶抿了一口,随后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来的是个用剑的高手,轻功极为了得,大理寺狱那等森严壁垒,他却如入无人之境,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恐怕黑狐真就要被他给救走了。”
江景辰暗自松了口气,追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孟维桢没好气道:“要是知道哪里还用得着跑来问你?”
江景辰忽然想到了那天与万金对战的蓑衣人,不动声色看了万金一眼,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猜到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位。
“那你怕是白跑一趟了,单单抓住黑狐,就花了我十万贯钱,再来个同伙,估摸着也差不多,要不这钱你出?”
“又是十万贯钱?”
孟维桢惊呼一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瞬间站起身:“上次给了我五万贯钱,还能拿的出十万贯钱,你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江景辰故作诧异道:“十五万贯钱罢了,很多吗?”
孟维桢整个人如遭雷击般,颤颤巍巍举着手,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愣是没说出半句话来。
青瑶微微一笑,解释道:“公子外祖父乃是钱塘县有名的富商,家中略有薄产,公子回京之前,便给了些许钱以作傍身用。”
孟维桢暗自咂舌,眼前这位说话娇滴滴、软绵绵的女子,说出来的话未免太过骇人。
些许?谁家长辈给傍身钱以数十万贯计啊?
这真真是……让人忍不住想问一句:钱塘外祖父家,可还缺外孙吗?
咳嗽了几声,掩饰内心的荒唐想法,孟维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知道就算了,浪费我时间。”
正欲离开之际,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步回身,继续说道:“我听说今日早朝时,有御史弹劾你父亲渎职之罪,圣上下旨着御史台接替刑部与大理寺共审灭门案,你父亲如今已回府静思己过三省以正其身,你也别闲着了,赶紧过去看看吧。”
孟维桢来去匆匆,全程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
先是刑部和大理寺,现在又来个御史台,区区商户灭门案,愣是将三司全都牵扯了个遍,江景辰实在不明白,叶芳菲都已经招了供,不赶紧结案,还审什么审?
万金等人走后才开口道:“公子,剑术不错轻功又好且和叶芳菲有过交际,是那天在凉陇县与我交手的蓑衣人没错了,要去查查吗?”
江景辰摇摇头,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开口道:“那家伙,该不会才是真正的黑狐吧?”
万金思考片刻,犹豫道:“那人脚上功夫不错,或许……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叶芳菲曾说过她听过黑狐的声音,若蓑衣人真是黑狐,她应该听得出来才对……”江景辰很快又否定了刚才的说法,可一时间又理不出任何头绪。
青玉十分笃定的开口道:“那他就不是黑狐。”
不管那人出于什么原因要劫狱,事情发展成如今的局面,黑狐就只能是叶芳菲,否则这案子不知道还得审到什么时候!
江景辰暗自嘀咕了句:“怎么就不能有一件顺心的事呢?”
青玉闻言,出声提醒道:“刚才孟维桢不是说你父亲被弹劾,如今在府里闭门思过吗?这应该算得上是件顺心的事了吧。”
渎职之罪可大可小,孟维桢刚才也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个“三省以正其身”?
至于威远侯被御史弹劾的事情,原本就是在计划之内意料之中,唯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会闹出劫狱这么一档子事儿来,而那些御史又非常“凑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弹劾……
威远侯此刻的表情想必一定会十分的精彩吧?一想到这里,江景辰便再也忍不住,当即就决定暂时不去管旁事,先回府看看是否有一场热闹可瞧。
青瑶却是在临出门前,想起了还有一位险些被忽视掉的人,于是便提议道:“公子,要不我还是留下吧,否则一会罗大小姐醒来怕是会闹出什么事情。”
一想到罗霓裳就头疼不已,江景辰交代了青瑶几句,随后领着万金和青玉一同去了威远侯府。
侯府大门紧闭,江景辰也没在这个时候计较,从侧门入府,径直向心远堂走去,远远就见到一众下人跪在院外,慢慢靠近后,便能听到屋内传出一阵阵打砸之声。
江景辰不可抑制的露出一抹灿烂笑容,整了整衣袖,大步迈向前,不顾管家阻拦,推开房门,入眼是一片狼藉。
“滚,都给本侯滚出去。”威远侯怒火冲天,随手又摔了一件上好的瓷器。
江景辰侧身避开飞溅的碎渣,伸出手指向西南角上摆放着的上好汝窑白瓷,怂恿道:“那花瓶不错,要砸就砸那个,声音听着指定清脆。”
汝窑釉面蕴润高雅素净,丰韵独具风采,颇受京城人士喜爱,穆大管家不用抬眼去看,便知三少爷所指的那件更是汝窑中的上品,侯爷砸了满屋瓷器,独独没动那件花瓶,可不就是舍不得吗。
威远侯见是长子前来,面色稍稍缓了些,冷哼一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江景辰淡淡开口道:“听说父亲被弹劾了,当儿子的怎么能不来看看。”
威远侯瞪了他一眼,喝声道:“你这是来看为父的笑话吗?”
江景辰很好的隐藏起内心的情绪,耐心的分析道:“父亲被弹劾之事,说起来还得怪你的夫人,若不是她御下不严管教无方,就不会发生方嬷嬷那一档子事,父亲也不会被御史弹劾。”
威远侯脸色越发阴沉,目光落在在长子身上来回扫视,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江景辰直言不讳道:“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她犯了这么大的错,那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