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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番外一
贝瑶气鼓鼓的，也扔了一个回去：“你打我我会打回来的。”
四年级开学，他挺直脊背，像个穿上铠甲的战士，悄悄握紧拳头去了教室。
一群五岁大的孩子，目光落在了讲台上穿着蓝灰色裤子的男孩子身上。余茜老师拍拍裴川瘦小的肩膀，问孩子们：“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小朋友，有哪个了不起的孩子愿意照顾照顾他吗？”
她小手抹着脸，一面拍自己身上的雪花。许久贝瑶转过头，裴川在看她。
贝瑶撑起伞，举在了他头顶。
五年级那边，雨中跑过来一个小身影。
他微微抬眼，就看见了远处走过来的贝瑶。
门卫叔叔扶起来裴川，给他把裤子放下去。
裴川瞳孔漆黑，里面一片死寂。
那一刻同学们的眼神惊叹不可思议。
向彤彤胖乎乎的手捂住嘴巴：“他尿尿，好脏，我们不和他玩了。”
她甜甜地道：“今天瑶瑶生日哦，快乐分给你一半。”
小区的孩子们在做游戏，是很刺|激的游戏。叫做“追电”。人数分成两部分，“正电派”的孩子要去追“负电派”的，追上打一下那个孩子就淘汰了。
他沉默时会发呆，有时候看着天上的燕子，有时候看着书上的文字。不过一天，陈刚就受不了裴川的孤僻，也开始“冷落”他。
班上唯一没有及格的是陈虎，有人说：“你们是邻居呢陈虎，你竟然考不赢一个没有腿的人，你太傻了。”
大家习惯了他的寡言和没有存在感，班上也不会有人和他说话，直到期末裴川考了满分第一。
下一刻，许多雪球往他砸过来。
很痛。真的特别痛。
裴川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等他们走完了自己再慢慢地走回去。
赵芝兰送她去幼儿园前，叮嘱道：“要是不舒服或者肚肚痛，要举手告诉小赵老师知道吗？妈妈下班就来接你。”
教室里好像少了一个小朋友，她认识那个小朋友，名字叫做裴川，因为住得近，妈妈会让她叫小男孩哥哥。小贝瑶前几天发烧，也是下冰雹那天，那位小朋友尿了裤子。
回来的时候，蒋文娟牵着小姑娘的手回来找儿子。
裴川的同桌变成了一个小女生，叫做许菲菲。
裴川六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初二的丁文祥，被黑社会的人砍断了双手。
下一个雪球落下的时候，她穿得厚嘟嘟的小身板挡在裴川面前。
这个年纪的孩子耐不住寂寞，陈刚第二天就哭着嚷着要换座位，小红花也哄不住了。
其实裴川知道这没什么特别的，小区的孩子她都会送，比如陈虎、方敏君、李达，一个不落下，只是一种例行仪式。
裴川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推着轮椅要去找母亲，裴浩斌第一次歇斯底里：“你想去哪里找她？她现在有新家有男人！你找得回来吗？你以为她是想看见我还是想看见你！”
蒋文娟扶住他：“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来。”
起先陈刚还会热情地和他说话，可是裴川总是沉默。
贝瑶左右看看，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清明节的时候，裴浩斌没来接裴川，蒋文娟也离开了裴川的生活。
方敏君说：“别闹了，贝瑶哭了。”
这个坏学生今年十三岁了，在念六年级。
他已经太久太久不记得走路是种什么滋味了。
一场大雨突如其来，所有孩子都要么被提前送了伞，要么被接回家了。
裴川看着他们，瞳孔漆黑。
“陈虎——”她拉长了音调，显得音色很甜软，“你们在做什么？”
“打雪仗啊。”陈虎说，“贝瑶，你来不来？”
她忧心地看着糟糕的天气，小半边肩膀被淋湿了。
这年天地洁白，无关情爱，只是单纯的本能。
时间久了，哪怕是小孩子许菲菲，也敏感地感受到，似乎有人能陪着裴川，他就可以容忍许多东西。
许菲菲闻到过那个杯子倒出来的水香甜的味道，一定加了果汁或者糖，只不过冬天裴川就不再带水了。
对于四岁的孩子来说，辍学是个太过遥远复杂的名词，她只能发现幼儿园少了一名小朋友。
班上笑声戛然而止。
那是个可怜的男孩。
这是两个被嫌弃的人被迫玩在一起么？
裴川闭上眼，他不再挣扎了。
赵芝兰说：“他在教室里尿尿，心里难过，孩子们会笑他，他不去幼儿园了。”
一个红色棉衣的小女孩从楼里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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