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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十一
羽然低头，看见树下那个拖着长长枪杆的少年对她挥舞着胳膊。她鸟儿一样轻灵地缘着树枝攀了下去，姬野总也想不通羽然怎么会那么轻灵。有时候羽然会骑在他后脖子上放风筝，也不是那样的轻飘。
“你爷爷在么？”姬野说，“我想见你爷爷。”
“我……我喜欢。”
“你自己要留下的？”老人微微眯起了眼睛，“是你从父亲那里……偷的？”
“依然在！”
姬野有些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手，“是我们家的，你不要管。”
姬野警惕地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忽地笑了，他伸出手，让姬野看他自己的指套，“北辰之神，浩瀚之主，泛乎苍溟，以极其游。我这一枚，是苍溟之鹰的指套。”
“你多大？十四岁？十四岁的孩子说理想还太早了，”老人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枪术的奥秘我必须选择最合适的继承者，你总是这样无礼地直接要求别人么？”
“我想问他一些关于枪术的事。”
老人端坐在台阶上，面前煮着一壶热茶，怀里抱着一张老旧的箜篌。
姬野大踏步地走到门边。
“姬野，对么？这是你的名字，”老人说，“羽然说你明天就要去代表下唐国比武了。”
姬野盯着那个冷傲的鹰头，他的目光像是被指套反射的冷光点燃了。他从腰带里摸出一枚铜钿，高高抛起在空中。他闪电一样拔出枪，带着水花射出小溪，转身、蓄力、出枪，在短瞬间一气呵成，长枪在空中激起低沉的虎吼声。
回忆起那日父亲和老人的问答，这五个字让姬野浑身的血为之奔涌。他觉得那像是某种咒语，里面有神圣的灯油在燃烧沸腾。
“停下！”老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手指上的是什么？”
但是姬谦正还是很高兴，说蛮族的武士虽然粗壮力大，但是未必灵活，昌夜的大齐之剑就是以巧制胜，绝不会吃亏。
他站了起来，拉着姬野的手，“孩子，我本来是不愿意教你的。你的心里有太多的火焰，也许有一天，你会被自己心里的火烧死。可在这个尽是懦夫的时代，难得听见猛虎的声音，既然你已经是麻木尔杜斯戈里亚的主人……”
月光下的冥想是她的功课，可是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功课。这时候她脑袋里塞满的都是湖上的游船、街边叫卖的小贩、书馆里的雷鸣一样的掌声，脑袋里像上演着一幕大戏。
他对一个少年用了最古老的礼节。
夜，万籁俱寂。
身后的水哗啦一响，他猛地回过头去。溪水上有一圈圈涟漪，静静的没有人，只有那柄古老的枪静静地插在水中。
姬野轻轻地踏入，和老人相对。
“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羽然高兴地拍着手。
一点一点地，沉郁的乌金色再次从枪锋边显露出来。姬野擦了擦头上的汗，把枪锋浸在溪水里，让流水把上面的污迹洗去。它在水中仿佛是折断的，光芒却更加锋锐，闪闪的，像是星星的碎片。
“是的。”
姬野沉默了一会儿，他扭过头去，“可是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不知道我的理想？”
“你的进步太快了，我的孩子，再往下走，你可能接触到力量的真髓。可是力量是北辰之神的赐予，他在天地开辟的时候把这件礼物赐给大地上的生灵，让我们用它去迎战一切邪恶。获得它，你要经过许许多多的考验。让平凡的人得到力量的真髓是对武神的亵渎，最终的奥秘只属于最坚强和勇敢的战士，他必须为了一个目标而战斗，”老人摇头，“你父亲的武术对于他的理想来说已经过于强大了，好在他没有滥用你们姬氏流传的武术。”
姬野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回头就走，“那我不求你。”
他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跳了起来，从围墙的缺口翻了出去。
“为什么？”姬野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拒绝，毕竟第一次老人直接把枪术的精华传授给了他。
“反正它是我的。”姬野的心思被洞穿，只能顽强地抵赖。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直直地站在那里，以自己的脚跟为轴，枪锋指地旋转，一个径围丈余的完美的圆被他画在地上。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可惜我不能教你。”
喜帝八年，八月十四。
他抓起了脚下的枪，“孩子，你很像你的曾祖，而且越来越像了。”
他踏一步，走进了圈子，“这是枪之圆，孩子，走进来。”
“谁喜欢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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