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粮道(2/2)

首发：~第三十五章 粮道

田家烈使个眼色，章渝整了整衣冠，清清嗓子，迈步往前走了几步，扶着垛口，大声道：“海东邓逆，本为马贼，似仁实奸，性比老瞒。欺世盗名，万夫所指。不以为愧，沾沾自喜。以奸猾之计，诓骗我主，取我平章。小毛平章，年只十余，今陷其手，吾心忧愤。明言相告，彼尔竖子，今我平章既陷你手，敢不善待，来日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抟霄早以儒生起家，辄为能吏。会天下大乱，复以武功自奋，其才略有大过人者；而当时用之不能尽其才，君子惜之。”

“事不宜迟，便今夜即可。打一个胜仗，也好振奋下军中士气。”

“在。”

※※※

“田大人。”

“这该如何是好？”

守城，关键不在城内，而在城外。有必援之军，方有必守之城。一旦陷入孤立无援、与世隔绝的状态，那么，困守城内部队的军心士气必然日久生乱。田家烈遥望东南、又转望西南，济南等地的援军怎么还没到呢？

诸将都说：“虎父无犬子。”

海东初次的攻城，直到入夜方才宣告停止。

他那边痛骂，这厢续继祖与田家烈继续接着话题，往下细说。

王士诚带的军马有一两万人，纵然变生不测，足有自保之力，岂会轻易落入敌手？就算他果然被擒，为何济南等地却没有投降？前日还有军报来说，援军不日就至。很明显，邓舍此计，无非在造谣言、以动益都军心。

“在。”

“刘珪怎么回事？每次咱们催他，他都说援军将至。到现在却还迟迟不见！”

“城围甚严，且有女真骑兵环伺城门左右，大人之计虽妙，抄袭粮道的军队却怕难以出城，如之奈何？”

他雄赳赳、气昂昂，慨然道：“一点小伤，算的甚么！当日俺随毛平章与董老贼大战南皮魏家庄，连中鞑子四五箭，不也轻轻松松砍了那老董的头么？”说完了，趁人不注意，悄悄拿手揉了揉腿上的伤处，疼的他后背直冒冷汗。

“田大人的破敌之策，请问为何？”

“高延世、刘果。”

至正十八年，二月，“癸酉，毛贵陷济南路，达鲁花赤爱的死之。河南行省右丞董抟霄与毛贵兵战于南皮之魏家庄，死之。

抄袭粮道，非勇将不可为之。续继祖看了看诸将，目前城中众人，也只有陈猱头与高延世合适。陈猱头，他不舍得派，万一战死，损失太大。数来数去，还就高延世合适。他微一沉吟，许了高延世的请命，说道：“高小将军真豪勇也。不亏今之罗士信。这样吧，本帅再调刘果与你之副手。陈猱头，……”

“我记得田大人前番说，欲劫贼粮道，需三千精锐。现在又说数百足矣，够么？”

续继祖道：“小毛平章又来招降。”

董老贼，即董抟霄。亦曾为义军名将之一，以儒生起家，转战各地，颇有功名。至正十八年，并与其弟董昂霄，一起战没毛贵军中。

“海东军来五六日，吾观其辎重，来时带的并不多，料彼粮秣已将用尽。这两日，多有东来的车队，络绎不绝，如吾猜的不差，必为其后续之粮饷。早先，吾曾与元帅商议，待时机成熟，不妨遣一上将，引军抄彼粮道。今其时也。”

虽然雨小，初时对攻城的影响不大，但时日一久，地面难免泥泞，城墙湿滑，逐渐不利攀援。并且天气潮湿，火铳等物也好多用不成了，更别说火攻，愈发难以使用。这攻城战，不能用火攻，就等于少了一大利器。而且城外有一些地方，地势较低，营中积水，行走、屯驻不便，短时间内，士卒还可忍受，时日若长，雨水如果一直不停的话，必有怨言。

两人说话间，忽闻三声炮响。诸人一惊，以为邓舍又要攻城，却见城下营中，敲锣打鼓、旌旗飒飒，数百军卒簇拥着一人骑马奔出。那人年岁不大，十来岁，端坐马上，冒着降雨，绕城一周。一边走，一边有大嗓门的传令官高声往城上喊话。

“何计？”

邓舍用人，向来只看贤愚。邓承志名为金、复州翼元帅，实则本来之军权，多为麾下老将控制。如今得邓舍此言，等同彻底落实了他翼元帅的身份，从此之后，他就是名正言顺地一翼军队之主将了。

两方的伤亡都不小，各有一百多人。益都是守方，相比之下，吃了点亏。邓舍鸣金收兵后，诸将归营，依照惯例做战后之总结。攻城的时候，邓承志的表现很抢眼，邓舍非常高兴，缅怀左车儿之余，狠狠地夸奖了他一通，向左右将校说道：“此我之黄须儿也。”

无奈何，只得随他。他说甚么，诸人听甚么就是。

就其信中所讲，王士诚已然被其擒获，不日便可运至城下。若城中文武知趣早降，尚可免死，执意顽抗者，待城破之日，则必满门抄斩。语气一天比一天酷烈，只差“屠城”两个字没有威胁出来了。

“如此，何时动手为好？”

注：

这一番回骂，骂了邓舍一个狗血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