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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宋史全文卷三十三
六月丙午朔。庚戌,大理少卿蔡仲龙言:『创建小学,须早为权宜之计,以系天下之心。』又奏:『本朝用刑平恕,而未享继嗣之庆,意者宦官太多。仁宗嘉祐中,诏内臣权罢进养子,乞取法行之。』戊午,资政殿学士、知温州赵与欢乞废并诸寨,增置镇海寨兵,以备仓猝。从之。戊辰,太白昼见。庚午,大理寺鞫前嘉定知县旨枹、尉赵与等赃状。狱成,旨枹、与除名勒停,枹一千里羁管,与五百里居住。甲戌,录行在系囚。流星出氐,大如太白。令知濠州兼淮西提刑徐敏子经理亳州。
七月甲申,诏进无为军守臣戴埴一秩,以沿江制置使杜杲言其守边固圉之功也。丁亥,太白入井。癸巳,诏摘京湖、沿江制司兵置殿司策应军,屯京口。
八月辛亥,诏户部申严州县纳苗多取之禁。戊午,令福建安抚司照沿海例,团结福、泉、兴化民船,以备分番遣戍。从帅臣项寅孙请也。癸亥,又以寅孙言,并福州延祥、荻芦二寨置武济水军,摘本州厢、禁习水者补充,凡一千五百人。庚午,诏申严胄闱泛牒之禁。壬申,诏申严郡国社仓科配之禁。景献太子府乞改讲《尚书》,从之。庄文太子府乞改讲《春秋》,从之。
九月丁未,工部郎官兼枢密院编修官赵希瀞对,言安丰、庐、濠风寒最甚,三州安则淮甸无虞,江面奠枕。上曰:『安丰最紧。』希瀞云:『欲固安丰,须复寿春。』上然之。命淮东、西总所饷军券钱并给芝楮四分,以制臣李曾伯言楮贱卒贫故也。癸未,从京湖制置大使孟珙之请,令淮东制置使李曾伯蠲高邮军及其属部州县创收牛租。
十月甲午,先是,知婺州陈康熙奏事[11],乞举严父配天之典,久未决。将作少监韩祥进讲,复言之。至是,礼寺议乞恭奉宁宗升陪太祖、太宗,将来明堂,三后并侑。旨令条具一行礼制以闻。
十一月乙巳,日南至,御大庆殿,群臣朝贺。诏直宝文阁王定素履平实,直显谟阁叶武子雅志恬退,皆挂冠日久,年德俱高,其以定为秘阁修撰,武子直龙图阁。乙卯,令潮州守臣节制摧锋军分屯军马。己未,蠲大理寺、三衙、临安府县点检赡军犒赏酒库所赃赏钱。令广东提刑节制韶州摧锋军。壬戌,雪,给行在诸军钱,出戍者倍之。甲子,枢密院编修官兼权都官郎官何式进对,言蜀事。上曰:『正好乘暇作工夫。』又问曰:『今溃劫如何』式言:『须用东南军阴制蜀军。』上是之。诏以雪寒,出封桩库十八界楮币二十万赈临安细民。
十二月丁丑,以沿江制置副使司言所管屯田谷麦增收,官属文庆洪以下推赏有差。丙申,以严寒,再给诸军薪炭钱。辛丑,枢密院言待卫马军副都指挥使、总制两淮出战军马吕文德等汴濠胶淄劳绩。有旨文德进秩四等,余补转有差。
甲辰淳祐四年正月壬寅朔,御大庆殿,群臣朝贺。诏曰:『朕惟晋羊祜之御边,绥怀远近,开布大信,得江汉之心。境外刈粮猎兽,悉皆偿所侵获,朕甚嘉之。间者颇闻边将贪小利以为功,甚者杀越人以货,岂朕兼爱赤子之意哉今上天助顺,敌兵乖离,正当广恩信以系人心,厚根本以俟机会。咨尔专阃之臣,分麾总戎之将,继自今必安集流民,俾得复旧,招收逋将,俾得自新。毋擅兴暴[12],毋杀无辜,使中原遗黎闻之,举欣欣然有更生之望。宜昭德意,济我修攘,尔亦有无穷之闻。』
《龟鉴》曰:兵择所养,则挟纩而士气伸;兵强其备,则投袂而军心一,此非得边防之大计欤兵法莫难于用将,而亦莫难于驭将。书兵法以赐诸阃,正欲厉将帅之忠勇也。盖以孝宗志在规恢,虎臣、王彦讨论孙武兵法,付之阃事,使将士皆晓畅古今成败之机,帝则即成书而分赐诸阃,而诸阃各厉乃心,莫不知上有孝宗规恢之志。举羊祜大信以戒边臣,正欲以惩士卒之贪暴也。盖晋人得羊祜,善御边,绥怀远近,得江汉心,境外割粮猎善主事,悉皆偿之。帝则嘉尚其事,取之而戒饬将士,而将士闻斯言者,悉得以自新,而毋擅兴暴杀之事,莫不知莫羊祜御边之善,此驭将之道也。御制《训廉》、《谨刑》二铭戒饬中外,曰:『周典六计,吏治条陈,以廉为本,乃良而循。彼肆贪虐,与豺虎均,肥于其家,多瘠吾民。纵逭于法,愧其冠绅,货悖而入,灾及后人。我朝忠厚,黜贪为仁。咨尔群辟,是训是遵。』又曰:『民吾同胞,疾痛犹已。报虐以威,刑非得已。仰惟祖宗,若保赤子,明谨庶狱,恻但温旨。金科玉条,毫析铢累。夫何大吏,蔑弃法理逮于都邑,滥用笞箠。典听朕言,式克钦止。』
《谥议》曰:宋之得天下也以仁,孰增而高,孰浚而深。铭《谨刑》,铭《训廉》,论仁厚,皆仁言之发也。下明诏以戢贪吏,立良法以蠲斛面,囚赦令以减田租。改官亲民者,必使书字民箴于历首,以示鉴戒,皆仁政之施也。以李鸣复参知政事,杜范同知枢密院事,以权刑部尚书兼给事中刘伯正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庚戌,内小学孟、孟茉并特补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丁巳,侍御史刘晋之、右正言王瓒、监察御史赵伦、吕午言,李鸣复罢,以资政殿大学士知福州;杜范罢,以资政殿学士知婺州。己未,朝献景灵宫。以刘伯正兼权参知政事,寻兼同提举编修敕令。丙寅,以吏部尚书兼给事中金渊知贡举,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濮斗南、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郑起潜同知,侍御史刘晋之监试。
二月壬申朔,御笔:『朕妙简儒英,俾司文柄,冀得髦俊,以亮天工。学术必究其渊源,毋以涉猎为能;词章必主于典实,毋以浮靡为尚。毋滋蹈袭,毋取雷同。昔人典贡,多能以程文占器识。卿等其精意考校,以副朕侧席之意。』付金渊以下。癸酉,出封桩库十七界楮币各十万付京湖、四川、两淮制置司,收瘗频年交兵遗骸。壬午,采石水军统制关宝、太平州防江军统辖陈致各进一秩,余推赏有差,旌其造战船军器之劳也。乙酉,始雷。丁酉,寿昌飞虎军统制郑大成追三官,以其出戍涪州不至,以致弃城故也。
三月壬寅,诏以杜范辞免新除,依旧职提举临安府洞霄宫。甲寅,经筵进讲《论语》终篇。己未,赐宰执、讲读、侍立官燕于秘书省,仍进讲读、侍立官一秩。以吏部尚书兼给事中金渊为端明殿学士、同佥书枢密院事,寻差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
四月,流星大如太白,出尾,距昴。壬午,诏两浙漕司下属部郡邑,将今年夏税折帛之半,令民间以楮币准钱供输。诏寿春受围,将士勤劳,各补转三官资,出封桩库十七界楮币百万给犒,俟围解日,仍与优赏。又令江东漕司拨寄桩十七界楮币二十万犒安丰策应将士。丁亥,以淮东制司言榷总管王德等随王鉴抚定山城有劳,诏进德二秩,余补转、给犒有差。
五月乙巳,以淮东制臣言副总管兼知海州周田、左武卫大将军汤孝信直捣山东胶密之功,并于遥郡上进一秩。庚戌,诏知泸州曹致大带行遥郡刺史,以四川制臣余玠言其包砌神臂山城之功也。壬子,诏浙西兵钤、镇江府驻扎殿司策应军军统制万选进一秩,制领将佐徐胜等补转、减年有差,以沿江制置副使司言其招游击军之劳也。乙卯,诏以权吏部侍郎兼国子祭酒项容孙、权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曾宏迪、殿中侍御史王瓒为殿试详定官。丙辰,御集英殿策进士。丁巳,御后殿,阅武举进士射。戊午,以吕文德解围寿春,令赴密院禀议。又诏江东漕司拨寄桩十七界楮币百万付淮东西制置司,犒水陆应援立功将士。癸亥,以邹应龙薨,特辍视朝一日,寻赠少保。
六月庚午朔,以余玠言沔州都统制、权遂宁府云拱因成都之扰杀夺民财,袭劫龙州[12]、石泉郡印;权知潼川府张涓驭军无纪,杀掠平民。诏并追毀勒停,拱窜琼州,涓昭州。以吕文德兼淮西招抚使兼知濠州、节制濠安丰寿亳州军[14]。癸酉,诏王福暂屯扬州,同共措置秋防。乙亥,御集英殿,赐进士留梦炎等敕凡四百二十四人。丙子,赐特奏名进士魏汝贤等敕凡六百二十一人。诏安丰军策应解寿春围将士补转官资有差。又诏寿春受围将士有全城却敌之功,先立赏格,令淮东西制司从实保明补转。又以淮东制司言,先来海道立功将士,亦补转有差。丙戌,知枢密院事范钟乞归田里,诏不许。庚寅,御射殿,阅正奏名进士射。辛卯,阅特奏名进士射。
七月辛丑[15],分命刑部尚书、监察御史、卿监、郎官录临安并属县三衙两厢系囚。壬寅,诏夏皋叙复元官,令制司申辟差遣。羊洪带行遥郡刺史,邓淳、钟实、邢得、高胜并带行阁职,实添差淮西钤辖,赏寿春解围之功也。癸卯,初命监察御史一人监钤闱试,仍添差检点雷同官一员。庚戌,诏知安吉州杨瑾夺一官罢,以监察御史胡清献言其妄以平民为盗,用刑失当也。壬子,诏:『其将来明堂大礼,恭奉宁宗皇帝升陪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参配天地。』诏沿淮失业强壮之人置武胜军五千人,从淮西安抚副使王鉴请也。庚申,诏扬州精锐军统制李旺进二秩,以其整办舟师,解围寿春也。甲子,诏项安世正学直节,先朝名儒,可特赠集英殿修撰。
八月癸未,诏户部申严州县受租苛取之禁,令诸路漕臣察其违者劾之。
九月癸卯,右丞相史嵩之以父弥忠病告假。有旨范钟、刘伯正时暂当笔。乙巳,史弥忠薨。丙午,制起复史嵩之。太学生黄恺伯、金九万、孙翼凤等百四十四人上书曰:『臣等恭睹御笔,起复右丞相史嵩之,令学士院择日降制,臣等有以见陛下念时事之多艰,重大臣之去也。臣等窃谓君亲等天地,忠孝无古今,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未有不孝而可望其忠也。宰我问三年之丧于夫子,而曰『期可已矣』,其意欲以期年之近而易三年之丧。夫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父母乎』夫宰予期年之请,夫子犹以不仁斥之,未闻有闻父母垂亡之病而不之问,闻父母已亡之讣而不之奔,有人心天理者固如是乎是不特无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且无一日之爱于其父母矣。宰予得罪于圣门,而若人者,则又宰予之罪人也。此天地所不覆载,日月所不照临,鬼神之所共殛,天下万世公论之所共诛,其与禽兽相去不远矣。且起复之说,圣经所无,而权宜变礼,衰世始有之。我朝大臣若富弼,一身佩社稷安危,进退系天下重轻,所谓国家重臣,不可一日无者也。起复之诏凡五遣使,弼以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卒不从命,天下至今称焉。至若郑居中、王黼辈顽忍无耻,固持禄位,甘心起复,绝灭天理,卒以酿成靖康之祸,往事可覆也。彼嵩之何人哉心术曲邪,踪迹诡秘,曩者开督府,以和议隳将士心,以厚赀窃宰相位,罗天下之小人为之私党,夺天下之利权归之私室,蓄谋积累,险不可测。在朝廷一日,则贻一日之祸,在朝廷一岁,则贻一岁之忧。万口一辞,惟恐其去之不亟也。嵩之亡父以速嵩之之去,中外方以为快,而陛下起复之命已下矣!陛下姑曰『大臣之去,不可不留也』,嵩之不能闻讣即行,乃徘徊数日,牵引奸邪,布置要地,弥缝贵戚,贾鬻中珰,转移上心,私求御笔,必得起复之礼然后徐徐引去。大臣居天子之下,位百官之上,佐天子以孝治天下者也。孝不行于大臣,是率天下而为无父之国矣。鼎铛尚有耳,嵩之岂不闻富公不受起复之事乎而乃忍为郑居中、王黼辈之所为耶!臣谨按古礼,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嵩之于其父之病也,盍涕泣以告陛下曰:『臣父年八十余矣,恐朝夕不相见。矧陛下春秋鼎盛,臣事陛下之日长而事父之日短,愿陛下哀而赐之归,使臣一见老父,终天何憾。』陛下以孝教天下,未必不可其请也。今嵩之视父病如路人,方峨冠整佩,洋洋人政事堂,鼎食谈笑,无异平日,昔李密有言:『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乌鸟私情,愿乞终养。』密之于祖犹尔,嵩之于父独不然乎臣又按《礼》经:『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嵩之于父之死也,盍号泣于昊天曰:『某不孝,父病不及药,是罪大矣。今又死不及殓,欲与俱殒,不可得也。星驰奔赴,虽日行百里可也。』今嵩之视父死如路人,方经营内引,摇尾乞怜,作飞鸟依人之态,又摆布私人,以为去后之地。暨奸谋已遂,乃始从容就道,初不见其有忧戚之容也。晋顾和丧母,其君欲起之,和曰:『古者固有释衰絰从王事者,以其才足济时也。如和不才,只以伤孝道、坏风俗尔。』时人高之。和在衰世,犹能尽其孝道,以厉风俗。嵩之身为台辅,曾一顾和之不若乎且陛下所以起复嵩之者,为有折冲万里之才欤嵩之本无捍卫封疆之能,徒有劫制朝廷之术。彼国内乱,骨肉相残,天使之也,嵩之贪天之功以欺陛下,其意以为三边云扰,非我不足以制彼也。殊不知敌情叵测,非嵩之之所能制,嵩之徒欲以制敌之名以制陛下尔。陛下所以起复嵩之者,谓其有经理财用之才欤嵩之本无足国裕民之能,徒有私自丰殖之计。且国之利源,盐策为重,今钞法屡更,利之归于国者十五一二,而聚之于私帑者已无遗算。国家之土壤日削,而嵩之之田宅益广;国家之帑藏日虚,而嵩之之囊橐日厚。陛下眷留嵩之,将以利吾国也,殊不知适以贻吾国无穷之害尔。嵩之敢于无忌惮而经营起复,为有弥远故智可以效尤,然弥远所丧者庶母也,嵩之所丧者父也;弥远奔丧而后起复,嵩之起复之后而后奔丧。以弥远贪黩固位,犹有顾藉,丁艰于嘉定改元十一月之戊午,起复于次年五月之丙申,未有如嵩之匿丧罔上,殄灭天常如此其惨也。且嵩之之为计亦奸矣,自人相以来,固知二亲耄矣,为有不测,旦夕以思,无一事不为起复张本。当其父未死之前,已预为必死之地。近畿总饷本不乏人,而起复未卒哭之马光祖;京口守臣岂无胜任而起复未经丧之许堪,故里巷为十七字之谣也,曰:光祖做总领,许堪为节制,丞相要起复援例。夫以里巷之小民犹知其奸,陛下独不知之乎台谏不敢言,台谏,嵩之爪牙也;给舍不敢言,给舍,嵩之腹心也;侍从不敢言,侍从,嵩之肘腋也;执政不敢言,执政,嵩之羽翼也。嵩之当五内分裂之时,方且擢奸臣以司喉舌,谓其必无阳城毁麻之事也。植私党以据要津,谓其必无惠卿反噬之虞也。自古大臣不出忠孝之门,席宠怙势,至于三世,未有不亡人之国者,汉之王氏、魏之司马是也。史氏秉钧,今三世矣。军旅将校惟知有史氏,天下士大夫惟知有史氏,而陛下之左右前后亦惟知有史氏。陛下之势孤立于上,甚可惧也。天欲去之,而陛下留之,堂堂中国,岂无君子,独信一小人而不悟,是陛下欲艺祖三百年之天下坏于史氏之手而后已。臣方涕泣裁书,适观麻制,有曰『赵普当乾德开创之初,胜非在绍兴艰难之际,皆从变礼,迄定武功』。夫拟人必于其伦,曾于奸深之嵩之,而可与赵普诸贤同日语耶赵普、胜非在相位也,忠肝贯日,一德享天,生灵倚之以为命,宗社赖之以为安。我太祖、高宗夺其孝思,俾之勉承王事,所以为生灵宗社计也。嵩之自视器局何如胜非且不能企其万一,况可匹休赵普耶!臣愚所谓擢奸臣以司喉舌者,此其验也。臣又读麻制,有曰『谋谂偾兵之聚,边传哨骑之驰,况秋高而马肥,近冬寒而地凛』。方嵩之虎踞相位之时,讳言边事,通川失守,至逾月而后闻;寿春有警,至危急而后告。今图起复,乃密谕词臣,昌言边警,张皇事势,以恐陛下,盖欲行其劫制之谋也。臣愚所谓擢奸臣以司喉舌者,又其验也。窃观嵩之自为宰相,动欲守法,至于身,乃跌荡于礼法之外。五刑之属三千,其罪莫大于不孝,若以法绳之,虽置之斧钺,犹不足谢天下,况复置诸岩岩具瞻之位,其何以训天下后世耶!臣等于嵩之本无宿怨私忿,所以争进阙下为陛下言者,亦欲挈纲常于日月,重名教于泰山,使天下后世为人臣、为人子者死忠死孝,以全立身之大节而已。孟轲有言:『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臣等久被教育,此而不言,则人伦扫地,将与嵩之胥为夷矣。惟陛下幸裁!』己未,将作监徐元杰奏:『史嵩之起复,士论纷然。乞许其举执政自代。』上曰:『起复之命,以边事稍急尔。』元杰云:『学校之书不可泯。』上曰:『学校虽是正论,但言之太甚。』元杰云:『正论是国家元气。今正论犹在学校,要当保养一线之脉。』元杰又乞引去,上曰:『经筵正赖卿规益,以何事而引去』乙丑,雷。
十月辛未,诏曰:『朕德弗类,无以格阴阳之和。乃秋冬之交,雷电交至,天威震动,咎证非虚,甚可畏也。今朕避正殿,减常膳,方将反观内省,回皇天之怒;可不广览兼听,尽群下之心应中外臣寮各指陈阙失,毋有所隐,朕将亲览,博采忠谠,见之施行,以昭应天之实。』壬申,以范钟参知政事,刘伯正签书枢密院事。金渊乞罢,诏不许。以强再兴添差成都府路马步军副总管兼知怀安军、节制戍兵。甲戌,令庆元府守臣赵伦勉史嵩之赴阙。已丑,出右谏议大夫刘晋之、殿中侍御史王瓒、监察御史龚基先、胡清献,除刘汉弼为右司谏。上欲更新庶政,故有是命。庚寅,汉弼迁侍御史。壬辰,诏起杜范、游似提举万寿观兼侍读,自此群贤率被录用。甲午,诏:『台谏耳目之寄,若稽旧章,悉由亲擢。自今不许大臣荐进。』殿中侍御史郑寀言:『宰相非百官比,岂容久虚窃恐中书之地预没堤防,缙绅之徒各怀向背。』御笔:『详卿所奏,虽切事情,进退大臣,岂容轻易』侍御史刘汉弼言金渊尸位,妨贤罢政;马光祖贪荣忘亲,罢江西运判新命,勒令追服。又言:『台谏弹击论列,乞非时人奏。』从之。
十一月辛丑,诏趋游似、杜范赴阙。壬寅,召王伯大、赵以夫、徐鹿卿。癸卯,诏夺前礼部侍郎刘晋之一官罢祠,以监察御史孙起予言其怀利志失也。乙巳,以刘汉弼言,罢主管侍卫步军司公事王德明,以王福代之。丙午,以程公许为起居郎兼直学士院。丁未,再趋游似、杜范供职。戊申,雷。庚戌,日南至。御大庆殿,群臣朝贺。召陈韡、李性传。丁巳,以陈韡为兵部尚书,李性传权刑礼部尚书兼给事中,王伯大权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赵以夫权刑部侍郎。戊午,以祷雪,出封桩库十八界楮币二十万赈临安细民,犒三衙诸军亦如之。庚申,诏释大理寺、三衙、临安府并两浙路州县杖以下系囚。辛酉,以雪寒,给诸军钱,出戍者倍之。
十二月庚午,以范钟为左丞相,杜范为右丞相,并带枢密使;游似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刘伯正参知政事。壬申,以赵葵同知枢密院事。癸酉,诏曰:『盖闻以公灭私,周王所以治官;后义先利,轲书所以垂戒。朕望道未见,闵时多艰。与予共治之臣,锢于谋身之习。有官守者,以谋身而失其守;有言责者,以谋身而失其言,各怀患得患失之私,安有立政立事之志致天工之多旷,宜国步之未夷。今朕躬揽权纲,首严训迪,凡联事而合治,各涤虑以洗心,毋怀私恩,毋萌私念,毋植私计,毋缔私交。三事暨大夫,则以朝廷未尊为已愆,士气未振为己耻;守令以民俗未裕为己责,将帅以边疆未谧为己忧。主尔忘身,国尔忘家,以共图内安外宁之效,则予汝嘉。其或不恭,邦有常宪,非我一人以薄待下,乃惟尔自速辜。钦哉!毋替朕命。』上一新吏治,故有是诏。
校勘记
[1]庆元府 原作『应元府』,据《宝庆四明志》卷一守臣题名改。
[2]奏云 原作『云奏』,据文意乙正。
[3]六月 二字原阙,据《宋史理宗纪》二补。
[4]八月 二字原阙,据《宋史理宗纪》二补。
[5]自本句至『措置奏闻』凡一百三字,其年月标注及内容均与上下文意无法贯通,疑为衍人之文。
[6]五月己亥朔 按:前文已言『五月丁丑』,兹又云『五月己亥朔』,此必有误。然以『丁丑』下 推,五月确有『己亥』日,唯不是朔日,疑『朔』字衍。
[7]濡 原作『儒』,误。按,濡须即宋之无为军,与和州相接。兹改正。
[8]吴申 原作『吴甲』,据《宋史理宗纪》二改。
[9]范应铃 原作『范应龄』,据《宋史》卷四一○本传改。
[10]赵与汶 原作『赵与文』,据下文改。按:《景定严州续志》卷二守臣题名作『赵汝汶』。[11]陈康熙 《金华府志』卷十一守臣题名作『陈庸熙』。
[12]兴暴 原脱『暴』字,据此段所附《龟鉴》补。
[13]龙州 原脱『州』字,据文意补。
[14]安丰 原脱『安』字,据《宋史理宗纪》三补。
[15]七月 原作『十月』,据文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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