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宋史全文卷十三下
丁丑绍圣四年春正月己酉,翰林学士林希权知贡举,给事中徐铎、起居郎沈铢同知贡举。庚戌,中书侍郎李清臣知河南府。
二月,三省言:司马光、吕公著唱为奸谋,同恶相济,亦宜少示惩沮。吕公著可特追贬建武军节度副使,司马光可特追贬清海军节度副使,王岩叟可特追贬雷州别驾,并追夺遗表致仕子孙、亲属所得荫补陈乞恩例。丙寅,给事中叶祖洽言:『近诏中书省书过文字并不回避。臣次睹中书省置中书舍人,以行为职,其不可行则缴之。门下省置给事中,以读为事,其不可读则驳之。盖以庙堂之上,议论施设,或有差误,人主有所不知,则给、舍得以其职上闻。今使中书舍人兼权给事中,又令凡有书过文字并不回避,不惟名实淆乱,而给事中职事遂废。』诏:『除特旨书读不回避外,余令互书。』庚辰,诏罢春秋科。三省言:『司马光等造为奸谋,讹毁先帝,变更法度,各加追贬。谨按:吕大防、刘挚、苏辙、梁焘等为臣不忠,罪与光等无异,虽尝惩责,而罚不称愆。吕大防可责授舒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刘挚鼎州团练副使、新州安置,苏辙化州别驾、雷州安置,梁焘雷州别驾、化州安置,范纯仁武安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刘奉世分司南京、郴州居住,韩维特授左朝议大夫致仕,王觌分司南京、通州居住,韩川分司南京、随州居住,孙升峡州居住,吕陶衡州居住,范纯礼蔡州居住,赵君锡管勾亳州明道宫、本处居住,马默单州居住,顾临饶州居住,范纯粹均州居住,孔武仲池州居住,王汾依前官致仕,王钦臣信州居住[6],张耒添差监黄州酒税,吕希哲和州居住,希纯金州居住,希绩依旧光州居住,姚勔濮州团练副使、连州安置,晁补之添差监处州盐酒税,贾易添差监海州酒税务,程颐追毁出身、放归田里、郴州编管,秦观移送横州编管,朱光庭追贬柳州别驾,孙觉追职并两官及遗表恩泽,赵卨追职并两官及遗表恩例,李之纯追职及遗表恩例,杜纯追职,李周追贬团练副使。』甲申,制文彦博特降授太子少保致仕,依前潞国公。
闰二月,上批:『张天说所进书立意狂妄,诋讪之言,往往上及先帝,下及朝廷。送开封府取勘。』后开封府言天说私有《景福应太一集要》及上书诋讪先朝,情不可恕,特处死。丁亥,制韩川特责授岷州团练副使、道州安置,孙升果州团练副使、汀州安置。中书舍人蹇序辰言:『知定州韩忠彦,元祐之初,遽忘大恩,附会奸恶。望早赐黜责。』诏:『上清储祥官御篆碑文苏轼所撰,已令毁弃,宜差蔡京撰文并书。』壬辰,黄隐分司南京、睦州居祝王觌改送袁州居住,孔文仲追贬梅州别驾,鲜于侁追谏议大夫、集贤殿修撰,吴处厚追贬歙州别驾,郑雍特落职知郑州,安焘降授资政。壬寅,曾布知枢密院事,翰林林希为同知枢密院事。惇疑布更引希同知使察之,希寻为布所诱亦背惇,布与惇益不合,卒倾惇,夺其位。左丞许将守中书侍郎,右丞蔡卞守左丞,黄履守尚书右丞。沼苏轼责授琼州别驾,移送昌化军安置;范祖禹移送宾州安置;刘安世移送高州安置。
三月癸亥,御集英殿,赐正奏名进士何昌言并诸科进士等及第、出身、释褐共六百九十人。曾布言:『第二人方天若程文中言:元祐大臣当一切诛杀而不诛杀,子弟当禁锢而不禁锢,资产当籍没而不籍没,古今政事,无此义理。此奸人附会之言,不足龋天若乃蔡京门客,惇每言人臣不可欺罔,如天若欺罔,孰大于此』上颔之。甲戌,幸金明池,风甚,池浪如山。新作龙舟舣于冰心殿东,不复可登,水嬉等船皆罢。
夏四月乙未,校书郎陈瓘通判沧州。初,太学博士林自用蔡卞之意,倡言于太学曰:『神考知王荆公不尽,尚不及滕文公之知孟子也。』士大夫皆骇其言,于是瓘谒章惇求外任,因具以告惇,惇大怒,召自而骂之。章、蔡由是不咸。瓘自为小官时即特立敢言,绍圣初,章惇以宰相召,道过山阳,瓘适相遇,随众谒之。惇素闻瓘名,独请登舟,共载而行,访以当世之务。瓘曰:『请以所乘舟为喻,偏重,其可行乎或左或右,其偏一也。明此则可行矣。』惇默然未答。瓘复曰:『上方虚心以待公,公必有以副上意者,敢问将欲施行之序以何事为先何事为后谁为君子谁为小人』惇曰:『司马光奸邪,所当先辨。』璀曰:『相公误矣,此犹欲平舟势而移左以置右也。果然,将失天下之望矣!』惇厉色视瓘曰:『光辅母后,独宰政柄,不务纂绍先烈,肆意大改成绪。误国如此。非奸邪而何』瓘曰:『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则不为无罪;若遽以为奸邪而欲大改其已行,则误国益甚矣。』乃为之极论熙丰元祐之事,辞辩渊源,议论劲正,惇虽迕意,亦颇惊异,遂有兼取元祐之语,留瓘共饭而别。惇到阙,召瓘为太学博士。瓘闻其与蔡卞方合,知必害于正论,遂以婚嫁为辞,久而赴官,于是三年不迁。卞方议毁《资治通鉴》板,瓘闻之,因策士题,特引序文,以明神考有训,于是林自骇异而谓瓘曰:『神考少年之文尔。』瓘曰:『圣人之学得于天性,岂有少长之异乎』林自辞屈愧歉,遽以告卞,乃密令学中置板高阁,不敢议毁矣。
《大事记》曰:国朝石介、祖禹各有《唐鉴》,不若《通鉴》集一千七百年之事为备也。赐名《资治通鉴》,以其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资其益于治道,百代之龟鉴云耳。然人主之所不喜,小人之所不便也。崇宁奸臣请毁《唐鉴》、苏、黄文集,又欲毁及此书,所幸有御制在也。
瓘又尝为别试主文,林自复谓蔡卞曰:『闻陈瓘欲尽取史学,以黜通经之士,意欲沮坏国是而动摇吾荆公之学。』卞既积怒,谋将因此害瓘,唯候瓘所取士,求疵立说而行之。瓘固预料其如此,乃于前五名,悉取谈经及纯用王氏之学者,卞无以发。然五名之下,往往皆博洽稽古之士也。瓘尝曰:『当时若无矫谲,则势必相激,史学往往遂废矣。故随时所以救时,不必取快目前也。』己亥,舒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吕大防卒于虔州。
四月辛丑,吕公著特追贬昌化军司户参军,司马光特追贬朱崖军司户参军。诏王珪遗表恩例并行追夺,所赐宅拘收入官。故承议郎高士英特追毁出身以来文字。上宣谕:『王珪当先帝不豫时持两端。』又言:『高士英者诣黄履,问谁当立者。』曾布、林希曰:『天命何可移易兼宣仁亦必无此心。』上曰:『宣仁乃妇人之尧舜也,外则王珪等,内则梁惟简辈,忘为此纷纷尔。』上之嗣位,邢恕与蔡确等自谓有定策功,既而确死贬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高士京者尝与恕同官,恕一日置酒,从容问曰:『公知元祐间独不与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问有兄弟无,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传王珪语言之人也。当是时王珪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传道语言于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诱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当为公作此事。』因令所亲信王棫为士京作奏上之,珪由是得罪。其后士京恨所得官爵不称,屡欲自陈虚妄,高氏诸族皆恶之,绝不与通。
五月丁巳,降授太子少保、潞国公致仕文彦博卒。朝议大夫致仕韩维以朋附司马光最为尽力,责授崇信军节度副使致仕、筠州居祝六月癸未朔,日有食之,阴翳不见。丙戌,三盛枢密院同班致词贺。上顾三省曰:『卿等更当修政事,以进贤退不肖为意。』曾布曰:『君子、小人有天下公议在,诚不难分别。』惇曰:『若尽要为君子,谁为小人者』布曰:『臣不敢以小人自处,若无君子之心,何可居此地』秋七月,诏许吕大防归葬。始大防卒于虔州,上闻之,曰:『大防何以至虔州』及其家请归葬,即许之。议者由是知痛贬元祐党人皆非本意也。甲子,内中遗火。已巳,诏罢作北郊,俟先罢合祭于圜丘乃行。庚午,太史奏:火人舆鬼,主贼在君侧,宜备之。上遣中人召太史诘之,对曰:『谗慝之人皆贼也。唯亲近正人,修德乃所以备之。』
八月己酉,彗星见氐间,斜指天市垣,光芒约三尺,至九月戊辰没。上顾问:『见彗否』皆以实对。上曰:『当避朝肆赦,以答天戒。』曾布言:『政事有未安,刑罚有未当,大臣还肯因天变为陛下改更否正人端士,天下之所欲进,而大臣素所不悦,还肯因天变为陛下收用否谗邪不正之人置在要路,而大臣素所党与,还肯因天变为陛下斥逐否臣恐未有以称陛下修省之意也。』上闻之,矍然见于色。布又言:『陛下方下诏求直言,比闻论者已有恐,恐士大夫因天变欲动摇政事,如此则谁敢言者』是月,上以星变,屡戒大臣以修政事,又下诏求言,曾布因奏事白上:『有识之士,或有所陈,望陛下省览。然其间有奸言,闻林希言方天若上书,更欲诛戮元佑之人,既而闻林自果有此论,而御史邓棐遂以此应。』诏以扫除异意之人,足以应除旧布新之象。棐乃卞党,京所荐也。林希因进曰:『陛下寅畏如此,未知大臣能奉行圣意否』上遽曰:『不畏言天变,岂非章惇』
冬十月辛巳朔,御迩英阁。侍读蔡京言:『窃见王安石有《日录》一集,其间皆先帝与安石反覆论天下事及熙宁改更法度之意,本末备具。欲乞略行修纂进读。』上曰:『宫中自有本,朕已详阅数次矣。』边报言羌人以彗星肆赦罢兵,以放散人马。上曰:『羌人犹畏天变,况中国乎』壬寅,邢恕为御史中丞,章惇实启上也。恕尝谓惇有定策功,而惇每疑元祐人复用,谋诛绝之,知恕肯任此事,故不以序迁改。时惇与卞已不咸,恕即上疏论朋党。
十一月丁丑,诏放归田里人程颐送涪州编管,坐与司马光同恶相济也。先是,上与辅臣语及元祐政事曰:『程颐妄自尊大,至欲于延和讲说令太母同听,在经筵多不逊,可与编管。』颐素与邢恕善,林希意恕必救颐,则因以倾耍恕语人曰:『便斩颐万段,恕亦不救。』闻者笑之。
《宋贤年谱》云:谢良佐曰:『是行乃颐族子公孙与邢恕为之。』颐曰:『族子至愚,不足责。』故人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天,安用尤臧氏
十二月,鼎州团练副使、新州安置刘挚卒。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并尚洙等所告事,将大有所诛戮,彗星变,上怒稍怠,然京、惇极力煅练不少置。已而焘先卒于化州,挚亦卒于新州,众皆疑两人不得其死。明年五月,狱乃罢。戊戌,殿中侍御史陈次升为左司谏。
初,章惇、蔡卞欲其排元祐臣寮,次升首论敕榜反覆,又言常立、周植、郑居中,自此惇、卞不说,常令太府少卿林颜致忱悃于次升,次升对曰:『次升知守官而已,不知其它!』甲辰,三省言:『熙宁年兴置市易务,本以通有无,利商贾,平物价,抑兼并。元祐一切罢去。』诏复置市易务。
戊寅元符元年春正月癸酉,邹余为监察御史,邢恕所荐也。
二月,蔡京等根治同文馆狱,卒不得其要领,乃更遣吕升卿、董必使岭外,谋尽杀元祐党人。时刘挚、梁焘已前死,朝廷犹未知也。
三月辛亥,曾布言:『近闻吕升卿、董必察访二广,中外疑骇。祖宗以来,未尝诛杀大臣。升卿兄弟与轼、辙乃切骨仇雠,轼、辙闻其来,万一望风引决,朝廷本无杀之之意,使之至此,岂不有伤仁政兼升卿凶焰天下所畏,又济之以董必,此人情所以尤惊骇也。』上改容曰:『甚好!』乃诏吕升卿差充广南西路察访指挥更不施行。后三日,董必自东路改使西路。初,章惇、蔡卞恐元祐旧臣一旦复起,日夜与邢恕谋所以排陷之计。既再迫贬吕公著、司马光,又责吕大防、刘挚、梁焘、范祖禹、刘安世等过岭,意犹未慊,仍用黄履疏高士英状追贬王珪,皆诬以图危上躬,其言浸及宣仁,上颇亦惑之,最后起同文馆狱,将悉诛元祐旧臣,专媒蘖垂帘时事,建言欲追废宣仁。惇、卞自作诏书,请上诣灵殿宣读施行。皇太后方寝,闻之遽起,不及纳履,号哭谓上曰:『吾日侍崇庆,天日在上,此语曷从出且上必如此,亦何有于我』皇太妃同皇太后谏上语极悲切,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烛焚之,禁中相庆。惇、卞明日再具奏,坚乞施行。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乎』抵其奏于地,宣仁追废之议由是息,而惇、卞终不肯释元祐旧臣,京、惇进呈挚等事目,上曰:『挚等已责遐方,朕遵祖宗遗志,未尝戮大臣。其释勿治。』蔡京等奏:『定验咸阳民段义所献玉玺,篆文与秦相李斯篆文合,有鱼龙凤鸟之形,是古之虫篆。』诏令礼部、太常寺按故事详定以闻。诏苏辙移循州安置。
夏四月,化州安置梁焘卒。壬辰,林希罢同知枢密院事、知亳州,邢恕罢御史中丞、知汝州。诏:『五月朔受传国宝,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
五月戊申朔,上御大庆殿受传国宝,行朝会礼。初,章惇谓:『秦玺何足贵不过藏天章瑞物库而已。』既而京等专达,未尝关由三省,惇等不复敢一言,闻者哂之。丙寅,诏以六月朔改元为元符。曾布以为昔天书降,尝于承天门里作元符观,后以火废,则元符之号亦不甚佳。
秋七月,诏范祖禹移化州安置,刘光世移梅州安置;玉岩叟、范祖禹、刘安世、朱光庭诸子并勒停,永不收叙。韩维卒。壬申夜,云雾蔽天,地震,良久乃止。
九月,诏王珪诸子并勒停,永不收叙。庚戌,横州编管秦观特除名,永不收叙,移送雷州编管,以附会司马光等同恶相济也。壬子,宣德郎邹浩为右正言。三省呈浩元祐间所上疏云:『人才所当急,则云自古不乏才。国用所当忧,则云君子不言利。边备所当修,则云在德不在兵。』皆深中当时议论者之病,遂擢授谏职。诏郑侠追毁出身,除名勒停,依旧送英州编管。
冬十月甲午,化州安置范祖禹卒。中书省言:『元祐元年,邢恕上书言:「熙宁初,王安石、吕惠卿用事,先帝询及二人,臣具道安石之短、惠卿之奸。」又言:「太皇太后躬亲听断,并用忠良,全去弊蠹。」又言:「韩维端谅名德,乃与司马光、吕公著一等。」』诏邢恕特降授承议郎、知南安军。
十一月甲子,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
十二月,邹浩尝奏论:『章惇擢登相位,于今五年,徇情废理,专务自营,力引所私,分据要路,潜谋密计,妙若鬼神,一有作为,首尾互应,惇虽不动声气,而事已倏然济矣。是以陛下之所欲用者正人也,由此沮格而不得进;陛下之所欲来者忠言也,由此壅阏而不得闻;陛下之所欲推广者仁恩德泽也,由此难于远达而不得均被于元元。是陛下之志愿未获尽伸,而惇之好恶莫不毕遂。惇虽傲然自若,以为人莫能窥,而不知其效已有不可掩者,故论其燮理,则水旱荐臻之变异常;论其表率,则诞慢相习之风弥扇;论其旁招,则非趋附其门者弗用;论其言动,则虽陵侮毁骂而必为;论其横身力荐之人,则以罪窜逐相继;论其尊君畏上之心,则遇灾而处略不引咎。』又尝奏:『臣观执政大臣,不务同心同德,以称陛下登用之意。且其不和之心既已发于声形,动于天地,为水为旱,为民物之灾矣。失今弗图,后必滋甚。抑恐四夷闻之,必有以轻议中国者,此正朝廷所以为今日之急务也。』
己卯元符二年春正月,先是,曾布累乞罢,上不许。既复就职,因言:『章惇作相,举措乖错,不为人所服,自士大夫至闾巷小人,无不昌言慢骂,刑政失当,致天下论议,如元祐之人罪戾深重者悉已贬窜,其间一言之差,一向搜求,有何穷尽又如看详诉理事,臣亦尝言刑部厘为两司,一则断刑,一则雪罪。熙宁得罪之人,亦有曾于元丰中得雪理者,何独于元祐中一切不许诉雪事在已往,无可言者,然其绪余尚可阔略,兼趣令结绝。』后数日,遂谕三省,令阔略在下者。而三省批旨但云『公人、军人、百姓更不看详』而已。赐故相王安石宅一区。是月,恩州地震。 二月己亥,石豫为监察御史,从中丞安惇荐也。
夏四月丁亥,以时雨稍愆,疏决在京及河南、应天、大名府系囚。己丑,诏新除工部员外郎董必送吏部与小处知州。先是,必按衡州孔平仲粜常平违法,就潭州起狱,致死者三人。
寻又差察访广西,所为多刻保
五月庚申,孔平仲责授惠州别驾、英州安置。戊辰,诏:『朕因阅元祐臣寮所上章疏,得陈次升任监察御史日一二奏,极其奸邪,附会权臣,诋毁先政,可罢职与远小监当差遣。』遂添差监全州盐酒税。次升之为御史也,尝劾章惇,奏入不报。次升自监察御史迁左司谏首尾凡四年,既罢而惇独居相位,迄元符末乃贬。
六月,蹇序辰落职,降一官知黄州,以奉使辽国进拜不如仪等事故也。序辰凶慝贯盈,人莫敢动摇之者,一旦逐去,众论快之。
秋七月,初,笾波斯结既以讲朱等四地来,邈川诸酋相继以求内附。令孙路驻河州,王赡将河州军兵为先锋总管,王愍将岷州及熙州军马策应,以抚纳邈川诸部。是月己未,诏下。甲子,师发河州,次安乡城,赡以先锋自密章渡过河。丙寅,遂克邈川,即日以捷书闻。
孙路怒赡径上捷书,不复由帅府,谗间自此作矣。
八月,王赡已收复邈川城。按邈川城系古湟中之地,东北控夏国右厢甘、凉一带,西接宗哥、青唐。
九月庚子朔,夏国遣使谢罪,见于崇政殿。丁未,诏立贤妃刘氏为皇后。先是,内出皇太后手诏曰:『非此人,其谁可当』其后皇太后临朝,以瑶华无辜被废,迫治元符立后之因。诏蒋之奇进所奉手诏,验其字画,乃刘友端所书。之奇帘前奏曰:当时降制用手诏语皆得旨,不谓皇太后不知也。』时章惇专制,纳结内侍郝随以固权宠,刘友端助之,三人凶狡相济,故长乐手札,惇撰定进入,友端矫制书之宫禁,事秘,人莫得而辨也。赐夏国主乾顺诏。上谓曾布曰:『西人未尝如此逊顺。』布曰:『元祐中固不论,元丰中表章固不逊,未尝如今屈服也。』邹浩上疏曰:『陛下为天下择母,而所立乃贤妃刘氏,一时公议,莫不疑惑,诚以国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盖皇后郭氏与美人尚氏争宠致罪,仁祖既废后不旋踵,并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至立后,则不选于妃嫔,必选于贵族,而立慈圣光献,所以远嫌也。所以为天下万世法也。陛下以罪废孟氏,与废郭氏实无以异。然孟氏之罪未尝付外杂治,若与贤妃争宠以致罪,则并斥美人以示公,固有仁祖故事存焉。若不与贤妃争宠以致罪,则不立妃嫔以远嫌,亦有仁祖故事存焉。伏望圣慈追停册礼,别选贤族。』疏奏,诏浩言多狂妄,事实不根,特除名勒停,送新州羁管。浩尝奏论章惇六罪,谓:『惇在元祐初,实与司马光同入文字,抵斥先帝保甲之法以为非是。若以保甲诚不便不可行,即惇在先朝固已为执政矣,何不为先帝言而罢之安忍先帝陵土未乾而遽诋以为非邪』闰九月,汀州安置孙升卒。诏以青唐为鄯州,邈川为湟州。
冬十月己亥朔,诏新知河州种朴星夜赴任,计会苗履等过河讨荡,作过蕃部。甲寅,章惇留身奏事甚久。曾布再对,上谕布曰:『章惇以夏人犯邈川,欲因此讨伐,遂灭夏国。』上笑曰:『此何可听』布曰:『陛下圣明远虑,此天下之福。今青唐用兵,士卒困弊日甚。若更经营诛灭夏国、如此即忧在中国,不在四夷。』上深然之。己未,种朴战没。胡宗回遣河州都监王吉将五百骑讨阿章,全军没;又遣魏钊讨之,钊亦败死。自种朴之死,熙河将士气夺,无敢复言战者,于是青唐道路复不通。
十二月,叛羌因结连丁零宗羌,间遣人伏于章峡隘险中,肆行剽劫。朝廷竟以道路梗塞,遂弃青唐。
元符三年春正月戊辰朔,不受朝。己卯,上崩于福宁殿。
校勘记
[1]暂辍 原作『一暂昊,《长编》卷四四六作『暂出』。『一』字衍,兹据《长编》删。
[2]窃弄 原本『窃』字墨丁,据《长编》卷四七三补。
[3]翟思 原作『翟恩』,据《长编拾补》卷九改。
[4]秦汶分朋 《长编拾补》卷九作『秦汾分门』。
[5]坊州 原作『防州』,据《长编拾补》卷十改。
[6]王钦臣 原作『王致臣』,据《长编拾补》卷十四改。